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持正常的工作状态,她只能不断告诉自己:还有一周,这一周熬过去,她就可以和菲菲见面了,到时候把话说清楚,一切都会过去的。
然而等那天真的到来,她又打怵了。
听老妈说,菲菲四天前已经回了她家楼下,还给他们夫妇带了当地特产作为礼物。
柳知夏委屈极了,菲菲为什么唯独要冷落她呢?
再三犹豫下,她还是订了回家的机票,出机场时她正和出租车司机说着地点,忽然接到老妈的电话,遗憾地说郁菲今天搬家走了。
她眼前一花,脱力地靠在座位上,说了个“嗯”字。
菲菲是有多想避开她,消息不理也就算了,现在连住址都要换了吗?
没想到菲菲这样温柔的人心狠起来,比别人还要狠上无数倍啊。
回到家里,柳知夏不死心地下楼敲了敲门,确定没有任何回应,随后蹲坐在门前,将头深埋在双臂间。
说真的,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失败啊。
学习不拔尖,演戏没人看,长这么大终于有一个掏心掏肺的朋友,还被她弄丢了。
这会不会是她喜欢上对方的报应?
柳知夏在门口坐了不知道多久,再站起来时腿麻得要命,她呲牙咧嘴地扶着门,脚一挨地就觉得整条腿又麻又痒,简直痛不欲生。
她默默祈祷这时候不要有人坐电梯来这一楼层,好歹她也是个十八线女明星,她也要面子的好吧。
但现实总是不尽人意的——她心里的祈祷声未落,背后的电梯刚好升到这一层。
门开了。
柳知夏:“……”
她生无可恋地捂住脸,将头抵在门上,想要假装翻钥匙,结果发现自己出门没背包,只能僵硬地装死,企图减少存在感。
电梯门重新合上,她竖起耳朵听对方的动静,电梯里走出的人大概穿着舒适柔软的平底鞋,脚步声很轻。她听着那脚步声逐渐接近,不知怎么又忽然消失,像是在背后打量自己。
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她自欺欺人地默念咒语,等了一会儿对方依然没动静,只好自暴自弃地回过头,打算和对方说明自己只是腿麻了,站这里歇一会儿。
这一回头,她看见的却是郁菲正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
柳知夏睁大眼睛,大脑一片空白。她条件反射 地转回身子,谁料腿还麻着,转身时腿上顿时酥痒难耐,险些直接给郁菲跪下。
……太丢人了!
片刻后,她晃晃悠悠站直身子,结巴着问:“你、你不是搬走了吗,怎么又、又回来了?”
☆、79
郁菲神色复杂地开口:“我……来取点东西。”
奇怪, 柳小姐不是在拍戏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刚才下电梯, 见到有人鬼鬼祟祟地站在房门口, 还以为是踩点的小偷, 走近才发现是个身材婀娜的女人。她正琢磨着这会不会是房东的亲戚,对方便回过头来, 见是柳小姐,顿时吓了她一大跳。
两人几天没有过联系, 郁菲以为自己对她的感情会随着时间消减一些, 没想到, 从她刚刚看见柳小姐的第一眼起,她的心脏就诚实地加快了跳动, 全身血液都在向脸上涌。
气氛有些尴尬, 柳知夏捋了捋头发,开始瞎编:“我……那个……我今天想试试爬楼梯上楼,国家不是号召节能减排嘛, 坐电梯多费电啊……然后吧,我上到这一层太累了, 就随便找个门歇歇……”
她越说声音越小——这是什么破烂理由啊?!她懂了, 就她这种编造能力, 这辈子都写不了剧本!
柳小姐满脸的心虚,郁菲抿抿嘴,也觉得这个理由似乎并不是十分真实。
但她并没有揭穿对方的谎言,想了想,她问:“那你要不要坐电梯上去?”
柳知夏讪讪地点头:“啊, 歇得差不多了,我这就走。”
腿上的酸麻减轻了不少,她挪着步子来到电梯前,手还没摁上上行键,不知道怎么的,眼泪唰地落了下来。
她紧紧捂着嘴,生怕自己哭出声,但可能是她憋得太狠了,几秒后,生生憋出一个哭嗝。
那声音传到郁菲耳朵里,正在开门的手蓦地一紧,她挣扎着回过头,见到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柳小姐,脑袋一阵发懵。
钥匙串掉落在地上,她三两步跑到柳小姐身边:“你怎么了?是、是不是在剧组受委屈了?”
柳知夏快被自己的控制力气死了,学了那么久的情绪控制,真像菀姐说的——都学别人脑袋里了!
她吸着鼻子,把脸埋起来不说话。
郁菲这时候早忘了那些给自己定的规矩,她拉住柳小姐,焦急地问:“到底怎么了?”
柳知夏本来只是小声地哭,被她这么一问,满腔委屈几乎要把她的心撑满了,眼泪更是落个不停。
“我……你……”郁菲从来没见过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哭成这样,漫画里倒是画过这种情节,可自己真的面对上,她脑袋已经完全变成浆糊了。
最后,她只好把哭得眼睛都肿起来的柳小姐带回租房。
两人并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郁菲就这么看着柳小姐哭了十多分钟。她急得直想给汪采茉打电话求助,就在她摸出手机的刹那,柳小姐开口了。
“你怎么换手机了?”
“……”郁菲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指了指新买的手机,“上一个……坏了。”
反正打死她她都不会说出上一个手机是怎么坏的!
柳知夏抹了把眼泪,抽抽搭搭地说:“我给你发了好多消息,你一条都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