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将谷梁乾走了,不可一r.ì无将。袁顷名之女帝京城防守将袁谩自愿请缨前往边城,替大齐守护这一道门。
碧色云天下,凌云山上ch.un意深浓,青C_ào繁生,碧郁葱葱。
山上桃林之中,花瓣随风过,纷纷落幕,遍地粉红,似薄雪覆在地面,枝头上花瓣迎风而摆,深浅不一,如玉面之上的妆容,浓淡得益。
桃花林在紫英阁旁,是卫凌词与旬长清亲手所种,只因刚上山时,旬长清念及桃花香和初夏时的桃子,卫凌词便在阁外开辟了一块空地,种了十几株桃花,今年夏r.ì这些桃树怕会结果了。
一袭黑色的纱衣,手中长剑上花穗尤为漂亮,女子指尖把玩着花穗,眉梢扬起,如浴ch.un风,容颜俏丽,身上窄袖劲装又添了几分罕见的英气。
旬长清疾步而来,一身青袍洒脱,长发用宝蓝色丝带扎起,容色俊朗,早些年脸颊上还有些r_ou_,如今脱了些稚气,脸如巴掌大小,踏步而前,漾起了满林桃花雪。
眸色映着靠在桃树上的黑衣女子,眸子被这桃林渲染了几分脉脉,浅笑道:“阿谩姐姐,你为何上了山?”
袁谩今r.ì一身黑衣,英气之余,更添了几分不多见的杀气,指尖跳动几下,她将剑鞘嵌入了土中,很是轻巧,可见她的功力不一般,向旬长清张开双臂,扬唇笑道:“小长清,四年未见,愈发像俊俏公子哥了,难道你师父就没发现你是假小子?”
初见面便透露她的大秘密,旬长清上前便捂住她的嘴,眸光一s_h_è ,怪道:“你悠着点,这里有人,被人听到了,我得有麻烦。”
袁谩被她嘴不得言,只好顺势去挠她痒,旬长清往后躲,二人顺势倒在了桃花瓣上,打闹了几下,知晓时间紧迫,不可久待,袁谩放开了她,开口直言道:“明王为避难,上缴兵权,如今边城军四下分散,只剩四五万人了。”
这些年,二皇子一党为着争位打压谷梁乾,已是朝中人人尽知一事,而皇帝身子一r.ì不如一r.ì,j.īng_力r.ì渐不足。谷梁乾知晓早晚都得削藩,不如自己上缴兵权,为满府上下留条后路,免得新帝登基,杀j-i儆猴,先削还是明王府。
袁谩因之旬亦素嫁入了边疆,r.ìr.ì思念,又不可离帝京,才毛遂自荐,去守边城。
这些事,通过来往书信,旬长清早已知晓,她写信通知父亲,早作打算。而且按照前世的时间段,不过一年,皇帝就驾崩了,届时二皇子旬亦然登基为新帝。根基不足,并未先削藩,而是沉寂了两年后,行削藩之事。
但那时谷梁乾忽而暴毙了,明王府因之大变,群龙无首,新帝削藩,易如反掌。再之,便到了平南王府。
今生,她以父亲平南王的名义先予谷梁乾警示,以为他会早作打算,可是谁知谷梁乾先称病,自请削藩,寻一水乡安然度r.ì,只是皇帝不放心他,必然会派人监视。
谷梁乾明面上放弃了三皇子旬亦舒,但他帐下猛将如云,若将这些人j_iao于旬亦殊,只怕皇后和旬亦然不会安心。
他是以退为进,膝下又无男儿,只有一女,早已嫁人生子,如此,可无后顾之忧。况且皇帝仁义,不会暗下毒手。新帝登基为着仁君的名声,不会朝他动手,久而久之,谷梁乾便算退出了朝堂。
于三皇子而言,他亦做到了仁至义尽。
“老狐狸,”旬长清眸色一冷,低低骂了一句,躺在地上,望向头顶的一方云天,谷梁乾这般做不过为了自保,也算人之常情,可如此一做,置平南王府于众矢之地。
袁谩随口道:“谷梁一族太皇太后的母族,人脉威望大不如前,不如平南王府的威望,谷梁乾这般做不过是保全整个谷梁一族罢了,毕竟命更重要,这些年二皇子的势力渗透了大齐每一个角落,三皇子想要与之抗衡,怕是难。”
她在帝京四处浪d_àng,各地都听了一耳朵,回去了她爹又说与她听,帝京风向她也清楚得很,才会在前去边城任职的时候,偷溜上山,告知旬长清早做打算。
“还有一个消息,你听即可,不可告知他人,”袁谩侧过身子,眸色凝然,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陛下最多只有一年的r.ì子了,短则怕是几个月,最近太医频繁出入陛下寝宫,我父亲是近臣,看得清楚,若这是这样,必然是二皇子登基。”
谷梁乾退隐,是三皇子党的最大失势之处,无兵权如何去争去夺,光靠些手无缚j-i之力的文官,怕是不行。
眼下,旬亦殊已是失势了!
旬长清手中抓了一把花瓣洒向空中,看着落雨一般的桃花,眼中流过一丝浅浅悲哀,苦笑道:“新帝登基两年内不敢动父亲,只怕久了,羽翼丰满,便会拿平南王府开刀。”
说完了正事,袁谩坐起来,目光爽朗,推了推旬长清,笑道:“你如何得知阿那暄是女子?”
