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瀚点点头算是答应。
以赌场老板的背景,只要理查德不帮忙,结果就已经定了。
他嘴上轻描淡写地说:“不要告诉淼淼,还不到时候。”
实际心里却在想:他并不是庄淼曾经槽过的霸道总裁,也没有天凉王破,他就是……出口气而已。
秘书答应一声,腹诽他也不敢随便说,没看顾瀚把自己帮忙的事情捂得严严实实吗?唉,这对师叔侄的情趣他是不懂了。
心想这可能就是自己和大佬的区别,秘书跟在顾瀚上了楼,和助理一起把顾瀚给庄淼带的零食收拾好,才回去休息。
他们累了一天,哪怕有时差,还是倒头就睡了个彻底,根本不知道有人当晚差点气炸了肺。
维特·林是真没想到顾瀚这么狠,直接跑到米国去了不说,还想办法对赌场动了手。当他听说赌场被查办、有些证据暂时无法消除时,除了短暂的懵逼,就只剩下无尽的怒火。
这些有钱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明明不是什么大事,庄淼也没出问题,顾瀚何必大动干戈?
难道顾瀚他们那个圈子不应该是什么事表面上都装得云淡风轻、骨子里却是一套套利益交换?
听到维特的质疑,和他通话的人沉默片刻,最终叹息一声。
“鹏鹏,顾家男人都不是那种只要面子的人。而且你现在也知道了,你和他们家并没有实质上的仇恨,他们——”
维特直接打断他:“不要叫我鹏鹏,这个名字太恶心了。是,顾家人没有对不起我妈妈,可庄淼对不起我!如果不是他看不起我,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连脸都不是我自己的了!”
一开始他还只是有些不快,但说到后来,他就开始声嘶力竭地怒吼。
整容已经变成了他心头一道伤口,他不愿意回想当时的事情,也不愿意听见已经被抛弃的名字。
他只是想更像妈妈一点,可最后呢?
两次失败,他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如果不是严孟给他找到技术极为高超的第三个医生,他连现在这副勉强还能看出一点过去影子的面孔都留不下。
就算这样,他的事业也已经彻底毁了!
一个整容怪,还有什么可能继续在演员这一行取得巨大成就?!
不能从庄淼在意的地方碾压庄淼,他不甘心!
严孟无措地说:“爸爸有很多公司,你可以回来继承公司,到时候我们可以封杀他。”
女秘书嘲讽地轻笑一声,拨了拨头发,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灯火,没有提醒严孟。
而本来还在咆哮的维特听到这句话,怒火总算小了点。
他对严孟说:“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我会考虑这条路的。在不得不回去之前,我要先试一试别的办法。”
严孟没办法,只好说:“好好好,都听你的。”
通完电话,严孟久违地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
他把头靠在女秘书胸口,像小孩子依赖母亲那样依赖地蹭了蹭,语气中多了一点软软的可怜。
“为什么我唯一的儿子是这样的呢?”他喃喃问。
女秘书轻轻抚摸着他的头,温柔甚至有点慈爱地说:“这就是报应呀,孟孟。”
严孟非常委屈,但是天已经黑了,外面属于别人家的灯火亮了起来,他有些害怕,不敢大喊大叫,更不敢哭闹,只能把自己缩在女秘书怀里,寻求一点安心。
女秘书手紧了紧,指尖划过严孟满是伤疤的后背,满意于严孟现在的模样。
果然,还是入夜以后的严孟最有趣。
可惜了,有一个傻儿子拖后腿,她本来还能多享受几年的小可爱也要消失了。
遗憾地看着严孟,女秘书觉得自己运气真是不好,费尽力气才从人堆里巴拉出一个严孟,结果都没好好玩上几年,就来了个聂启鹏破坏她的乐趣。
她看着渐渐陷入沉眠的严孟,红唇一弯,万种风情扑面而来。
“既然如此,作为补偿,我希望你们在走向死亡之前能够再给我带来一场精彩的表演。”
敲门声又轻又沉稳地响起,女秘书随手将有些不安的严孟巴拉到一边,起身去开门。
房门打开,站在门外的赫然是严孟的堂兄——那位背了黑锅、给聂启鹏出过多年抚养费的富三代——手里拎着个大果篮,表情非常复杂。
“严孟睡了?”他低声问。
女秘书说:“已经睡着了。”
严孟的堂兄迟疑着嗯了一声,沉默好一会儿才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女秘书噗嗤一笑,眉眼间多了点发自内心的快乐和温柔,眼神柔软地看着严孟的堂兄。
“我永远都回不来的。”她说。
严孟的堂兄眼睛立刻红了:“你之前说我没有严孟有意思,要和我离婚去找严孟玩,现在严孟也快没了,就不能再给我个机会吗?”
女秘书奇怪地说:“就算严孟没了,你没有意思还是没有意思,我为什么要回来找你玩?严泽,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严孟的堂兄张了张嘴,看女秘书还是不怎么在乎,忽然就觉得有些无力。
他泄气一样把大果篮递给女秘书,又看了女秘书一眼,就弓着腰背离开了。
女秘书目送他远去,眼中仅剩的温柔一点点褪去,最终只剩满满的戏谑。
“呵,严家的男人,真是好玩极了。”
她说着,随手关上门,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严孟的堂哥一样。
而严孟的堂哥却咽不下这口气,转头就让人撺掇聂启鹏去胡闹。
这正中聂启鹏,或者说维特·林的下怀。
自从他知道自己不是顾爸爸的孩子后,突然就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直到整容失败,再次在电视上看到光鲜亮丽的庄淼,他才找到活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