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就走了出去,飞剑在一瞬间回到他的手上。
如果天衍开了光,他就能看见绛屿身上浓厚的金光,连影子上都镀了一层金晕。可是他看不见,就天真地以为他在送死。
天衍:“儿子,不要命了?”
绛屿手一抖:“乖孙,等爷爷办完事,请你吃竹笋炒r_ou_。”
面前这个重影人是个完全体,重影吃掉了那人的r_ou_身,代替他成为了“人”。
可是这个“人”可比之前的人灵活得多,绛屿只能跟他打个平手,找不到机会杀他。
正在这时,忽然有一根木棍穿透了重影人的身体,那木棍上还包裹着一层薄薄的真气,可惜,真气只够他用来穿透血r_ou_,立刻就散了。
天衍站在重影人的背后,缓缓地睁开了眼:“死了没?”
方才天衍咬着手指,正不知怎么办才好,忽然看见旁边的墙角下有着一根木棍,看着有两三尺长,他灵机一动,捡起木棍走了出去。
明溪还没教过他剑法,不过他从小有种过目不忘的本事,明溪和陵泉练剑的时候他就在边上看着,一来二去就给记下来了。
不过他没有动过手,也不知道使得对不对。
天衍把木棍往外拔,发现拔不动,他拍了拍手:“算了。”下一刻,他身体一软,连站也站不稳。
第一次使用真气,让他整个人都虚脱了。
绛屿扶着他:“喂,你活腻歪了?”
天衍笑了笑:“儿子,爹看你太辛苦,来帮你。”
绛屿:“……滚。”
第76章 第七十四章 豆腐
绛屿踢了踢那重影体,却发现影子已经不见了,死得透透的。绛屿低头看着天衍,搭在他肩上的手拍了拍:“可以啊,小白脸。有这本事,昨天还装什么良家少年呢?”
天衍还没来得及正儿八经地学炼气,突然来这么一下着实是要了他的老命。他连嘴都懒得和绛屿斗,握木棍的手都是抖的。
绛屿瞥了一眼,把飞剑j_iao到了他手上:“给我拿好啊,掉了就……”
他话还没说完,飞剑就“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绛屿:“……”
天衍无辜地看着他:“掉了就怎么?”
绛屿咬了下唇,心说不要和乡巴佬一般见识,掉价。他一边捡起飞剑重新j_iao到他手里,一边弯腰把他背了起来:“再掉就把你卖了当洗脚婢!”
天衍让他的举措下了一跳,连斗嘴都忘了。
绛屿比他大不了两岁,个子也高不了多少,一眼看下来只会觉得大罗天的伙食也不比这穷乡僻壤好到哪儿去。不壮,不高,这是天衍对他的第一印象。
可是他那瘦弱的小肩膀却异常地有力,背着一个人却走得比什么都稳。
天衍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谁背过抱过他,别说腿还在,就是摔断了腿也没个谁来扶他一把。
他不自觉地紧了紧拳头。
就听见绛屿说:“喂,你别把剑在我脖子附近晃来晃去,想弑父吗?”
天衍:“……”
去死吧。
天衍道:“我不叫喂。”
绛屿:“大胆刁……愚民,速速呈上名来。”
明溪等人也已经将重影体诛杀,正在往回走,他们就在半路上遇见了。
天衍因为力竭已经在绛屿的背上睡了过去,手里的飞剑却还握得紧紧的,一路上也没再掉过,好像生怕被卖去当洗脚婢似的。
明溪看见他背上的天衍,吓得要死:“怎么了?”
绛屿言简意赅:“名师出高徒。”
绛屿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下,明溪听说天衍一“剑”击杀重影体,拉着陵泉的手,激动地快要跳起来:“兄弟,捡到宝了!”
陵泉嫌弃地缩回手,看着绛屿:“一个人,死里逃生后会因为什么而放弃远走高飞?”
绛屿抬了抬眼皮。
陵泉继续说:“因为他们发现有救了。乡下人,不到别无选择,没有人会选择背井离乡。这个世上能给他们选择,并让他们无条件相信的人,有几个?”
