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清头绪,李跃然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却不想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哼哼两声,慢腾腾地起身,一看屏幕,不由唾弃一声,真是说鬼鬼到。
“嗯?”有气无力略带沙哑的声音告诉对方,我是被你吵醒的,还要继续睡,所以赶紧的,有话说,有屁放。
“宝贝儿,对不起,刚下飞机,现在才有空和你打电话。”对面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甜蜜。
“嗯……”其实你忘了更好,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李跃然拢着毛巾毯,懒洋洋地挪了挪身子,靠坐到床头。
“M国这边的一位老人过80大寿,不得不来一趟。”想象着此刻被他吵醒的孩子会是何种表情,心中不由好笑,声音也越见轻柔。
烛家虽代代一脉单传,亲戚不多,却没一个是简单的,便不是皇亲贵族,也是历史悠久的古老世家。瑞查德虽然身份尊贵,但对于那些德高望重的老长辈,也不吝于表示善意和尊重。
“哦。”李跃然依旧是答得简单。
“有什么想要的吗?回来的时候带给你。”瑞查德知道这个点正是他好睡的时候,对他的态度并不在意。
“四十二章经。”李跃然翻了个白眼,当现在是六七十年代呢,物资匮乏。
“好的。”瑞查德一口答应。
“……”靠,跟洋鬼子真是没什么共同语言,李跃然耷拉着脑袋默默叹息,“我要睡了,你自己小心些。”
“好。”瑞查德躬身上车,“我爱你,晚安。”
“嘟…….”郁闷中的某人这次没理他的肉麻,直接挂了电话。
第二天,李跃然和往常一样,上午去小楼下午回学校,晚上吃完饭看着两孩子做完作业,和常青玩了半小时的游戏。王雪莹依然守在电视前面看F4,6点的时候依然没有接到瑞查德的每日一电,这次却没再奇怪,毕竟安德亚里斯和M国差了十几个小时。
直到王雪莹惊呼一声,李跃然闻声抬头,随意扫了眼电视,看到屏幕上的滚滚浓烟和摇摇欲坠的高楼,才忽然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今天,是2001年9月11日……
那一瞬间,他心如擂鼓,掏出手机,深吸了口气,但按键盘的时候,指尖依旧虚软得几乎使不出力气。
电话通了,却迟迟没有人接,几次都是如此……暂时拿开电话,努力平复着心情,闭目靠向椅背,面上神色始终未动,心中已是翻天覆地。
M国这么大,哪里就能这么巧被他碰个正着,再者,以他灵通的信息渠道,便说那些恐怖分子的计划早已摆在他案头他也是相信的,想他出事儿哪里有这么容易……心中急转,手上动作也未停,只是那边始终没人接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电话一遍遍地打过去,又一遍遍地无人接听,最后一次打过去,更是提示关机了!李跃然神色终于开始不对。
他不同寻常的反应立即就被对面的李欣然发现,看着弟弟因过度用力而显得青白的指尖,连忙上前,伸手覆上他的额头,但掌中沁凉却忽然令她想起,他家弟弟不是恒温动物……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李欣然没多纠结,直接开口问,“要不要让紫苏过来一趟?”
“姐。”李跃然缓缓张开眼睛,放下电话,声音轻得几不可闻,看向李欣然的眼中带着挣扎,“他昨天到的M国。”
“嗯……什么!”李欣然猛然间明白弟弟话中的意思,差点惊呼出声,但看到弟弟紧抿的嘴角,立即掩嘴,一把拉起他回了自己卧室,关上房门,这才开始发问,“他在那里?”指了指电视的方向,意思是他在不在现场或附近。
“我不知道。”李跃然低着头,摆弄着小巧的电话,看着屏幕发呆,“他昨晚半夜来的电话,说是去给一个老人庆生,当时已经很晚了,我没问他具体在什么地方。”
“不会这么巧吧。”李欣然小心地将手搭在弟弟肩上,放柔了声音试图安慰,“你不要担心,M国这么大。”
“我没有担心。”李跃然反手握住李欣然的手,渐渐用力,连捏疼了她都未曾注意,声音依旧低微,却带着颤抖,语气甚至是欢喜的,“我在想,如果,如果他真的……我是不是就……自由了!”