提及此事,袁谩便乐不可支,边疆王子阿那暄是国主最喜欢的王子,谁会知道是真身会是一个女儿家,虽说边疆人女子喜欢女子不是什么惊天之事,但阿那暄对外是男子,若被揭穿了身份,且不说王子的爵位不保,只怕会牵连了无数人。
正是有了如此好的把柄,旬亦素才可在波澜起伏的外朝边疆生存,阿那暄更不会将她如何。她聪明,更懂得如何保全自己。
若旬亦素是男子,才德更甚其两位兄长,可惜,生不逢时,女儿家便沦为了两国邦j_iao的工具。
“不知道,师父告诉我的,这些年我试探过无数次,她都未曾告知我如何知晓。”
不同于袁谩的兴奋,旬长清很是平静,眸底深处有着别样异色,这些年来,她感知卫凌词的心思深不见底,她每r.ì除了教习自己习武外,在书房忙碌至半夜。
她感觉卫凌词似乎有意掌门之位,前世她并非如此,掌门之位早已内定于王平君,卫凌词可会争到手?
其实她更关心的是卫凌词为何要争这个位置?
一旦她坐上了掌门的位置,自己同她便当真站到对立之处了,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袁谩为了避人眼目,悄悄上山后,又从后山溜下去了,这些阵法对她简直起不了丝毫作用,排兵布阵是兵家擅长之事,想来袁谩武学造诣与兵家之法在同龄人之中都是佼佼者。
无人打扰,旬长清又躺了回去,云天低矮,山间白云浮动,似裹了一层白色霓裳,云海滔滔,眼帘里闯入一人,黑发白衣,发间一根玉钗,别样的j.īng_致,剪水双瞳沉静如水,比之四年前,她的美更加让人倾慕,纤尘不染。
四年里,住在隔壁的二师伯,年年都会来求亲,花样百出,可惜卫凌词一眼都未瞧过,反是王平君,凌云宗内事务繁杂,难以脱身,偶尔来时,卫凌词大多不在,每每错过,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旬长清目光悠悠,巧笑道:“师父,这里花香四溢,极是难得,要不您也躺下?”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躺下试试?
第20章 换徒
和风细细,声落,一瓣桃花被风吹下枝头,y-in差yá-ng错地落在了卫凌词的鬓间,桃花人如玉,眉间积粉黛,她低眸注视着有些不像话的徒弟,可是眼中满色桃花外尽是旬长清不羁的笑颜,进林时本存着三分凌厉的气势,眼下半分都没了。
“这里风大,赶紧回去,”出口便成了关心的话。
“风大才可见如今美景啊,师父,您自山顶而来?有大事?”旬长清躺着不方便,只好坐起来,卷曲着两条腿,这些年因着练武的关系,个子长得很快,亦不再是曾经的小短腿了。
山顶便指的是掌门议事之处的灵渊阁了。
卫凌词捡了一块花瓣多的C_ào地敛衣而坐,望着山顶上的高阁,“掌门回来了而已,你二师伯收了弟子,是个十一岁的姑娘,唤周满。”
“有什么来头吗?”
“不知,掌门带来的,被你二师伯领回去了,看外在是一个文静的姑娘,应该不会惹你二师伯嫌弃。”
这些年凌云山上掌门亲传的弟子只有三人,皆是早些年就领入门的,其中除了卫凌词是朝廷县主之外,其余两人都是平民之子。但掌门这些年游历在外,也会带些看似‘有缘’的弟子上山,背景不知,但有心人去查,便可知这些‘有缘’人身份背景都不俗。
旬长清更是这些中身份最高的!
稍加思索,便知凌云宗掌门的打算了,无非想进入朝堂之中罢了。江湖势力多少掺杂着朝廷的人,为利益与权势所驱使,凌云宗掌门只怕不如表面那般干净了,只是他依附于二皇子还是皇帝,眼下不可知。
这般想着,下意识看着卫凌词,才发现她也躺下了,粉地白衣,长发连绵如宫廷锦缎。旬长清这些年知晓卫凌词待她好,眼下也没了男女有别的顾忌,况且此处属紫英阁之地,无人打扰,她也躺在了地上。
二人并肩躺着,望着碧色天,云起云舒,桃花如雪。
如诗如画之景!
抛开那些繁杂的事,旬长清还是比较喜欢凌云山上的生活,师兄弟友善,师父待她好,二师伯时不时来窜门,乐趣无穷。
只是可惜好景不长,二人躺下不过半刻钟,便有人寻来。
穆尘进了桃花林,望着惬意的师徒二人,心中陡生怒意,被十一岁的新徒弟搅得心烦,在看到旬长清那张俊朗的脸颊时,又觉得很是舒服。二人相住邻里,他熟悉小师侄的x_ing子,良善之外,对师父很是恭谨,难得的好徒弟。
上前也不管其他,直接拽起了旬长清,粗鲁道:“走走走,赶紧走,我与你师父有大事详谈。”
旬长清被他直接拽了起来,这些年她也司空见惯了,穆尘口中的大事往往都是些j-i毛蒜皮的小事。不过这次她也猜得出,估摸着为了新收的小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