游戏世界里找人既方便又麻烦,方便的是可以通过好友焦点或者询问NPC来找,麻烦的是如果人不见了,没法儿留下半点线索。
明玉折觉得月华可能出事了,这个游戏连接着另一个y-in冥世界,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有入口,说不定这姑娘就是不小心掉进了另一个世界。
“唉。”他叹了一口气,赶紧密聊清蒸鲈鱼,问她月华予君的生r.ì和真实姓名。
清蒸鲈鱼估计是在和情缘看风景,回复得很快并且什么都没问,话难得的简洁。
明玉折也乐得她不问,确认自己的直播已经关了之后,便把背上的巨型毛笔抱在手里,开始在花海画符咒。
这个毛笔是他特意买的,大得像个j.īng_致昂贵的拖把,可以自由在地上写写画画,持续时间五分钟,他买了红色的大毛笔,在游戏里勉强充当朱砂墨,虽然效果比较差但至少不用他再划自己手掌取血。
花海虽然经常有不少人在看风景秀恩爱什么的,但因为花海很大,所以人也不算密集,葛晚星周围基本没什么玩家来,除非是特意过来截图的。
他很快画好了一个符纹,把聊天频道调到密聊月华予君之后,趁着笔迹还没消失,飞快低声念咒。
因为他的话是发的密聊,凌祈听不到,但他当初听过明玉折给他招魂,那个念词……咦?念词是什么来着?
凌祈发现他想不起来那段念词了,发音不记得,内容也不记得,那段记忆像是打上了马赛克,变得模模糊糊起来。
他若有所思地眨了一下眼,看了看明玉折。
明玉折很快便念完了,往前跨出一步,伸出手在虚空中抓了一把。
一条细细的光线被他凭空抓了出来,明玉折把那条若隐若现的光线抓在手中,转头看向凌祈:“你……”
“我和你一起去。”凌祈直接伸手握住他另一只手,“我会跟紧你,也不会给你拖后腿。”
明玉折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一手拉着凌祈,一手拽着光线,往前走。
走了没两步,他们俩便消失在花海里。
眼前的场景十分突兀地变成另一个色调,浑浊的红色和浓郁的花香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凌祈觉得这股香味太闷太腻,明玉折整个人一僵,飞快转身一头扎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吭哧吭哧地咳嗽。
“怎么了?”凌祈一惊,手足无措地抱住他,“难受?”
“……臭死了……”明玉折把鼻子蹭在他脖子上,瓮声瓮气地回答道,难受得在他背上乱挠,“娘的好臭啊……啊啊啊……”
凌祈抱着他,被他挠得心砰砰跳,也有点担心,“那怎么办?”
“忍一忍呗……”明玉折在他怀里深呼吸了一下,闻着他身上的琥珀雪松香,忍不住蹭了蹭,“诶……你魂魄可真好闻。”
“……”凌祈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道谢,心想他家小男朋友真是与众不同,连夸人都夸得这么鬼气森森。
抱着凌大猫嗅了一会儿,勉强适应过来的明玉折打起j.īng_神,去找月华予君。
他手里的那条线已经变得十分显眼,发出莹白的光芒,似乎在慢慢变得暗淡。明玉折拽着凌祈的手按在自己脸上捂着口鼻,顺着线快步走去。
凌祈觉得脚下的触感怪怪的,感觉凹凸不平,软不软硬不硬的,踩着莫名膈应,他正想低头仔细看看,明玉折忽然挠了他手背一下。
“别低头,看不得。”明玉折的声音闷在他的掌心里,说话时柔软的唇蹭在他手心,有点痒痒的。
凌祈嗯了一声,很听话地把视线放在远处。
莹白光线连接着远处,影影绰绰的看得不太清楚,红色的花海仿佛看不到边际,他们走了许久,眼前的画面也还是一成不变。
脚下的土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传出奇怪的声音,很低微,一不留心便能忽略过去,凌祈耳朵灵,那动静在他耳朵里还算清晰。
咯吱咯吱的,听着像是咀嚼的声音,脆弱的骨骼被一口一口咬断,啃碎,碾磨成渣。
凌祈心底一寒,正想开口询问,明玉折便又在他手背上挠了一下。
“不要说话,它们醒了。”他的声音很轻,但听着似乎并不紧张,“你和我不一样,你不能开口发出声音,会被发现的。”
凌祈点了点头,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边。
一成不变的画面让人觉得沉闷又烦躁,走了不知道多久,凌祈便觉得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火气,他看了看明玉折,发现他专心赶路的模样依然很沉静,似乎并没有被影响到。
被明玉折拽在手里的那条光线的光芒越来越弱,明玉折的脚步也逐渐加快。
忽然间他停了下来,把光线在手上卷了几圈,屈指在光线上弹了一下。
叮————
悠长清脆的金属清音传了出来,一瞬间仿佛时间静止,连周围摇曳的花枝都停顿下来。
一簇紫色火焰顺着光线烧了过去,像是引线被点燃,呼一声便烧到了远处,火线连接到了地上,把周围的红色花朵都给烧得枯萎卷缩起来。
地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惊慌失措地避开火焰范围。
火焰很快给他们开出了一条路,圈出一块空地,明玉折走过去,把腰上的佩剑抽出来,直直戳进地里,手指在剑身上一弹。
又是一声悠长清脆的声音,剑身上一道紫光流过,顺着剑身飞快流到底下,紧接着被烧得黑漆漆的泥土开始松动,一层层翻开,逐渐露出一个被埋在底下的人。
月华予君。
她被包裹在半透明的薄膜里,闭着眼似乎在沉睡,薄膜裹成巨大的茧,茧里除了她还有一颗颗眼珠子似的东西,在透明液体中漂浮游动,往她身上撞,偶尔会有几颗从她的耳朵、鼻孔或者嘴巴里钻进去。
明玉折拔起剑一挥,剑刃锋芒破空而去,哧一声把巨茧划破,裹在里头的液体和眼珠子顿时倾泻出来,流了一地,很快便被火焰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