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书信不过这家伙,自作主张,午休时间跑去了警察局报警。
警察见是小孩子来报案,半信半疑,只是和绣金市警方联系了一回。收到无人报案的消息,留了记录,将言书好生安抚,送出了警局。
然而,下午警局就收到了绣金市警厅消息,说有几个小孩子由父母陪着来报案,说在一处废旧仓库里发现了一具少年上吊尸身。
警局立刻联系了言书,带他及其父母前往绣金市。
这件事,侦探先生先一步知道,准备向十澜枫报告,但被随后而来的十澜焦原手下制止了。
尚未证实出事的少年就是君无策,十澜焦原不希望弟弟担负更多惊惧,他现在已经是寝食难安、夙夜不寐,禁不起任何不确定消息的打击。
经过言书初步确认,尸体正是君无策本人。
尸体运回本市,DNA鉴定,证实是君无策无疑。
现场勘查一无所获。几个小孩子在仓库附近捉迷藏,碰巧发现了尸体,凶手却没有半点线索。绣金市警方仍在走访。
君无策是登记在册的福利院少年,院长收到警方通知前去认领。
十澜枫早前为保万无一失,曾办理一个账户,作为为君无策资助的渠道。
如此,十澜枫也好光明正大被请去认尸。
君无策的死,对十澜枫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十澜焦原瞒着父亲这件事,派了三名好身手的手下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弟弟。
十澜爸为十澜枫原定明年年赴*国读MBA的计划,也由十澜焦原帮着延后两年。
两年时间,或许并不能缓解十澜枫的伤痛,每到夜深人静,十澜枫依旧心痛地不能自已。他很少能睡着,梦里时常显现君无策的一颦一笑,刚出生时鼓囊鼓囊的小手放在嘴里吸吮,开口叫妈妈,乍乍歪歪斜斜的小身板学走路。嘟嘟小嘴亲他脸,总会留一大口口水糊着。
十澜哄君无策睡觉,有一次没用尿不s-hi,十澜取下尿布,小家伙还没尽兴,又尿了十澜一身。
木杨心去后,小家伙第一天晚上抱着十澜,怎么都不肯睡,哭着喊着要妈妈,还说爸爸怎么也不要我了。哭了半夜,累了,才抽抽搭搭睡过去。
直到那天晚上,十澜才意识到,木杨心之死,他只想到了能和君无策长久相处的想法是多么的可耻。诚然,他可以为自己开脱,说那是只是个孩子,想法也很简单,一想到和未来老婆厮守就开心地不顾及木杨心。
他没有考虑过为人子的君无策,在失去仅有的亲人后的痛苦。彼时,君无策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小不丁点儿,人情冷暖还不明白,仅仅是天然的丧母之痛,足以让十澜枫感到自责。
如今,他永远地失去了君无策。这和丧母是两种情感,却一样让十澜痛到难以呼吸。十澜焦原常劝他走出迷障,生死有命,早早走出来,找个门当户对的上流千金结婚,给十澜家添个长孙也好过整日悲痛。
每每谈及此,十澜枫也会回上一句,【哥,如果是那个小占卜师出了事,你会想我这么劝你吗?】
两年时间,十澜爸多少也听了些消息,知道的七七八八,也施过强压。十澜枫不为所动,两相僵持不下,日子久了,十澜爸也放手不顾了。只叮嘱他,到了时候必须去读书。
君无策的案子一直没有进展,没有线索没有人证。案发后不久,较为靠近仓库的住户中也有人身亡,却没能和君无策的案子扯上干系。
后来十澜带一身伤疤出国,孙家也推了孙兰筝出来,和十澜同一所学校。
十澜家和孙家大有联姻的架势,明眼人都看得清楚。
十澜和孙兰筝结婚前一天,久不见踪影的君青陆递来了一封信,收信人:十澜枫。
君无策被杀那天晚上,时间太晚,公园已经关门,他在公园闲逛,打算寻个出口跳出去。
翻出公园,他在街尾撞见了君青陆和两个黑衣人在杀人,画面太过血腥,君无策死死捂住嘴巴却还是泄露了一丝声音,没能逃过黑衣人的魔爪。
三个大男人带一个少年路过仓库,不是没有人目击,而是目击的都已不是活人。
君青陆借着军用手电筒光看清了昏迷中君无策的模样。很像,很像,一个多年前的故人。
因为君无策的脸八成随母亲,君青陆留了他一具全尸,而非哪天路边无意被人发现的尸块。
君青陆吩咐人用仓库剩下的麻绳一端打了个套将君无策勒断了气,绳子另一头直接甩上房梁系牢固。
信里还说,他已经知道君无策就是他的儿子,他和木杨心的、唯一的儿子。
君青陆究竟死了没有,没人知道。就算没死,他这辈子也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活着干什么呢?
君无策的骨灰,十澜枫将它葬在了木杨心墓的旁边。
君无策出事后,明洙急火攻心病倒了。木杨心死后,明洙整颗心挂着君无策,他一惨死,绷着明洙的那根弦也断了。出院后,身体也已大不如前,很多大事决断都不再亲力亲为。但她每周末都会硬撑着去陵园守着木杨心和君无策,闲话家常。
君青陆是凶手的事,也传到了明洙耳朵里。听明家女佣说,小姐在卧室里困了自己五天才出来。整张脸憔悴枯槁,瘦了一圈。
十澜枫最终没有和孙兰筝完婚。十澜焦原如愿和小占卜师在*国领到了结婚证,风风光光办置了一场婚宴,并没有强邀弟弟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