“你居然这么恨他!”不可思议地低头,看到李跃然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李欣然心中巨震,同样放低的声音里充满了讶然。
“我……”微抬眼,触及李欣然圆瞪的凤眼,李跃然不由一个轻颤,喉间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
“跃跃,你真的这么恨他?”即便比寻常孩子早熟,心智直逼成人,却从未真正接触过如此激烈情绪的李欣然实在难掩心中震动。当然最重要的是,李跃然对自己今生的命运虽然不甘怨愤,却从未吵过闹过,一直都很淡然甚至认命,猛然间爆发出来会吓到李欣然也是正常。
“我不知道。”李跃然重又低下了头,茫然地看着地面,声音渐渐没了方才的狂喜激动,无力得近乎飘渺,“如果我们不是这种荒谬关系的话,或许,我会将他当做朋友,毕竟,他为我做了这许多……”李跃然沉默许久,说得有些犹豫。
“如果你不是他的未婚……”猛然意识到他并不喜欢这个称呼,李欣然险险咽下,“他又怎么会为你做那些事。”到底是旁观者清,这话确可谓一针见血。
“我知道!”李跃然烦躁地挥了下手,不小心将床头柜上相框台灯带得纷纷坠地,好在这房间隔音效果极好,倒是没将小客厅里的两孩子引来,“我知道,可是,可是,他毕竟……我没想咒他死,可是如果他不死我又怎么自由!但是,我……”
“我明白,我明白。”李欣然轻声安抚着弟弟,坐下撩开他的袖子,查看手臂上的伤势。
除了叹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家弟弟最大的缺点就是心太软。陌生人倒没什么,但认识的人,便是再得罪他,动手收拾也依旧会网开一面。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道理他懂,也是这么教她的,可他自己却是从未贯彻过。
或许对于瑞查德他是真的恨不得他死的,但以他那仁慈过头的本性,只怕不多久,这个念头就会消失。这样的性子,若非他自己掩饰得好,只怕早被人捏死在手心了,这样说来,瑞查德倒是又多了个功能……
正当李欣然和李跃然相对无语时,电话响了。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李跃然不由怔怔,是,瑞查德。
“跃跃,有什么事情吗?”瑞查德声音里含着歉意,“电话没带在身上,昨晚又忘了充电,自动关机了,刚刚才看见。”
“也没什么事。”李跃然听着话筒里的声音,神色渐渐恢复平静,隐隐的失落,同时又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你在什么地方?”
“S州,老人的私人庄园里。”瑞查德有些疑惑也有些欣喜,这可是他家宝贝儿第一回这么关心他!他可不可以理解为跃跃终于开始适应两人的关系,也会像普通情侣那样查岗了呢?
“嗯,你自己出门在外小心一点。”李跃然自是不会告诉对方他被一个新闻弄得心神不宁,随意又说了两声,便挂了电话。
这个性格,是叫圣母还是烂好人?李欣然将弟弟送回了房间,仰头将自己甩到床上,反正会被阿德吃得死死的就是了。
而S州这边,瑞查德挂了电话,看着面前脸色苍白却仍然倔强地不肯离开的金发美人,收起了残留的温柔神色,恢复了外人面前的冰冷:“莫利亚,你的胆子倒是不小,连我的东西也敢动?”
“我只是看看。”女孩儿委屈地扁嘴,试图上前揽住男人的手臂像过去那样撒个娇把事情糊弄过去。
“我们的关系已经结束了。”瑞查德毫不怜惜地推开贴上来的女子,“以后还请注意你的言行,我不希望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一想到莫利亚若是接了电话,会闹出什么样的乌龙,瑞查德恨不能掐死这个女人。若非两家世交,他怎么会只警告两句就放过她!
