弢隐+番外 作者:瘦骨禁秋【完结】(46)

2019-04-23  作者|标签:瘦骨禁秋 成长 花季雨季 江湖恩怨

琴倚斜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原来不经意间,阙朱也已经与琴倚一般高了。

阙朱低声道:“挽洛姐姐的事叔叔还不知道吧?”

琴倚冷道:“你威胁我?”

阙朱笑道:“哎呀,被你看出来了。”

阙朱继续道:“做个交易吧,你告诉我弢君去了何处,我便不告诉叔叔挽洛去了何地。”

“好。”琴倚倒是毫不迟疑道,“鹤州。”

阙朱起身,笑道:“若是我去了鹤州发现……他不在那里,就别怪我了。”

琴倚也笑:“你是第一个威胁我的人。”

“不会是最后一个。”阙朱走进屋子,“叔叔醒了?”

琴倚一喜,回头走进屋子,却见齐琼仍然躺在床上,阙朱看着她笑意盈盈。琴倚哼一声,走出去了。在为林婉姝守灵的日子里,她不可能光明正大治阙朱的罪,只能等林婉姝之事告一段落。

阙朱拍拍齐琼的脸:“人都走了,还不醒?”

齐琼睁开眼,坐在床上。

阙朱给他倒杯水:“你可听到什么?”

齐琼接过饮尽:“并没有,你们说话比蚊子声还小。”

阙朱拎着茶壶又添一杯:“没听到也好。”

齐琼又饮尽:“你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对了我今天来是来和你告别的,我们的交易到此结束。”

齐琼一愣:“你也要走?”

阙朱笑道:“不是走,是暂时离开。”

很多人不是离开就再也看不到了,他们只是暂时离开,这些都是暂时的。阙朱与齐琼不一样,她还有事情去做,她还有许多事情要一件一件完成。

阙朱何其聪明,自然能听出齐琼话语里的无助。她坐在床沿上笑道:“独幽阁里弢君留下了他的琴。之前我听他说过他的琴唤作弢兮,是风箐辰起的名。”

琴?齐琼闭眼,低声道:“人已离去,留琴何用?”

阙朱取过齐琼手里的杯子:“你可知风箐辰还有一个妹妹?”

齐琼:“知道。”他不明白阙朱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抬眸看着她。

阙朱继续道:“风箐辰的妹妹唤作风箐兮。”

这是以前的传闻了,在齐琼出生之前就流传着的一个传闻。风箐辰那时是齐琼这个年纪,风流倜傥,一曲琴音已是天下闻名。他有一个妹妹风箐兮,小他两岁,风情多娇,x_ing子好动。她喜欢跟随风箐辰四处游走。风箐辰四处游走是为了四时美景,而风箐兮跟着是为了吃喝玩乐。可风箐辰对这个妹妹一向宠溺,向来依着她。可是后来风箐兮不知做错了什么从家族除名,赶出风家。

兮,是想念,是在乎。

弢君现在把这把寄托了思念与在乎的琴留下,把伴他从小到大的琴留下,其含义不问自知。齐琼脸上恢复一些笑意,他道:“等我这里的事告一段落,我便去找他。”

阙朱点点头,放好茶壶杯子,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

送别,这一天里第二次送别。这次送的是阙朱。她一身劲衣,利落干脆。背着很小一个包袱。送她的人不可能是齐琼,因为齐琼还躺在床上。夜幕低垂,穆市观站在山下的路口,望着阙朱道:“非得走吗?你要去哪里?九机门?”声音是无限留恋。

阙朱笑道:“我留下也没什么用,我不去九机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

她避过第二个问题,穆市观也知道她不想透露。月光如练,铺了一地。地上站着这个女孩笑意盈盈,在山色掩映间愈发显得神秘起来。

他低下头,轻声道:“可以……不走吗?”

阙朱叹道:“我没有不走的理由。”

穆市观道:“有,有隐阁,有余爷爷,还有院子里你来不及收的药Cao,还有……我。”

穆市观抬起头直视她:“阙朱,我一直喜欢你。”

面对突如其来的告白阙朱有些愣神,随后拍一下他的肩大笑道:“穆市观你又打什么主意?”

穆市观眼里失落,面上笑意却愈浮愈甚:“没打什么主意,怕你在路上饿死了。”

“好了。”阙朱拍拍自己的包袱,“饿不死的,我准备了很多银钱。我走了啊。”

“嗯。”

阙朱转身,走向弯月:“对了,我自己的不够拿了你的点儿。”

“嗯。”穆市观看着她的背影,没有看的人也不必强颜欢笑,他眼里有化不开的不舍,他忍着,不让自己追上去。他知道这个姑娘一直有自己的想法,一直有自己的主意,有自己的规划,有自己的未来。而他,也许只是一个过客,像雁过无声,过水无痕。

月色清明,星星繁多。阙朱为什么非要在夜晚走?因为在夜晚她可以看到与白天不一样的一面,她喜欢这种不一样,不一样得坦诚而真实。Cao、树、花、鸟、虫、鱼都与白日里不一样,人也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之前说的十万字就到这里了,但是,没有结局哦,这篇大概写到六十几章吧。来,对一下时间,我是在七月二十八号晚九点半放入存稿箱,现在我已经写到六十一章了,快写完了哦。然后,我已经想到了另一个故事,今晚突然想到的(捂脸),但是,这篇不会烂尾的,因为我已经想好了结局,之后几天写了就好。嗯,,,就是这样。对了,另一篇是现代文,是我一向的风格,一篇古言然后就是一篇现言,也是耽美的。

没有六十几章了,总共五十九章,有些情节不好我给删了(笑哭)

第三卷:鹤州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若问这乱世之中依仗何物生存,答案恐怕会令人失望。依仗何物?天地?日月?星辰?大海?山峰?花鸟虫鱼?亲人朋友?都不是,只有自己。

说来,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动物,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生物。虽是群居却又孤独。这样的孤独才算是孤独吧,周遭热闹与自己无关,周遭变化亦与自己无关。一己之力无法撼动大山河流,无法制造星辰轨迹,可是有的时候啊,人的力量又是那么强大,强大到天地为之失色,妖鬼为之震撼,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际遇,是仇恨,是杀戮,还是为爱?浮生若梦,弹指一挥间而已,死何其容易,而生又何其难?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为了活着而活着,为了亲朋而活着,为了自己而活着,为了信仰而活着?

若是问弢君,他为什么要活着,他可能会回答,为了不枉此生。

呵,此生,谁会记得?一个琴侍可会记入史册,可会留下传说,可会成为英雄?不会。再问,他为什么要活着?他这一次回答,为了不枉此生。

此生,此生,此生过得可快了,也许梅花再一次开放时便结束了。有时候,死去比活着要容易得多。

而弢君,刚满十七岁的男子,白衣污迹点点,面色疲惫,眼窝深陷,发色没了以往的光滑柔亮,他坐在精美的马车里,愈发显得格格不入。已经五天了,他在这马车里几乎没有出去过,没有人给他热水梳洗,没有人唤他吃饭,没有人给他衣服换下,只有两个车夫轮流赶着马车。

这个时候,死了就比活着容易多了。第三次问,他为什么要活着。

他说:“为了不枉此生。”

又是不枉此生。

人亦只有一个一生,哪能轻易辜负。

是,可是辜负起来特别舒服,觉得特别有活力,觉得这就是青春,这就是年少啊。就像染了毒瘾一般,辜负起来就停不下了。

所以就不辜负,一开始便不辜负,至少,从现在起不辜负了。

哪有人能自制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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