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簌簌,清风怡人。
竹林旁的石道爬有青苔,地上零零散散落了些泛黄的竹叶, 带一点萧瑟的味道。
石桌旁摆着一张太师椅,坐着一位高大俊美的青年人。
黑色的长发被清风吹得有些乱,但是依然无损其风度。
他墨黑的眉毛轻轻蹙着,似乎他时常做出这个动作,眉心皱起深刻的折痕,。
他的身上搭着一件单衣,一本杂记随意放在了腹部位置,两只手随意搭在一起。
一阵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一些,低沉磁x_ing的声音响起:“又是你……”
殷无或的脚步微微一顿,然后放松步子,走近之后在石凳坐下。
石桌上有炭炉温着茶水,无或不见外地自己斟了杯茶,抿了一口。
“皇兄这里还是如此清雅。”
厉帝慢慢睁开眼睛,唇角惯常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嗤”了一声,道:“雅不雅的,不还是你的一句话?”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捡起腹部的那本杂记,随意撇在石桌上,发出一道响亮的声音,
高大强壮的青年站起身,突兀地握住了殷无或的脖子,利眼眯起,凑近了道,“十弟,何时才是放我离开的时机?”
他在压制体内暴虐的因子,手上的力度慢慢收紧,“你得到的一切都已得到,我这么一个早就死了的死人,留在身边又有何趣味?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我很费解。”
殷无或捏住对方的手腕,感受到疼痛的感觉,厉帝微微弯起唇,像是享受这种针锋相对的感觉。
只是,若不知晓根底的人看到,两位长相俱都俊美的青年距离如此之近,只会觉得暧昧丛生。
展放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登时便觉得肺都要炸了。
他突然出现的身影明显惊住二人,厉帝翻身躲开冲着自己面门而来的拳头,猛地退后几步。
“……阿放!”
殷无或瞪大了眼睛,从未有此刻这般失色过。
“喂,那是谁?”
展放像之前那个男人那般握住殷无或的脖子,不舍得用力,可表情却控制不住狰狞起来。
殷无或:“……”
“我皇兄。”他无奈地道,尽力安抚顺毛展放。
展放的视线依然十分冰冷,从唇边挤出一句话来:“哦?那他怎么还没死?”
展放对于厉帝的印象非常之差,尤其是对方早该是一个死人,而被无或养着,这还不算,竟然还敢蹬鼻子上脸,掐无或的脖子?
厉帝打量他两眼,似笑非笑地道:“阿或,这是你养的娈/童?样貌倒是俊俏得很,从几岁养起来的?”
殷无或抱住跳脚的展放,十分无奈。
他知道,自己的这位皇兄脾x_ing堪称睚眦必报,x_ing格极为恶劣,他从未喊过他“阿或”,这话不过是故意说了气阿放的,为了报复阿放那句“他怎么还没死”。
展放怒上加怒,可他伤势未曾完全痊愈,挣不过无或,只能被无或抱着腰拖走。
展放始终不能明白无或为何要养着他那个一无是处的皇兄。
无或语气哀伤,“阿放,你难道不知我有多么想念你么?我有很多话要与你说,更想知道你这两年的事无巨细。你确定要一直讨论我的皇兄?”
展放的心情成功被安抚,他将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其实这两年时间他都陷入沉睡当中,那时他令零九和阿尔法,将所有寂灭之塔的能量全部导入位面之主养成系统当中。
之所有有这么个想法,他原本是想着这么多的能量浪费可耻,而他的系统急需巨量能量填补,近负千亿的能源币转换成的能量缺额应当足以容纳寂灭之塔的能量了。
他早就提醒过零九,若是能量还有剩余,就将这处小世界迁至他的位面当中。
可是即便有如此安排,如此重大的能量缺口,那些能量依然还有剩余,虽然最后被存储在系统当中,能量急剧灌体带来的后遗症却避免不了。
紧急情况之下,展放便被零九带到了y-in影小界面当中。
现实世界中两年时间,实则他在y-in影小界面当中已经不知多少时间流逝。
殷无或听罢久久无言。
展放说的轻松,可是却无法掩盖其中的凶险。
“喂,别这个样子,我的运气已经很好了。”
展放的心情非常明朗,有什么比一觉醒来发现压在头上的巨额负债清空,账面上还有盈余,真真切切的盈余更令人神清气爽的吗?
