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别这样嘛,我真有话要跟你说。”
蓝忘机想象着旁边没有这个聒噪的人,一人岁月静好。
“你不理我啊?你不理我我就不说咯。”
蓝忘机一语不发,兀自捧起茶,饮了半盏。
“算了,还是告诉你吧——我在你的茶里下了□□。”魏无羡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在蓝忘机喝到一半的时候方才施施然开口。
哐当一声,白瓷茶盏落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蓝忘机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眸中怒火灼灼。
“干嘛这么看着我,药是我下的不错,但我可没逼着你喝,你自己问都不问就喝了大半杯。”魏无羡理不直气也壮。
“你…你简直是……”蓝忘机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我刚刚就想和你说来着,谁让你不理我。”魏无羡继续言之凿凿。
蓝忘机却一声不吭。
倒不是气得说不出话了,而是他的药效渐渐上来了。
小腹处像是有一团邪火在灼灼燃烧,愈演愈烈,似有燃原之势。
蓝忘机的脸升腾起两抹不自然的红晕,一种奇异的感觉席卷了全身。
蓝忘机的呼吸越来越重,望向魏无羡的眼神里□□与怒火j_iao织在一起。
魏无羡想,原来像蓝忘机这样的人也能有这般热烈的眼神,今儿可算是见到了,不亏不亏。
蓝忘机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甚至来不及再与魏无羡多言,便急急地要赶去冷泉。
魏无羡往旁边一步,挡在了蓝忘机的路上。
蓝忘机望向魏无羡的眼神已经快喷出火了,但魏无羡仿佛毫无察觉一般,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白瓶。
“忘机兄,别紧张嘛,解药我带着呢。”
“我要是蓝忘机,我就亲自把你糊墙缝缝里。”萨萨看着魏无羡,诚恳道。
“他那时也差不多吧。”魏无羡漫不经心。
“可是故事到这里一点问题都没有,所以……”萨萨拖长了声音。
“所以?”魏无羡看了她一眼,挑眉问道。
“所以我有理由怀疑是你垂涎人家美貌,把解药毁了。”萨萨异常笃定。
“胡说八道。”魏无羡说。
萨萨乐了:“不愧是和含光君相处了大半辈子的人,你说话的调调和他越来越像了。”
“不是我,是他。”魏无羡没理会萨萨的调侃。
“啊?”
“我说,毁了解药的人不是我,是他。”
萨萨猜的没错,薛洋和张大婶的重逢确实不那么温馨。
“今晚夜色如何?”晓星尘问。
“月黑风高。”薛洋叼着根C_ào,走在他旁边,漫不经心道,“最适合我以前杀人放火了。”
晓星尘忍俊不禁:“你又在说笑了。”
“说笑?我说什么笑,你别不信,我以前可是无恶不作,街头巷尾的小孩听见我的名字个个吓得哇哇大哭。”薛洋随口吐掉了那根C_ào,道。
“那你不如把名字说出来,看看我会不会也哇哇大哭?”真真是应了一句白沙在涅与之俱黑,晓星尘和薛洋在一起呆久了,竟然也学会了时不时开一句玩笑。
薛洋挑挑眉,顽劣一笑:“哟,这话可不像是你会说的。”
他快走两步到晓星尘前面,手撑在脑袋后面,转过身,边倒走边观察晓星尘的表情,嘴里懒洋洋道:“告诉你吧,你这辈子都没机会知道我名字了,当初可是你自己说不想知道的,这就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还是晚上自己趴在C_ào席上偷着哭吧。”
也亏得他面对的是晓星尘,对方非但不恼,还被他逗笑了:“偷着哭倒是不会,不管你以前如何,如今的生活暂且安好,便不必再拘泥于过去了,一个名字算不得什么。”
薛洋似笑非笑,附和道:“是啊,算不得什么。”
他那时就已经觉得,晓星尘这人,或者说命数这东西,真的是怪的很。
骗他的他都信了,不骗他的,反倒一句也不信。
那句走尸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薛洋身后的。
两人一个眼疾,一个倒着走,方才竟是一个也没注意到远处的走尸。
索x_ing薛洋耳力极佳,走尸尚未靠近,他便飞快地转过身,降灾出鞘而指。
指向一个他熟悉的面孔。
其实说熟悉也很勉强了,她的脸早就已经腐烂,依稀还能辨出死前她丈夫的拳脚所留之迹,衣服上隐隐还能看到干涸几十年的、黑色的血迹。
而薛洋一眼就认出她,是因为她还围着一条蓝布围裙,那条仿佛还能从中掏出糖果递给薛洋的围裙。
这个杀伐决断的人第一次生生止住了剑。
可是没有用,下一秒,一道沐着月华的剑光就在薛洋面前,将张大婶的凶尸一斩为二。
晓星尘看不见,可是霜华“看”得见。
晓星尘关切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怎么了?刚刚为何不出手?”
薛洋垂着头,不说话。
因为离得近,刚刚走尸溅出的血迹不可避免地沾在他脸上些许。
凉的,臭的。
薛洋沉默了很久,久到晓星尘以为他不会搭理自己的时候,薛洋抬起头,扯开一个笑,语气甜甜的:“没什么,故人重逢罢了。”
不过晓星尘倒是听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不是个善于辞令的人,却仍试图安慰薛洋:“走尸已无生前记忆,这般度r.ì如同煎熬,若是故人,反不如助她解脱的好……”
“闭嘴!我都知道!用不着你提醒!”薛洋费力扯出的笑容终于支撑不住,他对着晓星尘歇斯底里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