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哥说是南边过来的,原来给大户人家干活的,要是阳哥儿你不满意了让我再带走。”
一听要带走,四人立马给简乐阳与简娘跪下了,简娘这下慌了,她哪里习惯别人给她跪来跪去的,先将两个小的拉起来,再对两个大的说:“有话好好说,跪什么跪,我们这小门小户的,不讲究那一套。”
看到夫妻俩的哀求神色,简乐阳发话说:“那你们说说,以前是干什么的吧。”
夫妻俩立即起身,短短时间里他们就知道,这家里当家作主的是这位哥儿,他们能不能留下来,也要看这位哥儿的:“小的这就说,小的叫余有才,原来是一户人家的管事,“余有力没敢有任何隐瞒,将原来是哪户人家,那户人家因何而败落导致他们被发卖的情况都说了,余有力原来是负责果木山林的,比不得其他人机灵,又因为一家人不愿意分开,所以辗转落到了这边,恰巧人伢子觉得这人的条件跟张孟要买的人挺符合,这不就送到了张孟手上,“小的媳妇会做饭洗衣,种地也行,我这两个孩子一直给我打下手,也学了些东西。”
果木山林?简乐阳听到这些时就决定将人留下来了,问他爹:“爹你说呢?”
简爹出来问了几个问题,便同意将人留下来,又留赵二虎吃了顿饭。饭后,简爹与简乐阳就带着余有才去了后山,简娘给剩下的三人安排住处,就住在前院,新盖的房子房间足够。
关于这买下来的山要怎么利用,简乐阳在外作了调查,简爹也翻查了不少书籍,他查到曾有书中记载,前朝时期此处栽种了不少柿树,制作的柿饼通过姚江卖到不少地方去,只是战乱年代民不聊生,曾经的柿树也被毁了。
“阳哥儿你看呢?种柿树比种其他果树要有利处,柿子制成柿饼能存放的时间长久得多不比其他水果,过了成熟期运送不出去,就要烂在山里。”简爹不仅要考虑种出来,还得考虑种出来后能卖出去。
“余叔,你看呢?“简乐阳问余有才。
一声“余叔让余有才受宠若惊,忙说:“我觉得老爷考虑得很周全,小的恰好知道如何制作柿饼,这里的气候确实适合种植柿树,此外不妨再种植一些其他作物,据小的所知,桃、李、枣、栗,都适合这里种植,小的别无所长,自小就喜欢侍候果木,老爷和公子如果放心,小的定会让这座荒山变成果山的。”
简乐阳朝简爹点点头,简爹高兴道:“那好,这座山就j_iao由你全权负责了,需要购买什么,你提前跟我们说一声。”简爹虽然想做些事情,但也知道除了教书,让他动手实践种这些却是不能了,所以还是将这些事情j_iao给专门的人去做,他把好方向便好。
简乐阳同样差不多,虽然可能理论知识还比简爹丰富一点,可动手能力也好不了多少,比如他也打听这边的一些经济作物,就好比这柿子,可让他亲自种柿树,他懂得怎么种出好柿子来?这可不是动动嘴巴就能干好的,也没有现成的农作物技术指导之类的书籍让他购买,更没有技术指导员,所以他也没有大包大揽,房子盖好后,这山上只让人稍微整理了一下便没有再动,宁可等些时间寻到专业人员,再来收拾,现在看来,这时间等得还是值得的。
余有才大喜:“多谢老爷和公子信任,小的一定会竭尽所能。”
“先回去休整两r.ì再做不迟,不急于一时。”简爹说道,带头往山下走,余有才一副恨不得立马动手的架势,但也因为简爹的话更加感激,下山路上他说了些以往侍弄果木的经验,简乐阳听着听着,为所谓的接枝法不就是嫁接术吗?听余有才所说,这接枝法在花木里也有运用,看来他真是找着了位专业人才。
回来后,余有才朝媳妇和孩子轻点了下头,三人顿时露出安心之色,这代表他们可以安心留下来了。
夫妻俩的儿子,大的十八,小的十二,因为余有才曾经是果木管理的管事,所以后来攒了些银子后送小的识了些字,简乐阳就让这叫余桑的男孩给他弟弟当个书童了,将来他弟弟身边也少不得要个跑跑腿的人,这也让余有才夫妻更加感激不尽。
余有才媳妇姓黄,简娘便称她黄嫂,简乐阳和简文远称她黄婶,这是个手脚挺勤快的女人,当确定留下来后,便接过简娘手里的活,很快这院子里里外外的收拾起来,所以这家里的活就j_iao给她了,山上就由余有才带着他长子余樟负责。
余有才很快放手干起来,一面雇人继续清理荒山,一面托主家打听外面哪里有购买树苗的地方,打听后亲自赶过去验看挑选,荒山上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引得永安村的村民也议论纷纷。
