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儿还是有些怕他,看他愤怒的样子,不敢答话,看了看陈顼。
陈顼也有些害怕他生气,但朝堂之上,只好硬起头皮,道:“他假传太后旨意,要本王出建康,这是大罪,故而抓起他来。”
“那么,就算是大罪,既未问话,如何就死于狱中?分明是被人害死的!”
“他是畏罪自杀身亡。”
“畏罪自杀?可有证据?”
“仵作已经验过尸了,确系自杀!”
“本将军不信,要重新验尸。”
宗儿突然觉得守着叔父,有撑腰的,道:“朕不允许重新验尸,韩将军不要多说了。”
“呵呵,皇上!皇上你长大了,应该可以明辨是非,事关朝廷命官的身家性命,怎能如此儿戏?”
宗儿竟恼羞成怒:“韩将军既然已经知道朕长大了,就该知道君臣之礼,朕说不准再验,怎么,韩将军你要违抗圣旨吗?”
韩子高看着他,不怒反笑:“哈哈,臣不敢!不过,自古有谏死之臣,本将军宁死也要上谏!”
到仲举等几个大臣皆跪下道:“皇上,韩将军乃先皇爱将,且对社稷有大功,请皇上不要责罚于他!”
宗儿也不敢再说什么,看看叔父陈顼,却见他也嘴巴紧闭,似乎也不愿意和韩子高为敌。
他只好道:“到爱卿,你带人去查此案吧。”
到仲举答应了,当天晚上,那些狱卒们却全部被人害死。
好在在韩子高的坚持下,最后终于将殷不佞放了出来,不过,假传太后旨意却是真的,因为再去问沈妙容,她依然稀里糊涂地答不知道此事。
皇帝就开始较真,说太后并未下过此旨意,所以,将殷不佞暂时削职了。
王氏在宫中哭哭啼啼,皇上在韩子高的坚持下,不再治罪刘师知家人,但是所有人都被害死,却无法继续查案。
但到仲举和韩子高等皆知乃安成王陈顼所害。韩子高等还要追究,太皇太后却下旨不允许再查下去。
第四日,圣旨下,韩子高将军移军新安寺,保护京师安全,不必每日上朝。
韩子高冷笑,这就是自己这忠女干不分的儿子!
蒨儿竟还让自己保着他,不让自己随着他而去!
第二百九十章:痛如刀!
韩子高想起那人,突然心中剧痛传来,三个多月了,他原本一直麻木,但现在突然有了痛的感觉。
痛,痛到空气都是利刃,要将自己寸寸割裂一般。
他策马狂奔到他的墓前,第一次扶碑大哭,哭得声嘶力竭:“蒨儿!你太自私了,你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你说过要陪我一生一世的,为什么却要丢下我?现如今你就一个人躺在那里,为什么你不要我去陪着你?!我求你,求你让我跟你走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可是,回应他的,再没有那人温暖的怀抱和笑容,有的依然只是这冰冷的墓碑!!
他策马狂奔,他的侍卫们跟不上他,所以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终于,在傍晚时分,找到这墓碑处,他们看去,有一个人正蜷缩在墓前,旁边站着他的绝地,而他在地上睡去了。
赵大虎等人心中唏嘘,还是轻手轻脚地将他抱起来,好在他们还带了车辇,将他放在车中,送回了府中。
韩子高昏昏沉沉,半夜却又开始发烧,迷迷糊糊中只叫:“蒨儿!”
黑暗之中,仿佛那人正温柔爱恋地看着自己笑:“阿蛮!”
他的笑容,始终是寒夜中最最明亮的光彩。他的怀抱,始终是冷风中最最温暖的港湾!
陈超、赵大虎等心中剧痛,却也悉心照料,用湿布置于他的额头,喂了他几次药,折腾了三天三夜。烧才退去,他终于睁开了双眸。
陈超、赵大虎等皆跪下泣道:“大将军!求大将军保重身体,为了皇帝,振作起来!”
韩子高痴痴傻傻地看着他们,良久终于摆手让众人站立起来。
他勉强起来,喝了点稀粥。
想起黑暗中仿佛见到了那人,一颗心还是痛如刀割。但突然更加不想醒来。醒来了。那个人再也看不见,似乎只有在那黑暗之中,才能看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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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中秋节到了。陈顼来了,陈超不敢拦着他,将他带了进来。
韩子高抬眼看是他,冷声喝斥道:“陈顼!本将军不欢迎你来。你走吧!”
陈顼陪笑道:“高弟弟,那刘师知之事与为兄无关。让高弟弟你带兵移居新安寺更与为兄无关哪。哎。高弟弟!高弟弟!……”
却原来韩子高站立起身,一把拉住了他,双手使力,直接将他推扔了出去。
韩子高使力又推又扔时。陈顼不敢反抗,韩子高力气又大,几下就被他半推半扔了出去。
韩子高已经是新的主人。陈超等早就视他为主人,他们也都了解他。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对陈顼发这么大的火,也都不管。
陈顼现在已经带兵士占据了尚书省,那是王公大臣议事的地方,几乎可以一手遮天了。
他的确想要篡权,做九五之尊的皇帝,谁人不想?
除此之外,只有篡了权,他就可以象当年他皇兄一样,和韩子高住在宫里,现在韩子高应该知道了,没有了皇兄的庇护,他就一直被当今的皇帝和太皇太后赶来赶去!
而自己做了皇帝,一样可以象皇兄那样庇护他,自己做了皇帝,也不再需要太皇太后的庇护了,一样可以态度强硬地保护心爱的高弟弟,只要他肯接受自己。
为了他,自己可以留着宗儿,让他去某个地方逍遥自在地做他的王就可以了。
但他没办法给韩子高解释这些,在他的心里,这都是高弟弟不理解他,以为他要除去高弟弟而故意地挑拨他和皇帝关系,但有朝一日,高弟弟,你一定会明白我的心的。
现在韩子高把他赶了出来,陈顼没有办法,只好先回家了。虽然对待韩子高的事情上他除了死缠烂打没有别的办法,但对待其他的争权夺利的事情,他可有的是阴谋诡计,更何况他还有个老女干巨滑的谋士毛喜。
他接着下旨将茂儿调了回来,也就是沈妙容的亲生儿子,那孩子不大,只有15岁,但他有军权,这就是他陈顼夺位的心腹大患。
他还假惺惺地跟沈妙容说是不忍心她们母子分离,沈妙容不仅看不到事情的危害,还对他心存感激。
陈蒨调走茂儿她本来就心存不满,她只有母性没有机心,在坐上了太后这位置都没有皇上管着了还一概不理政事,实在是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