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惜颜闻言大怒,她直接冲出殿里把那个宁小姐从她那鸟不拉屎的冷宫里揪出来,活活打死。又派人去松曼郡,将宁家的宅子一把火烧光了才罢休。一夜间宁府上下鬼哭狼嚎,纷纷出逃,钱帛财产皆化作灰烬。
想来想去,她觉得最可恨的还是秦函川。气血上脑,越想越气,这天她拎着剑就去找秦函川寻仇,粗暴地一脚踹开门,却见徐悯言面色平静地躺在秦函川怀里,浑身上下既不见伤口,也不见血痕,只是换了身干净的新衣裳,睡着了而已。
秦函川望着徐悯言的面颊,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痴迷,他抚摸着徐悯言的眉梢鬓角,心中几欲疯狂。
“师兄……”
他的师兄,是那么光彩动人,不论何时何地,都能毫无理由地夺走他的视线。他爱极痛极,手指颤抖着,眼睛红了:“不爱我也没关系。我爱你就够了,只要你回到我身边……对不起……”
洛惜颜真想一剑劈过去,让秦函川血溅当场。可秦函川抱着她哥,她不愿误伤。
洛惜颜闷闷不乐收了剑,过去查看徐悯言的状况。殷雪莘和黎拓两人苦心熬制了一天一夜,临时配的存身汤药已经起了作用,徐悯言的面貌比生前还要红润。只等正式的存身丹制成,她就可以放心出发去寻落霆钢了。
“秦函川,我哥活过来,他不会想待在你身边的。”洛惜颜讥笑地看着秦函川,“你做了那么多伤害他的事,你以为我哥是圣人吗,他会原谅你?”
秦函川沉默了。
这正好说到他的痛处,唯有无言以对。
“去洛宅偷落霆钢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洛惜颜毫不客气地坐下来,说,“我哥复活后,必须和我回灵犀门休养生息,你和他,从此永不相见。请你记住一点,你已经没有资格再见他了,但愿你在丧尽天良之后还能剩点珍贵的自知之明。”
秦函川还是没说话,却默默更抱紧了些徐悯言。
他不想离开师兄,他是那么地深爱……可是……洛惜颜说得没错,他已经无颜面对这个曾经教导他、包容他、关心他,却又被他一次又一次狠狠伤害过的男人。
他胸腔泛起酸涩,尽管他已经什么都明白了,可还是万分不舍。
“等师兄醒来了,”他听见自己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他想留就留,想走就走。我再也不强求了……”
他已经不奢求被原谅,只要师兄能活过来……
“那就好。”洛惜颜冷淡地甩下一句话,走了。秦函川抱着她亲哥尸体腻腻歪歪的模样,她真是一刻也看不下去。
秦函川闭上眼睛,眷恋地贴上徐悯言的面颊,他心知这段时光就是他和师兄最后的温存,即将来临的就是对罪人终生的惩罚。他的余生会在永远的思念折磨中度过,求而不得,欲生欲死,可这些……都是他的报应。
一想到徐悯言回灵犀门后或许会和某个女子相恋,他就心痛如绞,嫉妒强烈地腐蚀着他的心脏,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再也受不了这样的煎熬,或许他会彻底疯掉,再次把徐悯言抢过来。不行……不能再伤害师兄了。
到了那时候,他宁愿自我毁灭,陷入永恒的沉寂。
“师兄,今天我带你出去走走。”秦函川抱着徐悯言起身,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轮椅上,披上毯子,轻声问,“你想去哪里?我们去放风筝,好不好?”