“你……”后退两步,看着大步离开,头也不回的男人,莫利亚羞愤难当,但想到他森冷的眼神,到底没敢上前纠缠。
第 66 章
第66章
十一假期,正是秋高气爽,不冷不热适合出游的好天气,李跃然用过早饭就带着两个小姑娘踏上了前往S市的旅程。因为没了牵绊的人,王雪莹对这次出行响应得很积极。常青也想跟去,却在开口前就被李跃然打包寄回G市了,人常伯母已经几回来电询问他的假期安排,暗示他回家看看,也就这傻帽不懂。
Q县离S市不远,但种种原因,三人都是第一回来。没去商业街没去著名景点,也没请导游,只是随性地四处逛逛看看。
沿着脚下的青石小路,徘徊在如同迷宫般的小巷中,隐隐的人声忽远忽近地传来,视线越过围墙,却只能看到精致的白墙黑瓦,细看之下,破损的檐角,斑驳的墙壁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微凉的风吹过,耳边沙沙声不止,鼻尖飘过一缕带着涩味的芬芳。上前两步,微踮脚,从那处镂空的花格看去,只见芭蕉树下,菊花开得正艳,石榴树上挂满了半青不红的果子,墙角的竹子墨翠一片。一只黄白花色的猫咪慢悠悠地从屋前绕了过来,忽然顿住,抖了抖耳朵,警觉地抬首看了墙外一眼,瞪圆了眼,喵呜一声,便受惊似的几下窜上屋顶,一溜烟地没了影子。屋中的声音更清晰了,似乎是一对母女,听不清说些什么,只觉得软软柔柔的,极好听。
从小巷里转出来,走上同样青砖铺就的大路。天色近午,袅袅炊烟升起,三人也有些饿了,便照着路人的指引进了一家临河而建的酒楼。
这座酒楼可真的只是一座楼,同样的白墙黑瓦,涂着红漆的木质门窗在风雨的侵蚀下成了酱紫色,雕镂着各种寓意吉祥的花纹。进了门,许是旅游旺季的缘故,不大的地方寥寥的几桌已被坐满,三人正在犹豫要不要换个地方,里面已有人迎了出来。
看着三个挂着相机带着墨镜明显游人装扮的孩子,迎出来的那个女人很是热情,将他们带上了二楼,为他们安排了个靠后窗的位置,开窗就能看到下面静静流淌的河水,不远处几艘乌篷船上也能看得分明。
点完菜没多久,又有几个人踩着咯吱咯吱的木质楼梯上了二楼,王雪莹扫了眼,看那装扮应该也是游人,并未在意。李跃然更是头也没回,趴在窗口看人家淘米洗菜洗衣服看得不亦乐乎,只在几人吃完离开时打了个手势。坐在他旁边的李欣然捕捉到这个细微的动作,手上一顿便低头继续喝汤,心中却是了然,她说向来谨慎的弟弟怎么会……合着人都在暗处啊。
“这么喜欢这里,不如在这里安个窝?”李欣然靠在石桥的栏杆上,撩开被风吹起的额发,看向凭栏而立的李跃然。
“主意不错。”李跃然收回视线,歪了歪脑袋,“可这里都是老房子,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卖。”
“会跟钱过不去的毕竟是少数吧。”王雪莹压低了遮阳帽,午后的太阳才是最刺眼的,“且这里景色虽好,但论方便快捷设施完备还是不及市里,若是价格合理,老人家或许没戏,年轻人就说不定了。”
“莹莹说得有道理。”赞赏地看了眼王雪莹,李跃然眼中满是笑意,“最近都看了些什么书?”