而且除此之外,他还收获了一个完整的小世界,自己的伴侣是这个小世界的一国之主,他只消一想,就有一种完完全全拥有对方隐秘爽感。
展放忍不住去亲吻无或的嘴唇。
耳根、脖子、肩膀……
殷无或只比他更激动,凶猛地回应。
“我当时差点就以为你死了……”无或想起那时得知寂灭之塔一夜间荒芜的消息,那种像是灵魂被残忍剥离的感觉,他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阿放……以后无论你去哪里,我都要与你一起,对这个世界,我已经没有遗憾。”
“我剩下的时间都将属于你。”
·
展放与厉帝两看相厌。
“他小时候还欺负过你,你为何对他一直留手,一个曾经的帝王,你就真的相信他是无害的?他不会表面麻痹你,让你放松警惕,实际上则暗中经营势力,只待有朝一r.ì将你拉下皇位?”
展放不明白,他幼时与兄长针锋相对,长大后简直恨不得对方从此消失,在他“消失”之后,他相信自己的兄长应该是觉得大快人心的。
当然,换成他驱逐了兄长,他也一样觉得开心。
所以,他不明白无或到底是怎么想的。
殷无或正在批阅奏章,闻言轻笑:“若是他想要这皇位,我便给他又何妨?如今我执念全消、遗憾全无,只要与你在一起,究竟是做皇帝又是做乞丐,也没什么分别。”
他本就对皇位并不执着,当初升起起兵谋反的念头,不过是因为登上最高位置更方便为母族正名,还他们公道。
“阿放,”殷无或想了想跟他道:“我不瞒你,小时候皇兄对我确实不好,其实更确切地说,他对谁都不好,不是特地针对我……他也是个可怜人……”
殷无或再想起小时候的种种,仍然还能忆起那时刀剑血腥之下的惊惶感,r.ìr.ì夜夜都处于朝不保夕忐忑不安之中。
“三皇兄在襁褓时被人下过毒,当时他的母妃执意要自己喂养他,有人便想了法子,从他母妃那处下手,后来他长到6岁时,他的母妃油尽灯枯死在他面前,三皇兄被毒x_ing侵蚀,再加刺激,从那时便变得暴躁易怒,嗜杀无情。”
见展放沉着脸,他笑着亲了他一下,接着道:“我并非是圣父,别人对我不好,我还上赶着对对方好,只是我已走出年幼的y-in影,无怨无憎,而三皇兄变成这样亦非他所愿,而且他襁褓期就被一直毒害,有损寿命,极有可能不超过五年了。我们同父的兄弟十几人,如今就剩下我二人,说起来,他算是我唯一仅剩的血脉至亲了,我愿意让他在我力所及之处过得舒服一些。”
“可人家可不见得领情。”
展放撇撇嘴,他就是看不惯无或这么好心,却被人当成驴肝肺糟蹋了。
殷无或沉默,三皇兄确实不见得喜欢自己的“好心”。
展放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方法。
无或疑惑,问他:“什么方法?”
展放却不告诉他,而是匆匆离开,“我先去找那殷沣禛!”
殷无或心中好笑,这还是头一次阿放称呼皇兄的名字。
想到那两人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的样子,殷无或暗暗祈祷两人不要打起来,他看向面前堆积如山奏章,只能拿起一折开始看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_(:з」∠)_殷沣禛……猜出来这是谁了吧?
啊啊啊啊啊还是写封镇这样的x_ing格更顺手更来感……
☆、嗯大结局
夜灯被宫娥悄悄点上, 将大殿照得通明。
无或批完奏章,喊了人进来, 宫娥为他捏肩松缓紧绷的肩颈肌r_ou_。
“展公子可回来过?”他出声问道。
宫娥低顺地回禀年轻的帝王:“未曾回来过。”
无或惊讶, 前去寻找展放。
殷无或没有妃嫔, r.ì常起居都在前朝之后的乾清殿。
而厉帝所居之所在后宫的偏殿,距离亁清殿有些远。
等他到时, 只有厉帝一人坐在竹林中, 对月饮酒,一旁有几名宫娥伺候。
“他走了。”
厉帝像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几乎是殷无或刚踏入院中半只脚, 他便开口说道。
“走了?”殷无或略一思索, 估计展放回到了他的y-in影小界面当中。
他坐在皇兄对面,探究地看过去, 想从对方的表情中寻找蛛丝马迹。
“嗤……”厉帝仍然是那副嘲讽的口吻,“想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