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c.ao!
何权被这句话打懵了,当场呆立,现在他是真哑巴了——谁说的?是他妈哪个王八蛋舌头这么长!?十年前的事儿居然还能翻出来!
由于他当时是在手术室里出的事儿,所以手术室的人都知道。至于其他人是怎么知道的,何权一点也不想追究,更没精力去追究。总之起码有半个中心医院的人都知道,有个新来的实习生因为站了十一个小时的手术台导致流产。他过于锋芒毕露,以至于虽然别人说的是“新来的实习生”,但其实都清楚指的就是何权。大概有两三年的时间,有关他的事还被某些人拿来“教育”更新一拨的实习生,说上大型手术前最好先验验怀没怀孕,殊不知嘴里的笑话却是他人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
后来还有师弟找他打听,问到底是哪个学长的事儿。已经是住院医师的何权二话没说,把那小子犯过的错打印出整整一张A4纸拍到主任桌上,转脸把人发去停尸房看了一个礼拜尸体。
原本只是急脾气,但他从那时起长出了满身的尖刺。
“阿权?这是真的么?”见何权发呆不说话,郑志卿收紧手上的力道,语气也变得有些咄咄逼人,“我的孩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何权猛地挣开,向后退了半步冲对方吼道:“告诉你有什么用!你他妈在美国,你回的来么!?”
“所以你就不要他了?”郑志卿憋得只能用嘴呼吸,嘴里干苦至极,胸中绞痛难耐,“比起我们的孩子,对你来说,实习名额更重要?”
“什么!?”何权下意识地偏过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他妈关实习名额什么事儿!?”
郑志卿使劲闭了下眼,强压下胸中的怨气,睁开眼说:“我听说,你是为了保留实习名额,故意把孩子弄流产的!”
“啪!”
乔巧推门进来,扬手狠狠给了郑志卿一记响亮的耳光,霎时在那张俊脸上留下了鲜明的指印。刚瞧见郑志卿一脸不对劲地把何权拖走,乔巧不放心就跟到安全通道的门边上听他们谈话。等听到郑志卿用不知道打哪听来的流言质疑何权时,她终于忍不住了——
“郑大白,你听好了,这一巴掌老娘十年前就他妈想抽你了!”
这下不光郑志卿被打楞了,连何权都傻了眼,反应过来忙上手去拽乔巧。倒不是心疼郑志卿被打——要不是乔巧上手快,他得先给这傻逼玩意一嘴巴。而是乔巧个子小,要打一米九的郑志卿实在费劲。况且他从没见乔巧爆发出过如此激烈的情绪,生怕把表姐气坏了。
何权抱着乔巧的腰把她从安全通道里拖进电梯。
“你他妈知不知道阿权是什么样的人!?你他妈有没有脑子!你他妈——阿权你放开我!”乔巧的骂声被电梯门隔绝。她挣开何权的钳制,不甘心地拢了把散落到脸前的刘海,气喘吁吁地背过身双手抱胸生闷气。
“姐,有监控,别折腾了。”何权十指相抵置于脸前,几乎是拜托乔巧了,“众口铄金,我听过的流言比这难听的有的是。”
“这都能信,什么东西!”乔巧说着又要去按手术室楼层的按钮——不行,刚那一巴掌打的不够狠,得把鞋脱下来抽郑志卿才解气——却被何权一把伸手抓住胳膊。
“你就是打死他,我的孩子也回不来了。”
何权的气在看到乔巧炸窝之后反倒被压了下去。这件事从头到尾他都没怪过郑志卿一丝一毫,自己种下的因,结出啥样的果也得往下咽。至于别人怎么说,只要不是当着他的面挑战他的底线,通通不予理睬。
“阿权,姐不是要伤你的心,可郑大白他——他没道理!”乔巧见何权不发火更是心疼,“脑容量和身高成反比吧他?就他妈不动动脑子,要是想弄没就弄没,谁他妈还上医院做人流!”
“他啊,肯定是因为猛一听到这事,脑子堵着了转不过筋来,都跟你说他那人傻了吧唧的。”何权看电梯门开了,推着乔巧往办公室走,“消消气,姐,你看,我都不生气。”
迎面走过来的端木和庞海一看乔主任的脸色比上午何主任的还难看,忙自动闪开条路,恨不得找俩树枝把自己隐蔽起来。进屋往沙发上一坐,乔巧这口气还没喘透,猛一脚踹到茶几上。
“诶诶,这都是钱。”何权忙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茶壶,蹲到乔巧面前拉起她的手放在脸上揉,冲对方拌出个鬼脸。
乔巧被他逗得气出个笑,抽手使劲胡l.ū 了一把对方的自来卷头毛:“反正这几天别让我看见他,见一次打一次。”
“呵,那我得给你找根棍子,以我对郑大白的了解,不出五分钟他就得——”
没等何权的话说完,郑志卿推门进来,顶着红里透白的巴掌印,一脸心虚。
要不是何权拦着,乔巧得把茶几上能抄起来的东西全砸郑志卿身上去,最后还往他身上扔了只鞋。也就乔巧没郑志卿投篮的准头,不然保准砸脸上。站在那一言不发地任由乔巧发泄,郑志卿等她扔累了,才谨慎地开口。
“姐,我想……和阿权单独谈谈。”
乔巧炸起来跟何权一个样,甚至比他还加个更字:“滚!就你那点儿智商没资格叫我姐!”
脸颊的肌肉紧紧绷起,郑志卿用求助的眼神望向何权。他被乔巧打清醒了,冷静下来立刻意识到自己被谣言搅浑了脑子。但孩子的事百分之百是真的,他得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更想知道何权当时为何要独自承担这一切。
何权是太了解郑志卿了,今天话要是说不明白,郑志卿绝对能跟他家楼下等一宿,就跟大学时把他惹毛闹分手那样。他安抚过乔巧的情绪,把郑志卿带进之前禾宇住的、现在已经空下来的家庭房。
“阿权,抱歉,我刚——”郑志卿欲言又止,他抬起手,尝试去碰触何权的肩膀。
何权稍稍错开身体,看着郑志卿伤感的目光,下定决心将伤口再次撕裂:“我没发现他的存在,跟台跟了十一个小时,流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