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我不同意!”他一听到“我意已决”这几个字就头疼。
“你不同意,我、我自己去。”
“你!你敢!我夺了你的将军兵符!”
“你!好,若是那样,我便离开,永不见你。”
“你!”二人说着说着来了气。
比他那句“意已决”更让陈蒨头疼的就是这句“永不见你”。每次听他说,都是一样的恐慌害怕。
良久,陈蒨先缓和下来,问:“阿蛮,你为什么一定要去?”
“昭达兄已经和那陈宝应对峙了近一年了还未攻下,战争一日不完,我心中不安。蒨儿,我们平时制定了这么多休生养息的政策,就是为了早日结束战争,可是,陈宝应不死,留异、周迪都靠他供给士兵和粮食,我们陈国就不得安宁,我和昭达兄同为朝廷将军,他常年在外征战,而我已有六万兵马,我的兵马都装备精良,如今的京城防务,我只需留一万兵马足以,我领五万兵马从陆路去配合昭达兄,他只从水路攻入,我们二人水陆齐攻,不愁那陈宝应不破,现在留异也在他处,正好一绝后患,除去了他和留异,则何愁那周迪不破?我天天在京城养尊处优的干什么?”
“阿蛮,可我舍不得你,若是你再有什么闪失,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蒨儿,我答应你,若还是上次那种情况,我绝不以身犯险,你知道章昭达其实外粗内细,是个仔细的人,他一向谨慎,我和他一起,不会有事的。”
陈蒨沉吟不语,他了解韩子高,他很可能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说的不无道理,其实他过于低调,不允许自己给他太多封赏,包括那食邑都不要;不过也是,一个连皇后都不做的人,怎么会要什么食邑?要什么封赏呢?他和自己同吃同睡,这天下是自己的也是他的。
他深爱自己,又以天下苍生为己念,这战事一日不停,他便整日不安。
他还是那样,若是有战事他却只在深宫心里便会忧思难寐。他尤其害怕战事拖得时间过长,百姓遭殃。
而自己自从和他在一起,制定的所有的政策都是为了给陈国的百姓们一个安定的生活。
而且韩子高有勇有谋,其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将,只不过自己舍不得让他出征而已。
良久,他抬起头来:“阿蛮,这样吧,你说说你的想法,如果有道理,我便让你去。”
“真的?”韩子高的眼睛里闪现出了亮光。
“唉,阿蛮,你这么想离开我?”
“蒨儿!我们只有将这所有的叛乱都消除了,我们才能过上好日子啊!”
“那你说说你的想法吧。”他无奈道。
韩子高不慌不忙,缓缓道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少女罄儿
听韩子高讲完,陈蒨又是惊喜又是难过,惊喜的是子高早就想好了破敌之计,难过的是他想的这么周全,看样子不知道想了多久,这么说自己真的阻不住他,他一定要走。
陈蒨抬起头来,望着韩子高年轻的容颜,一颗心剧痛起来。
韩子高如何不了解他,张开双臂抱住了他道:“蒨儿,我答应你,绝不冒险,绝对要保护的自己好好的,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要长命百岁地陪着你和宗儿呢。”
陈蒨心里一酸,勉强抑制,笑:“我知道。”
“蒨儿,那你答应我嘛,早早打完这陈宝应,咱们才能过好日子咯!”
陈蒨沉吟不答,这陈宝应远在福州,路途遥远,只要他去,短期内就回不来。若是真的好打,如何章昭达打了一年还未打下?
但是战事拖太久了,的确是朝廷的一个很大的负担。而韩子高掌握军需,他日夜悬心,夜晚常常辗转难眠,自己看他这样子也不好受。
良久,抬头看他,他眼睛里眸光闪耀,又是那种下定了决心的眸光!
自己阻不住他!
陈蒨长叹一声,终于无奈道:“阿蛮,过几日就到了你的生日,也是我俩成亲的日子,过完再走好吗?”
“好!”
到了这日,文帝不顾子高反对,在宫中大宴群臣,给韩将军祝寿兼送行——韩将军次日将率大军去建安会合大都督章昭达,讨伐陈宝应、留异。
当晚,叮嘱了再叮嘱,战场上不能再受伤。
叮嘱了再叮嘱,你要按时吃药。好好吃饭。
暧昧的话语:你要乖乖的、守身如玉。
不乖的是你好不好!
你要常常写信回来。
你要好好睡觉,不要忧思太过。
这是一道密旨:若大都督有事,则由韩将军任大都督之职。
……
终于天色已晚,皇宫的内殿之上,二人紧紧拥抱,热烈亲吻,彼此恨不能将对方融入自己的体内。
抵死缠绵……
次日。圣旨下:
韩子高将军率军由安泉岭出发。于驻军建安的章昭达会合,由陆路直取陈宝应、留异;
由益州剌史余孝顷总督,率军取海道。包围晋安,合歼陈宝应、留异。
其他,广州刺史欧阳纥等配合大军,形成合围之势。
出发前。皇帝私下找子高的将领、侍卫们一一叮嘱,若是韩将军有事。你们和你们的家小统统陪葬!
众将皆跪下:“誓保韩将军周全!”
四月底,韩子高生日的第二天,大军出发,皇上率领文武百官送出城外。拉住了子高的手,这个已经长大的英姿飒爽、绝美如画的将军,就要出征。
皇帝抬眼看去。子高如今依然银白色的盔甲,银色的头盔。在太阳下闪着亮光,而身披了一个大红的披风,韩子高的生日也是二人的结婚纪念日,所以,他穿的是一件大红的披风。
如今那雪肤青丝,银甲配红色的披风,当真是凛冽如红梅一般。
文帝再顾不得三军将前,百官在后,将这深爱之人拉在怀里,在他的唇上留下一个深吻,在他耳边轻道:“韩将军你若敢有事,朕定追你到地府!”
韩子高一愕,点头低语:“放心!”
翻身上马,再回头深深地看一眼这心上人,看着他依然狂妄的眉眼里全是依依不舍的深情,勉强抑制的是那泪水。
韩子高却也有着那万分的眷恋,他知道这陈宝应离建康城较远,这场仗却也时间不会太短。而自己的男人已经早生华发,如今看着他一个人站在那儿,他依然伟岸挺拔,高贵华美的样子,正是自己一辈子最最深切的爱恋。
这离别之情还是满满地凝在依然年轻的韩子高的心中,他踌躇再三,还是没有立刻打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