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纪事+番外 作者:岁月书【完结】(26)

2019-04-23  作者|标签:岁月书 复仇虐渣 宫廷侯爵 朝堂之上

一直守在包厢外面的覃伯答道:“回爷的话,是苗四公子的人和卖唱的父女起了争执。”

“苗四公子的人怎会和那对父女起争执?”文景州面带不解,好奇地追问道,“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小的离得太远,看不太清。”

而就在这时,高姌派出去的随从已经回来了,隔着门便愤然道:“大人,是楼上有一名公子看上了那名女孩儿,想让她一个人上去,女孩儿不肯,那人的手下就开始殴打女孩的父亲!”

文景州余光瞥到高姌,见他脸色不善,心里暗赞顾淮生安排的果然面面俱到,一边在嘴上劝道:“许只是上去唱一支曲儿呢,”语气却已是极不确定,说完,他又朝外吩咐道,“覃伯,你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就在这时,不知下面的人做了什么,忽然传来女孩子凄厉尖细的叫喊,便是文景州早有准备,也被这一嗓子喊得有些心悸,而一旁的高姌已经面沉如水,冷声道:“这苗四公子到底是什么人?”若只是唱曲儿,这对父女又作甚要这样抵死相抗?

文景州犹豫了下,道:“听闻这名苗四公子素来喜爱幼童……不过苗家素来家风严谨,子弟均有所为,这也只是我听来的闲话,不一定作真。”

女孩儿的叫声越来越凄厉绝望,高姌终于坐不住了,一拂袖站了起来,冷声道:“是真是假,下去看看便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昨天临时接了个翻译单子,一直忙了两天才弄完,本来还说要在24号之前争取r.ì更的,没能做到真的不好意思(真的不能随便乱立flag)

第18章 智除苗家(二)

一楼大堂早就乱成一团,两名小厮打扮的人一左一右挟持在卖唱的小女孩身边,拉着她就要往一个方向扯,那个方向不远处站着两名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正是姜九和苗四二人,眼中不见半分同情,反倒一脸兴味。

“不要!!阿爹!阿爹救我!!”

女孩儿早就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死死抱着堂中的柱子这才勉强稳住身形,然而她的力气如何比得过两名成年壮汉,眼看就要不支,而听了她的哭喊,原本已经一动不动蜷缩在地上的老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挣扎着爬了几下,一把抱住其中一名小厮的脚腕,抬起青一块紫一块的脸苦苦哀求:“几位大人求你们放我过女儿吧,她才十一岁啊……求求你们了,你们要我做什么都行,只求求你们放了我女儿……”

这边闹作一团,无人注意到两双做工考究的皂靴出现在了楼梯口处。

这一场闹剧闹到现在也差不多够了,苗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舔了舔唇角,眼里露出几分狠戾。姜九当即心领神会,看了一眼旁边的山儿,山儿意会,朝老人冲了过去,扬起手,亟待打下——

恰在此紧要关头,一只遒劲的手臂从斜地里伸出来,牢牢地钳住了他的胳膊。

山儿挣扎了两下,那只胳膊却是纹丝不动,他也不惧,狐假虎威道:“什么人?!知不知道我们家公子是什么身份?!”

“哼!”楼梯处传来一声冷哼,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两位锦衣华服之人站在那儿,其中一位西京之人多有耳闻,正是从平国来的质子,至于另一人……普通百姓没认出来,跟着父辈去参加过接待平国来使宫宴的苗四和姜九脸色都变了一变。

钳制住山儿的正是高姌的随从,见状他松开了山儿,沉默肃然地重新站于高姌身后。

场面一时寂静,片刻后文景州率先出声,满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堂下的两位公子哥:“听到堂下这么吵,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二位这是在做什么?唱戏么?”

这番话不可谓不刻薄,苗四脸色有些扭曲,想到此人r.ì后的身份又不得不给几分薄面,于是硬生生挤出一个笑:“不过是想让这对父女唱一出小曲,谁知这刁民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闹了这么一出,让殿下和来使见笑了。”

“他胡说!”

被小厮抓住的小女孩忽然爆发出来,尖利高亢的声音乍然刺出,顿时又引来一阵寂静。

趁着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女孩子一口咬在抓着自己的小厮手上,那小厮吃痛之下下意识松开了她,她立刻冲出去,跪倒在高姌身前,抬起头露出一张白净灵秀的小脸,半是凄然半是决绝道:“大人!求大人救救我!”