徐临善站回绛屿身边:“你什么意思?”
陵泉:“没什么意思。只是我这个人,不太信巧合,西南疫情多月,盛仙门独善其身久矣,怎么偏偏这时候转变了态度?再者,昨天我来的时候还能见人呢。”
绛屿拦住了想要说话的徐临善,看着陵泉说:“第一个问题,我是我,陈圣旺是陈圣旺,我做出什么决定,与他无关。第二个问题,南怀村,我第一次来。另外,今天的重影是冲我来的,谢二位出手相助了。”
绛屿把天衍放了下来,可惜那飞剑被他握得死死的,拿不下来,绛屿也没说什么:“那我就先告辞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徐临善问:“师兄,你又得罪谁了?”
绛屿笑道:“我得罪的人还少吗?想要我命的人排起队来能绕大罗天好几圈,我哪有那闲工夫去记他们姓甚名谁。”
徐临善看见他笑就后背发凉:“师兄,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
绛屿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了句:“丑人多作怪。记得别长残了啊,不然不要你了。”
明溪回过神,简直不敢相信。
陵泉平时不吭不响的,这怎么比他还冲动?刚刚衍儿还在人家手上呢。
明溪委婉地说:“你有点不近人情了。”
陵泉把天衍抱了起来,慢慢地往回走:“他和这事儿没关系,估计是旁人的手笔。”
明溪:“那你还……”
陵泉叹了口气:“明溪,他是盛仙门的,不管他自己怎么想,都不能和我们走太近。隔墙有耳。”
明溪:“嗯?”
陵泉边走边说:“如今内外丹道之间,摩擦r.ì渐加剧,每个人都得有立场。那孩子行事张扬,想来是得罪过不少人,再让人抓住把柄可能会毁了他。”
明溪突然停了下来,神色不太好:“陵泉。我有没有跟你说,昨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陈圣旺赶走了。”
陈圣旺在桐城销声匿迹,附近也没再听说哪里爆出了疫病。那些重影也都在一夜之间跟着他一起不见了踪影。
南怀村的线索断了,绛屿整天宅在盛仙门里什么也不做,还遣散了一众弟子,孤家寡人地霸占着偌大的宗门。
天衍醒后来还剑,结果连门都没进到。
徐临善等得有些不耐烦:“师兄,要不算了吧,人家不下钩啊。”
绛屿:“你没钓过鱼吗?不能着急。”
徐临善:“哎哟,我的师兄,你是鱼啊!”
绛屿躺在椅子上,活脱脱是一条腌干的“咸鱼”,闻言不以为意地说:“鱼就更不能急了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徐临善心领神会:“……我去给你买。”
绛屿:“乖。”
徐临善任劳任怨地出门去给他买豆腐,徐临善从小就长在大罗天,走得最远、去得最差的地方,也不过是京郊二三十里地,像桐城这样什么都要亲力亲为的穷乡僻壤,是真的很难受。
他每天都在撺掇着绛屿走人,都无果。
他到现在还没跑,完全是因为桐城虽然要啥没啥,但他的小吃好吃啊,连他嘴刁的师兄都能养活。
桐城有家徐记豆腐脑,刚来那两天,他俩几乎一r.ì三餐都吃这个,每天都辣得汗如雨下还乐此不疲,直到连着吃了好些阵子,才算是腻了。可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想着再去光顾。
大罗天那边什么东西都讲究适中,不出格,人和人这样,连口味也都规规矩矩,不咸不淡,不甜不辣,吃多了总怀疑自己没有味觉。西南这块就不一样了,吃啥都觉得舌头在跳舞。
徐记的豆腐脑算是桐城的老字号,每天都有很多人,通常一摊卖完队伍还排老长,就得等下一摊。
徐临善来得不巧,上一摊刚刚出完。
路过的天衍瞅见他,一乐:“哟呵,稀罕啊,盛仙门还跟咱小老百姓一样排队呢?”
徐临善:“……”
我一定是眼瞎当初才觉得他是个小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