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果,你怎么会有这么颗上好的四分珠?我好心收留你,你却做这等偷鸡摸狗,忘恩负义之事。”
董员外手里拿着一个小木盒子,正是瑾娘赠李果珍珠装的盒子。
李果见到这木盒子,心急气恼,他还分辨不清发生什么事,却知道有人闯了他住所。
“这是我来刺桐前,便带在身上的珍珠。”
李果用力抹擦鼻血,他觉得头晕,却没觉察鼻血染红整个袖子。
“你的?你要有这颗珍珠,还犯得着来我珠铺当伙计?押去见官,看你还嘴硬不嘴硬。”
董员外吹鼻子瞪眼,模样愤怒。身为沧海珠珠铺的东家,他鲜少出现在铺子里,显然是有人去将他请来。
“他就是个贼,还不知道偷了多少东西,你敢说这织金袍也是你的?”
赵首得意洋洋,手里挥着一件紫袍。
“还我!”
李果发疯般扑向赵首,哪怕这人平日总是刁难他,他并不恨他,可此时,李果只恨不得咬死他,掐死他。
第一次见到李果如此凶恶的样子,赵首吓得倒退,李果冲上前去,手指还没够到紫袍,就觉腰侧火辣地疼,有人狠踹他一脚,将李果踹倒在地。
“别打,是不是他,到了司理院见分晓。”
李果趴在地上,听到身后李掌柜求情的声音。
李果被架去司理院,丢在堂下。李果冷漠地听这伙人轮番跟苏司理讲述他的“罪行”。肥庄讲他如何发现李果送去的是假珍珠,李果肯定调换了珍珠,把真的掖藏。赵首讲珠铺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他觉得李果平日手脚就不干净,带人去李果住所搜,果然搜到颗上好的四分珠。董掌柜说他起先不信珠铺伙计会偷珠,直到搜出李果私藏的四分珠。沧海珠做了十多年的生意,口碑良好,从不会以次充好,以假充真,李果这等无耻之徒,要官人好好惩罚。
“李果,你有何话说?”
苏司理坐堂上,他案前放着做为罪证的四分珠和一件紫袍。
“这是刺桐林家掌柜赠我的珍珠,我可以自证。只需写信告知,她必会前来。”
李果站着,身子摇摇晃晃,他腹疼,头晕,鼻血还在流。
“这件衣袍,可是织金紫袍,即使巨商也不得穿着,你一介伙计,如何会在你手上。”
苏司理其实认出这是赵启谟的紫袍,他此时也很纳闷,赵启谟这般贵重且贴身之物,如何会在李果手里,但他不好直问。
“我没有什么好交代,这也是我的袍子。官人还我吧。”
李果仰着头,他似哭似笑,模样十分凄惨。
“先押下去。”
苏司理觉得李果无辜,只因他是赵启谟的友人,赵启谟那人,不可能和盗贼之徒为伴,交友向来谨慎。
在监中,李果写出一封信,拿给差役,让送上孙家船,等待瑾娘来为他作证。
已是冬日,监中无被褥,李果卧在席子上,仿佛身体直接贴在冰冷的石板上。
最初,没有任何人来看他,他仿佛被遗忘。第二天,来的是绿珠,绿珠说是胡瑾告诉她,她才知晓。绿珠含泪给李果送来棉被,冬衣,还有一些碎银,让李果打发狱卒。
“果子,你要是心里难受,你就哭吧,别这样不声不响。”
绿珠泪如雨下,她见李果黑着眼圈,脸色灰白,心里不忍。
李果在狱中,一等就十天。他每天不过是昏睡,期间胡瑾来看过他一回,他也不知道。
十天后,瑾娘抵达监中,她看着憔悴、消瘦的李果,眼角泛红。
“都是因我缘故,竟害你至此。”
瑾娘十分痛心,因她李果被赶出海月明,也是因她一颗四分珠,李果被下监。
“瑾娘,这不怪你,是小人陷害我。”
李果淡然说着,他涉世不深,不知人心如此险恶,也不知人情如此凉薄。
“我带果妹一起过来,监中阴暗,怕吓着她,留她在外头。她一路上一直念着见哥哥。我问过官人,午后审判,你就可以出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