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姐姐,嫁了是不是就可以天天在这里?”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是十七皇子。
“是啊。”罗巍平逗他,“嫁了便可天天在这里,吃这里的饭食。”
“那我也要嫁!”十七皇子欣喜,“我也要天天在这里。”
众人又是一笑。
齐琼笑道:“你喜欢这里吗?”
十七皇子:“喜欢!这里风景优美,空气清香,而且不用天天去听课。”
姝妃:“冀儿不喜欢天天上课吗?”
十七皇子皱着眉头,像个大人一般:“不喜欢。”
晚宴在阵阵嬉笑里度过,晚宴过后,一家人又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从长安聊到边疆,从齐渊的事迹聊到齐琼的劣迹,好不快活。琴倚在场,齐琼不好询问弢君的来历,之后的几天,琴倚一直缠着齐琼,齐琼愈发问不了,只好作罢。
在罗巍平未走的几日里,两人每日必要弢君奏琴,弢君琴毕罗巍平必要调笑一番,多是罗巍平调笑弢君面容姣好,可在宫里被什么人瞧上过。弢君每逢此问苦不堪言,他否定了他不信,非要编排着说些没有的事儿,说得有模有样。弢君生过不少气,却也无可奈何。一个琴侍能怎么办?生死只在主人一念之下。
三天的时间里,齐琼送走了罗巍平,和他爹送走他爹的旧部,送走了自己的哥哥姐姐,侄儿侄女,也终于送走了琴倚,茶庄又平静下来。他继续以前的生活,四处搜寻着九霄环佩的踪影,附近有一点消息他就下山去查看,稍远一些的就派人去看。
到弢君到琨泉院的第七日,齐琼又见到了弢君。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齐琼突然兴起,想去看看茶树的长势,换了薄衫,命沐引拿上一壶清酒就要去茶园,出院门的时候见到弢君正从外面进来,就随口问了句去向。弢君答道:“有人寻我就出去见了见。”
“哦?是何人寻?弢君在这山腰也有熟人?”弢君初来乍到,在这山中就像浮萍一般怎么可能会有熟人。出去见人是在通报消息吗?
“是烨院的巧婧姑娘。”
巧婧是家生子,他放心,来寻可能是为了探讨琴艺,是他多疑了。他忽地笑道:“说起来,巧婧也快及笄了。”
齐琼扬长而去,弢君却在脑海里思索着他的意思,分析自己有没有露出破绽。
当天,暮色四合之时,屋内剪烛。齐琼唤弢君来弹奏。他刚刚得到消息,他派去洛阳寻找九霄环佩的人已经确认九霄环佩不在那里。又有一个地方无果,他的心情更是抑郁。
他还是小酌清酒,吩咐道:“弹个欢快的。”
久久没有声响,他看向弢君:“怎么?不想?”
“不是。”弢君拨遍七弦,“公子若是想听欢快的乐调何不唤筝来弹?筝有二十一弦,声音更为活泼变通。”这是弢君微弱的反抗,为这几天来无理的取笑。
齐琼摇摇头:“我不喜筝,筝太过笨重,看着便是沉重。罢了,你弹一首你最常弹的便好。”
弢君低头,拨弦三两声,而后琴音绵延响起。这首曲倒也节奏活泼轻快,旋律清新流畅。齐琼闭上眼,酒樽举到唇边迟迟未落。已然陶醉其中。
一曲毕,片刻之后他才睁开眼,目光灼灼:“酒不醉人琴醉人。”
弢君恭谨:“公子抬爱了。”
“继续弹下去吧,就这首《阳春白雪》。”
“是。”
琴声继续漂浮在空中,轻快的节奏一扫他之前的郁郁寡欢。
弹琴的人神情专注,坐姿肃雅,手指有些粗糙却是灵活。齐琼想起罗巍平所说的“眉仿峰延,目如星耀,面若琼玉,唇似赤珠”,也不是不适用于弢君。他越看越觉得欣喜。
待到半截蜡烛烧去,齐琼倒满一杯酒走到弢君身前。这一曲毕,弢君仰头:“公子可是乏了?”
“不,弢君之琴自是难得,怎会疲乏。只是感念弢君之手必是乏累,歇上一歇,饮杯酒如何?”
弢君双手颤抖,接过酒樽,他实非激动,只是弹了那么久双手必是累的。
“谢公子赏。”弢君饮尽。
齐琼一笑:“弢君年岁尚小,不曾婚配吧?”
“是。”
“家中还有何人?”
弢君一顿,谨慎道:“只余一妹。”
“弢君不必紧张,我只是问问。”
“嗯,公子还想知道什么?必然相告。”
“弢君之妹现在何处?”
“犹在乡野。”
“哦。你觉得巧婧这丫头如何?”齐琼随意坐到弢君身前的地板上。
“……甚好。”
“做妻子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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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弢君:“……那也是好的。”
“做你的妻子如何?”齐琼想得很简单,把巧婧许配给弢君,就有一人监视着弢君了,约束着他,他无论如何也翻不了浪。就算他找到什么强行列为谋逆的证据也要想想他的妻子,若是巧婧争气,嫁过去便生下一子更好。
“……”
“你若喜欢我便为你们做主,择个良*你们便可成婚。到时候把你妹妹接进庄里来,你们兄妹团聚也是极好的。”
“……公子,我实非良人,配不上巧婧姑娘。”
“你打宫里来哪有配不上的道理,照你这样说,放眼望去,巧婧岂不是找不到良人了。”
“我年岁尚小,不可成婚。”
“罗兄十五岁时已经纳了一妾,你年岁也不算小了。”齐琼紧逼。
“……公子。”弢君无可奈何,“我已有心上人。”
“……哦?是哪家姑娘有此荣幸?”齐琼惊讶,想不到一个探子也早有心上人。
弢君低头,双手叠合高抬,宽大的袖子遮住了脸:“说出来怕公子笑话。”
“无妨,我定不会笑你。”
“是凌霄楼的一位姑娘。”
“……”嗯?□□?齐琼感到了深深的欺骗。一个深宫之人怎么会知道一个□□。
弢君不安地看一眼齐琼,又低头埋下自己的脸:“小人所言非虚,小人所喜欢的正是楼里的梨悴姑娘。我偶然听过梨悴姑娘一曲,自此难忘。”
“罗兄也喜欢她,应该说,整个长安或是整个国家,喜欢她的不在少数,名流贵胄,富甲商客,你能争得过他们?”齐琼俯近,眼里尽是讥笑。
“不敢托大,只求在梨悴姑娘未嫁之年守身如玉。”
“唉!”齐琼起身,无奈,“看来庄里一众丫头是没有机会了。”
“公子莫要调笑了。”弢君红了耳根,一副羞愧难当。
齐琼看他面有羞色,不再说了,让他下去歇息。待弢君抱着琴走后,他看着一旁拘谨的沐引:“你觉得他所言是真是假?”
沐引:“属下不知,只是心有疑虑,弢君是深宫之人,怎么会与宫外的妓馆有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