“啊?什么……”猛然听到夸奖,王雪莹不由脸红,有些不好意思,心中却是欢喜得很,要知道李跃然虽然性格温和,却很少夸人。
“刚刚分析得不错,还以为你在看理财类书籍呢。”李跃然见她疑惑的样子,笑着解释。
“啊,那个啊,我最近在玩地产大亨。”王雪莹将滑落腮边的头发撩至耳后,不好意思地答到。
“……”满头黑线地转身,李跃然看着安静的河面安慰自己,没事儿,好歹也能学到东西不是,总好过看那些无意义的呕像剧。
“噗哈哈哈哈。”旁边,李欣然扶着石砌的栏杆笑得毫无形象。
在S市盘桓了四天,三人踏上了去G市的班机,看望常伯母领常青回家,顺便出席自家基金的慈善晚会。
臣汉成立至今已经六年,其发展速度用飞速形容都嫌慢,光速还差不多。但它和其他民营企业的不同除了那恐怖的发展速度和企业规模,还在于它的使命感责任心,在挣得盆满钵满的同时并没有忘记回馈社会。不过出于对国内某些机构的不信任,李跃然让张耀在Y国自行注册了一个慈善组织,交由专人运营管理,每年百分之九十的善款是捐给这个基金会的,剩下捐给其他组织的因为不清楚运营情况,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交到了需要之人的手上,只当是公关费用了。
对此,因为有意隐瞒,便是公司的几个股东也只知道基金会创立人和老板关系不错,具体情况却是不知。或许这么做是多此一举,但总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入乡随俗,晚会整得颇有中国特色,开场是领导讲话,在臣汉的力挺下,几位领导对基金会表现得很友好,发言很是热情,下面反应也颇热烈……
常迎春作为臣汉代表,自然是列席主席台,跟着他来的李跃然四人则坐在下面观众席上玩自己的。半个小时,依旧不见结束,李跃然昏昏欲睡,只好同已经升职为公关部二把手的江月聊几句公司近况振作振作精神,以前的二把手?派往M国和洋人打交道去了。
李跃然都受不了,那两个丫头自是更加没趣,开始不顾仪态地伸长脖子四处张望,被李跃然瞪了一眼,两人吐了吐舌头,总算收敛了一点,却也没安分多少。
“哎,跃跃,你看,那是谁!”李欣然拍了拍李跃然的肩膀,声音很是兴奋。
“那是绿洲地产的李总,等下要我去联系吗?”江月顺着李跃然的视线看去,小心地询问。
“不用,等会儿我们自己去就好。”李跃然摆了摆手,一口回绝,开玩笑,怎么说也是他老爸,哪有让老子给儿子请安的,起码他这儿没这道理。
除了开头的两位领导,剩下几人包括常迎春都只是寥寥几句,所以一个小时候后,讲话结束,捐款开始。因为有电视台报道,也算是广告,各个企业出手都挺大方,少则几十万多则上百万。听着耳边播报声不止,王雪莹不久就从最初的惊愕变成了麻木,并终于明白了便宜弟弟那句现实中的有钱人永远比偶像剧里多是什么意思。听到压轴的臣汉捐出了两千万,已经知道继母在臣汉有股份的王雪莹抽了抽嘴角,掐了自己一把,游魂似的想着,其实她的身家也不比那些偶像剧里的富家女差,是吧……而她不知道的是,这明面上捐出的其实只是一小部分。
说是晚会却是从四点就已经开始,讲话捐款表演,整整持续了四个半小时,八点半的时候才结束。
众人从小剧场挪步到二楼餐厅,主人一番致辞后,酒会正式开始,这,才是今晚的重头戏。原来人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吸引他们前来并慷慨解囊的只是酒会的入场券,毕竟以发起人的地位,能拿到请柬,本身就是对身份和影响力的认同,何况还能认识更多有用的人。
取了东西垫了垫胃,将王雪莹交给随同而来的工作人员,李跃然便拉着李欣然去找李建设了。
两人在场上转了一圈,看到李建设正在跟人说话,便没有立即上前,李欣然更是八卦地找起了他的女伴。待手中果汁喝完,那边也终于告一段落,李跃然这才拉着笑得一脸端庄事实上八卦雷达系统全开李欣然迎了上去。
“爸爸。”李建设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即环顾张望,见真是一双儿女,一时喜不自禁。
“你们怎么来了?”李建设欢喜地抱着他们,打量着似乎又长高了的孩子,眼睛眯得能夹死过路的苍蝇了。
“股东。”李跃然清咳了一声,答得含糊,附近人来人往,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已是好几个过来和李建设打招呼,李跃然还真不敢直说自己是臣汉的老板。至于李建设会忘记这茬儿也挺正常,先是小打小闹地没在意,后发展起来李跃然又几乎甩手了,若非找常青有事儿,今年会不会来G市都是两说,何况他自己事情也不少,哪里事事都能记得。
