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谢礼,我也会继续帮忙你做那什么任务的。」幻猫耳动了动,高傲地抬起头来,尾巴却不安地一摇一晃,似乎在掩饰害羞。
「谢啦。」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平常他都躺在我怀里,我要摸就摸,现在他高我半颗头,要摸他还得将手举高,真不习惯。「其实现在有个任务,你马上就能帮我完成。」
「什么任务?」幻疑惑地看着我,我则认真地回望他。
「告诉我关于你跟你前任主人的事。」
「……。」幻静了下来,眉头皱起,似乎正在挣扎些什么。
在我刚收服幻时,我问了两句『鲁克是你的名字吗?』『难道是你前任主人的名字?』,便触发了剧情任务《黑幻猫的前任主人》。
刚才我检查过,如今幻跟我的主宠关系已经为:大概一生都离开不了的人类。(注:可骑乘,好感度已满),那应该也是时候完成这个任务了。
「只有你能帮我完成这个任务,幻。」我诚恳地看着他的眼睛,系统显示的主宠关系让我知道他不会拒绝我,「告诉我吧。」
「……好吧。」良久后,他叹了一口气。
我跟幻走向双人床,于床缘坐了下来。
幻闭上了眼,开始不急不徐地叙述起一个故事。
那时幻还是一只刚学会猎食的小猫。
他的父母在跟其他猫的地盘争斗中失败而奄奄一息,没有父母保护的他饱受欺凌,只能不断退让,不停地逃离那群残忍的猫。
但在极度的饥饿之下,幻没有了逃跑的力气,最后晕倒在光神神殿前面,被光神祭司鲁克给发现了。
幻是闇属性的黑幻猫,满溢光元素的神殿只会让幻的情况更加恶化。鲁克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并没有把幻带回神殿,而是把幻带到一间已经没有人住的小木屋里面安置。
除了照顾虚弱的幻,鲁克总是尽量不去碰触幻。光闇相斥的道理,身为祭司的他比谁都清楚。
所以平常一人一猫的相处总是隔着一段距离。鲁克总是将食物摆在幻的面前,再站出一段距离,远远地看幻把食物吃完,才会心满意足地离开。
「你今天胃口不错呢。」
「不喜欢今天的食物吗?」
在幻结束用餐后,鲁克总会笑着说两句大同小异的问候。虽然总是站得远远地说。
这让幻觉得哀怨。明明他的身体清楚他不想靠近充满光元素的鲁克,但他的心却对鲁克保持的距离感到难过,他也不懂为什么自己会出现这种情绪。
之后几年过去了。
「你长大了呢。」鲁克站在远处温柔地微笑着。
幻长成了成猫,不过鲁克也没变老多少。而他们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没有变过,仍是隔着一段必要而寂寞的距离。
成年的幻其实已经具有自己猎食的能力,不需要鲁克的喂食,不过他还是习惯在黄昏时在小木屋等待鲁克的来临。那是他们几年来的默契,幻从来没有想过要打破它。
又过了一段时间,幻发现自己可以变成人型了,只是还不太能控制,时间也维持不长。
幻开始努力地练习长久维持人型,虽然很累,但他一心想要跟鲁克道谢。他想要用人类的语言亲口向鲁克说出谢谢两个字。因为在猫型时,鲁克跟他说话时,他总是无法回应,只能回以人类不解其意的喵喵声。
即使他们依然不能靠近,但若能跟鲁克说说话,心中那股莫名的落寞也会有所缓解吧。幻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奋力练习着维持人型的。
然而他却来不及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十年前,为了修建新神殿,弗德来跟光神神殿方交涉,流氓地要求他们拆除光神神殿。而祭司们当然不肯,于是弗德便率领邪神祭司们血洗了光神神殿。
身为光神祭司的鲁克,也无法幸免地成为了牺牲者之一。
当天在小木屋等不到鲁克的幻很疑惑,走出小木屋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当下心中一寒,但还是沿着血腥味找了过去。
然后他便在火红的夕阳下看见了染血的光神神殿。
很讽刺的,血有掩盖光元素的效果,这时的光神神殿对魔兽来说已经不再神圣不可侵犯。幻看着许多魔兽前来吃这顿天上掉下来的大餐,听着它们嚼食尸块的声音,颤着脚踏入了神殿之中。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他很快地就找到了鲁克的尸体。
在看到鲁克倒在地上时,幻眼前的世界扭曲成了一片血红。
但幻还来不及悲伤崩溃,就得应付在鲁克尸体旁流着口水的魔兽们。
在战得遍体麟伤后,他总算守住了鲁克的尸体。
其他魔兽一定觉得他莫名其妙,为什么非得要这具尸体不可。吃其他的难道不可以吗?
它们不懂。它们根本不懂。
鲁克的尸体在它们眼中不过是食物,但在幻的眼中,却是恩人。
就算死了,变成一具尸体了,再也无法跟它说话了,再也不会对它微笑了——鲁克依然是他重要的恩人。
「谢谢……」
变成人型的幻在充满血腥味的神殿内,跪在鲁克的尸体旁,想着跟鲁克过去的种种回忆,生硬而悲伤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睛不受控制地流出了许多咸水。
最后,人型的他抱起了鲁克,在神殿旁挖了一个洞,把鲁克给埋了起来。
然后精疲力尽的幻恢复成猫型,趴在那土堆上睡了一晚。
他从来没有跟鲁克那么接近过。
后来,幻得到了使役风精灵的能力,从经过紫树森林的旅客中慢慢掌握了情报,知道了是谁血洗光神神殿的。憎恨的种子就如此在幻心中埋下,成长茁壮为对人类的怨恨。
之后为了报仇,为了增强力量,幻不惜猎杀魔兽,连接近同类的猫也不放过——毕竟当时把幼小的他逼到绝境的就是猫,所以他对同族并没有什么感情。
而他的幻觉空间之所以是光神神殿,他之所以总是以鲁克的样貌在空间里攻击他人,都是一种对鲁克的哀悼及追悔。
《剧情任务黑幻猫的前任主人已完成,王子快意获得魔兽好朋友称号》
《称号效果:魔兽原始好感度提升,对魔兽捕捉率提升》
《王子快意获得十万经验值》
我无言地听着系统提示。魔兽好朋友是什么鬼称号?八成又是飞清的恶趣味。
「讲完了。」
不知道何时已经躺在我膝盖上的幻睁开金色的眼睛,神情意外地平静,但眼眶却红红的。
「以前我每一秒都是为了报仇而活的,只想变得更强。」幻垂下眼睛,「待在你身边后,我的力量成长速度比以前快了很多。人类,虽然一开始很不愿意跟着你,但考虑到力量提升的效率,我也渐渐打消了离开你的念头。」
「我一直想要亲手杀了弗德,」幻举起手来,盯着自己尖锐的猫爪,「但我知道凭我是杀不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