徐悯言没有回答他。
秦函川亲了亲他的鬓角:“不说话?不说话我就亲你。”
徐悯言依然没有动静。
“不喜欢风筝?那我陪师兄去逛街,给你买好多好多新衣服,怎么样?”秦函川说,“当然了,衣服再好看,也没有师兄好看。我真的……真的好喜欢师兄。”
他给自己和徐悯言都换上了便装,推着轮椅出宫门外,暗卫随行其侧。
扇子好看,买,蚌糕闻起来很香,买。裁衣店里的新样式,除却几样不合身的,全都买。
从前没有的,他要加倍补偿。尽管徐悯言一言不发,尽管他也知道徐悯言不可能回应他,可他就是陷入偏执,如果不这样对徐悯言好,他会先被折磨得发疯。
最后他买了一把梳子,握一缕徐悯言的发丝,坐在街边茶馆的椅子上,慢慢地替师兄梳头。
“师兄的头发真好。”他说着,露出了梦一般的笑。
忽然一阵罡风袭来,直击秦函川后背,暗卫现身而出,“当”一声挡住凶器,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把刃泛红光的弯刀,持刀人看身形明显是个女x_ing,蒙着面纱,她见自己一击未中,竟然不逃,反而腰间抽出一条软鞭,攻势瞬间犹如灵蛇。
秦函川护着徐悯言,出戟迎敌。这女人的身法显然没有洛惜颜精妙,落在秦函川眼里处处都是破绽,顷刻间就将她制服拿下,动弹不得。
“她面纱给我摘了。”秦函川说。
暗卫立刻动手,那女人起先还反抗,很快被掰过脑袋,一把拽下了面纱。
待到看清她的面目,秦函川愣了:
乔嫣儿?
她……怎么会在这里?
第80章 报信
杀男ch80
乔嫣儿神情隐隐含着屈辱,她很想充满仇恨地瞪向秦函川,可在直面他的时候忍不住想起曾经在灵犀门大家一起生活的日子,眼泪倏地一下就下来了。
“你……”她刚开口说了一个字,说不下去了。
大师兄走了,惜颜走了,她从此在灵犀门孤身一人,谁见了她都奚落两句。洛惜颜从前的侍女教她一些雷霆手段,专门处罚冲撞她的人,侍女得意地介绍说这些都是洛小姐曾用过的,行之有效。
可乔嫣儿心肠软,在旁边看了一次,便再也没用过。底下的人见她是个没手段的,刁奴们私下越发克扣吃用,欺负她脾气好又没人护着。
她本来想着忍忍也就算了,偶尔带着新来的师弟师妹们练功习法,也能这么行将就木地活下去。然而苏清之传来的消息给了她心头重重一击。
那天苏清之头发披散,嘴唇干枯,浑身黑瘦,赶到灵犀门时他衣服都馊了。守门弟子嫌恶地赶他出去,他眼里冒着精光,举着双臂挥动,拼命大喊:“我是来报信的!洛……”还没说完,嘴里就被强行塞上抹布,棍雨劈头盖脸打下来,守门的边打边骂:
“哪里来的脏东西,还不快滚!”
“打死他!”
幸好乔嫣儿及时经过,她照顾师弟师妹们时间长了,见不得打打杀杀,忙叫他们住手。守门弟子见是乔嫣儿来了,不由轻慢道:“乔掌事,你不好好教习功法,掺合我们的事做什么?”
乔嫣儿说:“你们不问青红皂白,怎么能乱打人?”
那些守门弟子不服,刚想顶嘴,付涛猛然冲撞过来,手里抄着两块板砖,吼道:“敢打苏先生,老子跟你们拼了!”
他的板砖自然敌不过仙门弟子,但那守门的显然没想到这人会这么不要命。趁着他们发愣的一瞬机会,苏清之奋力挣脱束缚,一把扯下口里的抹布,飞奔过来跪倒在乔嫣儿面前:“洛惜颜和秦函川打起来了!就在蝴蝶城郊,求求你们派人快去救她吧,徐兄他也在!”
乔嫣儿大惊:“什么?”
“我走的时候洛小姐正处于下风,徐兄在吐血,再没人去救他们,他们真的要死了!”苏清之痛哭流涕,眼泪将他脸上的灰尘洗掉一些,乔嫣儿方才认出是他:
“你是……苏道友?”
许久不见,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乔嫣儿赶快扶起他,出手救下付涛,命人去请长老们来。救援任务事关重大,灵犀门里怎么也要派出高手前往行动。
“苏道友别急,你再说详细一些。”乔嫣儿搀着他回到院子里,给他端来茶水和吃食,“你在何处见过徐师兄和惜颜,发生过什么事,秦函川又是什么情况?”
苏清之一一说了。他和付涛光顾赶路,饿得面黄肌瘦,边说边狼吞虎咽,险些噎着。
他说得断断续续,乔嫣儿听着听着,眼圈就红了。她攥紧手帕,一颗多愁善感的心碎得七零八落,她强忍住悲伤的情绪,一边问:“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