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走到传送阵边,准备追过去,谁知道那法阵是个一次x_ing的,用完就散,连个尾气都不给他留。他两手一摊,只好如他所言自己飞。可是刚一升上天空——坏了。
这傻逼没出过门,两眼一抹黑,看着哪哪都一个样,除了山就是水,根本不认路!
天衍:“……傻逼大发了。”
天衍只好又回到太玄山,想着要么等人过来领——他觉得这个想法很不切实际,于是率先将他踹了出去,剩下的就准备就坡下驴——要么我不去了吧?
他想了仨月没想出来的借口一下子就快马加鞭地送上了门来,就这么放过岂不是可惜了?
于是他把猪从隔壁山头牵了回来,决定不去了。
谁知道刚一踏进院子,就看见绛屿抱着臂靠在墙闭目养神,听到动静才抬起头,无视了在他脚边到处拱的大肥猪:“带我飞。”
这是这三个月来,他主动跟天衍说的第一句话。
他的声音一点也不冷冰冰,反倒因为带着倦意,显得有些说不清的缱绻。
他随手甩了几张符纸,天衍身边的猪都被他单方面遣返,他也没有去追究天衍的所作所为,连带着以前的气也好像都散了。
天衍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叫了一声:“我的猪……”
眼见着新的火又要冒出来,绛屿拧着眉心,强迫自己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是个傻逼。
天衍回过神来,二话没说变成了一把剑,架着绛屿就上了天。
“往北。”
绛屿端坐在剑身上,除了引路一句废话也没有,“东,一直飞,看见太常山停。”
“我哪儿知道哪个是太常?”天衍心里想道。
可是他没有问出来,刚刚太过傻逼,以至于他只敢变成一把剑来缓解自己的尴尬,否则他明明有别的方式带他飞,为什么要变成一把剑呢?
绛屿却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慢条斯理地补充道:“哪座山热闹就是。”
热闹是r_ou_眼可见的热闹。
天衍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山头,戏里的猴山都没这么沸反盈天的。
红色的绸子挂满了山上的大树,人来人往将山道挤得恨不能再拓宽两尺,各门各派把太常山染得姹紫嫣红——天衍这才晓得,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衣裳,不是盛仙门特有的。
天衍低头看了看自己,感觉自己那廉价的自尊心又被人踩了一脚。
绛屿道:“离中秋还有两天,不急着上去,人多,烦。去我家吧。”
天衍那无处安放的目光正好落在了不远处巍峨的皇城上,哆哆嗦嗦地问:“你家?皇宫?”
“瞎想什么呢?我都没进去过。”绛屿领着他走了一座大罗天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民宅,“这是我自己买的,放心住就是。”
“看着挺新。”
“嗯,就这两年买的,装好后就没住过,你……你看着我做什么?”
天衍笑嘻嘻地问:“好端端地买房干什么?莫不是想成家了?”
绛屿被戳中心事,脸色微微一变,垂下眸随口糊弄了一句:“算是吧。”
天衍眼角飞快地颤了一下,眉纹偷偷地探了一个头,然而很快,就被主人快刀斩乱麻地扼死在了摇篮里。
天衍爽快地笑了起来,笑得绛屿都跟着犯嘀咕,难不成他看出来了?
绛屿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的神色,想要把那笑容一点一点地掰碎,用放大镜挨着去研究里头的文章。
他有没有这个意思?
然而,就在他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的时候,天衍诚心地说了句:“那恭喜了。”
绛屿:“……”
妈的。
傍晚的时候,门口来了一个人,扯着围巾挡面纱,贼眉鼠眼地四处乱望,末了一蹬墙,翻了进来,正好落在恭候多时的天衍手里。
绛屿回了太常山,天行和天朔出去撒欢了,就剩一个天衍宅在屋子里哪儿也不肯去,只等着论道大会结束就赶紧闪人。谁知他宅着宅着就听见了门口的动静,一早就守在了这里。
那人笨手笨脚的实在不像一个贼,撬门撬不开才选择了翻墙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他不知道是不是缺乏运动,中途闪了腰,摔下来了。
他看见天衍,拉下围巾露出了里头早已走光的正脸,尴尬地挥了挥手:“嗨,嫂子好!”
天衍:“……”
就在他怀疑这个贼脑子也不好的时候,绛屿回来了。“贼”一听动静,立马跟蚯蚓似的一扭一扭地扭到绛屿身后,羞答答地偷瞄着天衍。
绛屿一脚将他踹了出去,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天衍没见识过这种Cào作:“……他?”
绛屿:“逍遥王,萧安。”
与此同时,萧安挠着门:“二哥,我一听说你回来我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我好想你!嫂子真好看!”
天衍:“……”
绛屿:“……”
绛屿仅仅愣了一下,感觉自己的脸皮快要控制不住了,他连忙补充了句:“他小时候烧坏了脑子,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萧安:“卧槽!你又污蔑我!我跟你拼了!”
天衍尴尬地低了低头,有点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他之前是不知道绛屿有成家的打算,否则他肯定不会来大罗天,就算来,也一定不会住这里。可是他不知道,绛屿直接将他领了过来,再说要走就有些矫情了。
主人家都不在意,你矫情个什么劲?
可是现在不一样。
绛屿这处房宅的意义好像确实有些不同,天衍不懂大罗天的规矩,但仔细一想,绛屿一向事多,连串个房间都当成有染,新房不住外人有可能确实是他们大罗天的风俗。
天衍:“那个……我要不还是出去住吧。”
绛屿:“你别管他。”
他俩望着对方,同时说。
绛屿忽然叹了口气:“你别多想,我这地方就跟太玄山一样,没那么多规矩。成家是随口说的,就跟我叫你儿子一样随意。”
天衍:“……换个比喻,谢谢。”
绛屿从善如流地换了个说法:“就跟你让我给你当童养媳一样随意。”
说完,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又同时笑了起来。
天衍看着他,心说:“我是认真的。”
绛屿也心说:“换成童养夫,我就认真了。”
第91章 第八十九章 试剑
两天后,试剑大会开始了。
天朔被天衍用一条黑布蒙着眼睛,脖子上套了根绳子由天行牵着——这货前两天出门看见街头有人表演喷火,回来也吵着要学——他差点还没回得来,牵错了人走别人家里头去了,好在那家人不错,全须全尾地把他送了回来。
此后,天衍再也不敢放他出门,跟着自己在宅了两天。
两天飞逝而过,绛屿天没亮就上了山,晨曦微露的时候才带着号码牌回来:“第一轮轮空了,你还可以再睡会儿。”
天衍:“别了,丑媳妇也总得见公婆,既然来了,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义。早露面晚露面都一样。”
他本来就打个比方,没想到绛屿却认真地想了想:“说的也是。”
他们就这么上了太常。
今天的太常山热闹在上头,山道就显得有点门庭冷落,不过也好,不用人挤人了。
偶尔两个穿着藏青色道袍的普通弟子过上过下看见绛屿,奇怪地看了看后头:“师兄不是在会上?”
绛屿:“第一轮打完了。”
天衍愣了一下,打完了?第一轮不是刚刚开始吗?他打完了还有时间下来吃个早饭?
就在这时,还没走远的两个弟子互相攀谈着:“师兄不是嫌这些人太垃圾,一向都不参加的吗?”
另一个说:“可能是无聊了吧。”
天衍嘴角抖了抖,他想他大概知道绛屿为什么要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