“哦。”李建设虽忘了臣汉是儿子弄出来的,却记得儿子说过他在G市混得不错,便没再多问,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忽然瞪眼佯怒道,“什么时候来的G市,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告诉一声,都到这边了也不想着来看看你老子。”
“六月飞雪啊!”李跃然一脸含冤,“我可是连明天的机票都买好了,准备给你个惊喜的,谁想到你会流窜到这儿!我还得费事儿去改签机票。”
“改签什么啊,机票老爸给你报销了。”李建设揉了揉他的脑袋,揽着儿子朗笑出声,李跃然反应有点慢没躲过去,郁闷地一个劲儿挣扎。
“羲和?”父子三人闹得正欢,旁边一道公鸭嗓犹豫着响起,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你找谁?”李建设见一个和他几乎一般高的男孩子直勾勾地盯着自家女儿,不由语气不善。
“你找谁?”倒是李跃然,见那小子虽然个子不矮,身形却极单薄,四肢如同竹竿一样,嘴角绒毛刚刚变色,眉宇间稚气未脱,不过是个孩子嘛,因此口气还算和善。
“抱歉,我认错人了。”那男孩见三人都满眼疑惑,尤其是那个很像羲和的女孩子也一脸茫然,以为自己看错了,很是不好意思,面上微红,告罪一声没多停留。
“呀,《后宫》已经播出了吗?”李欣然看人走远了,这才收起那副茫然的表情,不确定地问到。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李跃然白了自家姐姐一眼,见李建设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便把这丫头在某部电视剧里客串了一个角色的事情提了一下。好在当初选角赛的影响不小,李建设当初也是全程追看的,还让秘书给女儿投了好几张票,自然记得,只是一时没想起来。
“去问问?”李欣然眨眼。
“就怕没人知道你是羲和?”李跃然挑眉。
“我今天没化妆没戴假发,他们不会怀疑的吧……”想到刚刚那位,李欣然声音也低了下去。
“会不会是定妆照?”李建设电脑里还有当初发布定妆照时保留的图片呢。
“管他呢,死不承认不就好了。”这丫头倒是想得开。
“就是,谁敢找你麻烦,跟老爸说。”李建设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露出一口白牙,“老爸帮你灭了他。”
“没错。”李跃然点头附和。
李欣然看了看老爸又看了看弟弟,面对两口雪亮的牙齿,不由叹息,这俩还真有父子相啊,牙口这么像……
第 67 章
第67章
假期过得飞快,嗖的一声就结束了。7号下午一到家,王雪莹和常青就开始疯狂赶作业,好在之前做了大半,十点夜宵之前终于搞定。而李跃然李欣然此时早已抱着被子呼呼大睡,这两天跟在李建设后面到处应酬,可把他们累坏了。
第二天早上,四人一进教室,屋内嘈杂声立止,视线齐齐投来,便是脸皮坚韧如李跃然也有点吃不住,更不用说另外三人。
“这是,怎么了?”李跃然走到自己座位放下书包,小声问隔着一个走道的杨晨,只可惜教室里太安静了,这声儿传得颇远。
李欣然和王雪莹埋头将书包里的几十本书放回课桌,常青整理着四人要交的作业,都挺忙,咳,如果忽视那三双耳竖得老高的耳朵的话。
“哦,那个啊,我们在说有个演员特像李欣然,正讨论着呢。”杨晨摸了摸后脑勺,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哪个电视,我们怎么没看到?”李跃然特意挑他问话,就是看杨晨这人没什么心眼,性子直藏不住话。听是这么回事儿,很自然地一口否认,这世上同名同姓长得又像的不是没有。
“是呀是呀,什么电视?”被掐了一把的王雪莹不得不放下手中活计,挤出一脸好奇。
得到同桌配合的李欣然满意地松开爪子,抬头也是一脸求知若渴状。
“我没看,听他们说的,什么皇帝皇后的,我也不清楚。”杨晨傻笑两声,“我喜欢武侠的。”
“哦,你们是说那个羲和吧。”常青听了会儿终于想起了在家陪他老妈看了几天的那部电视剧,“什么像啊,就是她演的。”
李跃然抽了抽嘴角,垂眼没有做声。常青承认得这么痛快,有人信,也有人会以为是玩笑,若是太过紧张地反驳,反而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只是,心里却恨得不行,没默契啊,认识这么久就是头猪也该看出我们家人力求低调了嘛,你个猪都不如的东西!想罢,捏住一块硬邦邦的大腿肉,三百六十度旋转中……
已经从李欣然怒视中明白自己犯了大错的常青正想打个哈哈蒙混过关,只觉腿上一痛,看着旁边微笑着和杨晨讨论前晚球赛的李跃然,咬牙将嘴边的哀嚎咽了下去,趴到桌子上挡住自己狰狞的表情,心中宽面条泪,老大,松手吧,再不松,就紫了!
