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生脑中有根玄咔嚓一声断了,他有点抓不住头绪。失忆这样狗血的桥段,放在电影里都嫌太假,他怎么会信?
唯一的解释就是——阮百行没能活过来,用这种话让自己死心而已。他相信阮百行干得出来这种事。
陈远生不愿意相信,他跳起来狠狠地抽了周舟一个巴掌:“说什么失忆我不信!你说,阮百行到底怎么了?”
他的声音在抖,看着周舟动了动嘴唇要说话,又害怕起来,甩手又是一个耳光抽回去:“不要说不要说,你滚!”
陈远生又想起阿圆死去时的情形,眼睛里浮起绝望的死灰。他开始不停地原地转圈,然后崩溃地大声嚎叫。
“陈远生,陈远生!”一条结实的手臂忽然把他牢牢圈在怀里:“别哭啊。”
陈远生呆呆地回头,看见阮百行一张满是担心的脸。他定定地看了那张脸两秒,用尽全力一个耳光抽过去:“你是个脑残啊!说失忆谁会信啊!”
阮百行揉揉脸颊,不想到陈远生使这么大力,却也只能呵呵赔笑:“我这不是想把周舟这小老头借你打打出气么!”
“那你也编个好点的借口啊。阮老板。”他把人往地上一推,黑着脸站起来就走。阮百行一骨碌爬起来,在背后喊他:“远生,你走哪儿去啊?”
陈远生楼梯上到一半,转过来挑衅地看着他:“戒烟,你来不来?”
阮百行点头如捣蒜:“来来来!”
那时候的陈远生只觉得无比温暖和幸福,他想恐怕躁郁症这种东西在阮百行如此折腾之下,迟早会离自己而去。阮百行没有说这四个月他经历了什么痛苦,做过些什么事情,陈远生也不在意、不想知道。他就要此刻现成的快活就行。至于今后怎样,就算要想,那也是阮百行的事情,他可不管了。
这一天是清明节,离阮百锋和姜郁离婚还有五年零三个月,离姜郁因为做毒品拆家被捕,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还有五年零七个月,离阮一罗被自己人出卖,连夜出逃加拿大仅仅还有45天而已。
因果循环、天理昭昭这些事,哪里有绝对。若是坏人恰好得了报应,那也只是运气不好、巧合而已。
几年之后,当陈远生问起阮百行这些事时,他正在看报纸,便这样漫不经心地回答他。他不信那些话,可要教陈远生信。
陈远生皱着眉想了一会儿,不再放在心上,转去厨房洗碗。
客厅里阮百行放下报纸,打电话让助理转出一笔钱到一个指定的户头里。然后他一点一点地笑起来。
一切尘埃落定。
巧合而已。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