以前还会有些酸言酸语,可如今简爹成了禀生,说闲话的人便少了,更多人觉得简家果然要发达了,简家开的工钱又不低,所以抢着过来干活。
荒山上的热火朝天并没有影响到简爹的教学,每天早上有马车将几个新入学的小孩送过来,中午由余婶负责做他们的饭食,到了下晚再由马车过来接他们回去,余有才在了解了主家的情况也后尽量少拿俗务干扰简爹,简爹能考中举人后简家在当地会更有地位,他们当下人的也会水涨船高。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屋那边岀嫁的简婉从府城回门了,只是这回门的时间并没按平常礼数来走,用府城洪家的话来说,让新媳妇多些时间适应洪府的生活,而简家大屋没一点反对意见。
简婉回门了,简老太太终于又敞开大门,这段时间简爹成为案首的风光一直没见散去,可把老太太郁闷坏了,不过是个秀才而已,她女婿家可是大户人家,女婿的兄长那可是正经的官员,压也能压死那个孽子。
村民们也终于将关注力从简乐阳家稍稍挪开一下,转移到简家大屋这边,之前简老爷子对简爹所说的那番话也早在村子里传开了,为此专门ⅰ有村老去找简老爷子谈谈心,如果老爷子一直如同扶持简老三那样花银子供简老二,他们这些村老根本就不会来讨人嫌,可关键老爷子在简老二身上就没出多少力,凭什么让简老二放弃自己的前程去帮扶简老三?
就简老二家目前的境况根本不需要外人帮衬,简老爷子才是最不该毁了简老二前程的人这将简老爷子气得在床上爬不起来,在他看来是简爹故意散播出去的,简婉这个老闺女的门也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哥,小姑今天回门,你要去看吗?“简文远跑来问简乐阳,后面跟着余桑,简文远完全是将余桑当成和田小牛一样的玩伴,不过因为明年也要下水试一试县试,所以最近出去玩的时间不多了,花在读书上的时间更多。
“那就看看吧。”简乐阳可有可无道。
“好啊,快走,不然要来不及了。”简文远拉着他哥赶紧出门,“小桑你快跟上。
“好的,小少爷。”余桑应道。
三人来到路口时,洪家的人刚进村子,这阵仗让村里围观的人惊羨不已,纷纷说简婉真是嫁了个好人家,看这马车,看马车上的礼,还有跟随马车一起来的洪府下人的穿着打扮,连丫鬟婆子都穿金戴银穿绸裏缎的,这洪府的富贵超乎他们的想像,让他们都不敢大声嚷嚷,生怕冲撞了这样的人家吃罪不起。
等马车过去了,才敢放声说话:“不对啊,只有简婉回来了,她夫婿没有陪着一起来?哪有夫婿不陪着一起回门的?”
“那是大户人家,规矩肯定跟咱庄户人家不一样的。”有人替洪府辩解道。
简乐阳听得心里嗤笑了一声,就洪府那样的儿子也敢放出来?刚刚马车经过时,他从缝隙间看到车里的人也就是简婉,跟岀嫁前完全变了个样,以前的简婉多得意张扬,现在虽然装扮富贵了,可整个人却变得瑟缩了,脸上的妆也掩盖不了她眼下的青黑,这才嫁过去多长时间,人就明显瘦了一圈。
“哥,你看到小姑了吗?这规矩真大啊,一直待在马车里也没出来一下。”简文远表示遗憾没看到小姑本人
简乐阳笑了笑:“还是不看到的好。”
到了大屋门口,洪府下人将门槛拆了马车直接驶进院子,后面跟来的村民吓得没敢跟着进去,只能看到被婆子从车里扶出来的简婉的背影,不过光看衣裳和头上的饰物,就足够大家伙儿谈论好长时间了,特别是又听到院子里小王氏掐着嗓子发出的恭维声,大家伙儿更认为简婉如今过的是人上人的生活
他们不知道,简婉刚从马车上下来,看到亲爹亲娘,这眼泪就要扑簌簌地掉落下来,只是直看着她的婆子马上掐了她一记,简婉马上低下了脑袋,由这婆子代表洪府跟老爷子老太太客套了几句,这才放简婉跟着老太太进屋说话,大门被洪府下人守着,晾这屋里的人也不敢胡乱叫嚷起来。
终于能跟老太太单独相处,简婉哭喊了一声投进老太太怀里:“娘,我不要回去了,娘,三哥三嫂害我,我死也不要回洪府了,娘,我嫁的是个傻子!”
老太太如雷轰,马上将老爷子叫进来,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