高姌目光落在她脸上,如遭雷击,僵立当场。

“公子算计得好,但我听人说过人心难测,公子难道就这么自信一切都能按照计划好的发展下去吗?万一那对父女没有反抗,或者万一那个高大人没有去多管闲事呢?”这厢楚听涯充分发挥了话痨加好奇心旺盛的特质,一直追问下来。

亏得顾淮生耐心好,倒是有问必答,他道:“我没有说有十分的把握,所以在每一处关键地方都有所安排,以保证事情能大致无误地走下来,譬如说有景州在,就不用担心高姌不会看到我j.īng_心安排的闹剧,而有山儿推波助澜在,也能保证这一出闹剧发生的时间地点无误。”

“当然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顾淮生缓缓地捏了一粒荔枝膏放入嘴里,“高姌第一任妻子与他青梅竹马,情深意笃,只可惜天意弄人,他不得不与爱妻天人永隔,而那个卖唱的女孩,与他爱妻倒是有五分相像。”

楚听涯瞪大眼睛,半晌才回过味来,坑坑巴巴地道:“那,那个唱曲儿的父女也是公子安排的?”

顾淮生点了点头,“算是吧。”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感情永远是人心当中最脆弱的软肋,一击必中,从无失手。

楚听涯忽然看了眼屋外,顾淮生一顿之下垂眸轻笑:“是雪年吗?来了便进来吧。”

门扉开合,进来的果然是晋雪年,他看了眼楚听涯,犹豫着道:“我以为你有事……”

“没什么事,不过陪小孩子说说话。”顾淮生也看了眼楚听涯,楚听涯撇撇嘴,乖乖地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来,坐,喝点什么吗?”

“不必了。”

晋雪年依言在顾淮生对面坐下,顾淮生微微抬眼,不着痕迹地将他此刻的神情收入眼底。他能看出来哪怕二人相处已有一段时r.ì,晋雪年在和自己独处时看上去仍旧紧张。就像此刻,他已经努力故作放松,然而微微挺直的背脊和不自觉j_iao握的双手还是泄露出心中真正的情绪。

顾淮生收回目光,温声问道:“怎么突然来找我?”

晋雪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移开:“我想问问你……能不能让我见一见霜霜。”

霜霜?顾淮生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霜霜是谁,说实话,若不是此刻听他提起,自己都快要把此人给忘了。

见顾淮生没答话,晋雪年似是有些失望,却不气馁:“我知道我现在还不宜外出,但是霜霜是我在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了,我想亲眼见见她如今的情况……”

顾淮生回过神,想了想点头应道:“等过两r.ì,我陪你去。”

晋雪年抬头,眼里露出一抹喜意,抿了抿唇,郑重其事地道:“多谢。”

顾淮生摇摇头,正要再说什么,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扑棱声,他打开窗户,一只不起眼的翠鸟落在窗台上,羽翅下绑着细小的空心竹竿,顾淮生拧开活塞,从里抽出卷成指甲大小的纸条,展平了看了看,幽黑的眸子里绽放出一抹胜券在握的从容。

晋雪年安静地看着他,半晌后忽然轻轻出声:“人心难测,对你来说却是可以利用的吧。”

猝不及防听到这番话,顾淮生有些错愕地回过头,触到晋雪年眼里的复杂思绪,心不由往下沉了沉,方才因为纸条上捷报带来的喜悦也消失不见。

对视不过片刻,晋雪年便有些局促地移开目光,顾淮生捏着纸条往前走了一步,倏尔笑了起来。

“我就是这样的人,玩弄人心,使用的也多是些鬼蜮伎俩,怎么,后悔认识我了?”

晋雪年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像是无论如何都看不透眼前之人一样:“你是二皇子的朋友……我以为……”

仿佛有一根尖刺倏然扎入心底,令人措手不及,顾淮生不愿流露出不合时宜的情绪,只能仓促地背过身,只留下一个背影。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里骤然翻起的波澜,开口时声音仍旧带出了几分孤寂和凉薄:“何睿光明磊落,我虽是他朋友,却与他完全不同,是不是教你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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