其实这事儿还真怪不到常青,那天酒会结束已近凌晨,累瘫了的姐弟俩一回住处就洗洗睡了,第二天起床便把那小插曲给忘了,自然没和常青交代保密的事情。而常青这孩子正处于青春期,最是喜欢出风头的年纪,以己度人,便是不大肆宣扬,也没想过要隐瞒。
其后一个半月,四人保持沉默,旁观者争论不休,大着胆子去询问,结果女生全被王雪莹拉着讨论剧情,男生被常青拦着讨论球赛或游戏。就这么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直到剧集结束,也没有得出准信,久了,大伙儿的热情也就散了。李欣然面上不动,心里却是松了一大口气,其后对常青报以狠狠一通**不提。
当众多女性少数男性因为一部华丽非常美人众多的电视剧沉醉不已时,历史的车轮沿着李跃然记忆中的车辙继续前行——10月,英美军队进入阿富汗,11月,随着多哈的一声锤响,中国加入了WTO,就是从这一年开始,中国制造席卷全世界。
李跃然很高兴,或许这对于那些小作坊甚至许多中小企业而言是一场危机,但对他而言,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遇,国内已经站稳了脚跟,是时候去国外转转了。
前期部署一年前已经完成,具体计划和相应的补救措施就制定了近十套,以有心算无心,又有X歌这种关系企业帮扶,第一仗打得颇为漂亮,但也引起了对方的重视。再想继续维持辉煌战绩着实不易,臣汉一众高层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睡眠质量下降了好几个档次——紧张是肯定的,但更多的是兴奋啊,兴奋!
为了公司的事,李跃然从十一月初就开始常驻G市,成日里忙得昏天暗地,小楼那边的功课自然被他放到了一边,除了两次常规体检以及圣诞前夕听闻几位老师要回国过节送了一送再没回去过。说到这,虽然依旧很不爽瑞查德安排这些课程的用意,但不可否认它们还是有点用处的,起码现在处理这些庞杂工作,他竟丝毫没吃力的感觉,撇了撇嘴,当是充电好了。
圣诞可以不过,元旦可以无视,但春节他是万万不敢忽略的。况且这次一请就请了近半个学期的假,期末考试再不去参加一下就太不给学校面子了。因此一月底,工作得以告一段落的李跃然终于提着行李回了Q县。
到家已是晚上,几人正准备吃饭。因为回家前并没有通知他们,因此他的出现让金荷很是惊喜了一把。扶着儿子细细打量一番,见他瘦了许多,面上也有些憔悴,不由心疼地直念叨,说他不会照顾自己。那一声声心肝宝贝儿听得李跃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还不好打断,正尴尬着呢,又看到了两丫头揶揄的眼神,不由面上一红,恼怒地瞪了两人一眼,反使她们笑得更欢。
翌日清晨,还没睡醒的李跃然被姐姐从被窝里挖出来,迷迷糊糊地上车去学校进教室,直到考卷发下也没见清醒。好在这小子基础不错,虽然一副梦游状,到底把卷子答满了。
两天后,考试结束,常青没等成绩出来就回了G市,常伯母电话催得急,剩下三人也开始猪一般的寒假生活。路妍金钰荣早就放假了,隔三差五就往这里跑,见终于有人陪他们了,更是走得勤快。期间王雪莹的哥哥姐姐也来过,李跃然手头细碎活儿不少,没空陪他们,倒是李欣然给自己放了半个月的大假,相当闲,每日同他们出门瞎逛,玩得不错。
年初七,一中开学,习惯了不过元宵不算年的李跃然挣扎良久,到底没能从被窝里顺利爬出,只好借口小楼课程,继续睡懒觉,鬼知道他已经三个月没去那里报到了。于是三天后,他天天睡到日上三竿的可恶行径终于遭到了全家人的集体唾弃。李跃然堵着耳朵埋首棉被,依然赶不掉耳边唠叨,只好转战小楼,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