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那女子听到这声音, 吓了一跳,慌忙抬头,才发现她面前的人不是刘旷,而是一位及其陌生的貌美男子。
秦滢脸色顿时白了, 惊得后退了一步。
鬼煞面无表情道:“我们不要猫。”说完, 又把门关上了。
秦滢还没反应过来, 只见那男子又把门打开, 盯着秦滢看了片刻, 又扔下一句:“我们也不要丫鬟。”
“啪!”门又关上了。
鬼煞并没有离开, 他有些气闷地站在门后的桃花树下。
他又不傻,自然听的出来那女子话中的意思,况且这姑娘的话与三年前那个想把余生托付给白轻砚的青楼女子几乎一样。
刘旷!
鬼煞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想, 他不在的这三年刘旷到底招惹了多少人?!
恰在此时,刘旷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诶?滢儿?”
鬼煞啪的一声捏断了手中的桃花树枝。
呵?!滢儿?!白轻砚尚且还叫那青楼女子一声烟花姑娘,刘旷现在叫自己也常是是玉石公子,现在却要叫那个想对他以身相许的女子为滢儿吗?她没有姓名吗?!为什么叫这么不lun不类的称呼?!
刘旷又道:“进来吧, 站在外面干嘛?”
那女子小心说:“刘公子家里还有一位公子吗?”
刘旷一愣:“你见了?”
那女子咬了咬嘴唇:“……那位公子…有些怪…”
刘旷笑了:“怎么怪?怪好看的?哈哈那是我朋友, 住在我家, 你可不要对他有非分之想啊。”
秦滢道:“公子说笑了,我自然不会对那位…”
就在这时, 门开了,刘旷一眼就看见了树下的鬼煞, 快步走过去, 蹙眉道:“手怎么伤着了?”
秦滢愣愣地说完后半句:“……有什么想法…”
秦滢眉头微蹙, 她隐约看看那不认识的公子手掌上似乎被什么划了一道,落下一线细细的划痕。
看着刘旷托起那位公子的手,一边开口数落着什么,一边认真拔出在里面的碎刺。
秦滢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比较宽敞的屋子里,分别坐着三个人。
抚摸着猫咪的秦滢。
低头给鬼煞抹药膏的刘旷。
乖乖伸出左手,右手却拿个果子在慢吞吞地吃着的鬼煞。
房间里很是安静。
秦滢却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好——仿佛…仿佛她是多余的那个一样。
眼见着刘公子已经把那名男子的手上那无伤大雅的伤口认真的包扎好了,秦滢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道:“刘公子,滢儿有些话要对你说。”
她实在等不了。
这几r.ì秦家但凡有一些小事情,她总是会邀请刘旷去自己家里做客,然而大半年过去了,父母早早看出来了不对,刘公子却像是没一点感觉的样子。
这次表弟成亲,家中父母已经开始催她了,她今r.ì便鼓足勇气赶来,要和刘公子说个清楚。
刘旷又递给鬼煞一个糕点,道:“好啊,说吧。”
秦滢看了眼那位极好看的男子,又想起刚刚那男子表现出来的奇怪而又不太友好的态度,不由得垂下头,低声道:“刘公子,滢儿…滢儿想单独和你说一些话。”
秦滢说这话的意思,只不过是想让那位陌生男子回避一下罢了,但也不知道刘公子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竟然道:“好啊,那我们出去说。”
两人走到树下,秦滢忽然不知该如何说起了,想了想,还是把怀中的猫递了过去:“……我…我听公子说家里闹鼠灾,便抱了我家的小猫过来,公子若是养着它,便也是极好的…”
刘旷接过小猫,饶有兴趣的逗了逗:“诶?这小猫好可爱…”
就在这时,鬼煞突然从屋里走了过来,垂头说了一句:“刘旷。”
秦滢有些惊讶:“刘…刘旷?”
明明是刘瑜公子啊…这人怎么这么叫刘公子?可是鬼煞并不打算搭理她,只看着刘旷淡淡撂下一句:“我不喜欢猫。”
说完就走了。
刘旷愣了一下,对秦滢说:“刘旷是我的曾用名。”
他话音刚落,就把小猫放到秦滢怀里:“这是滢儿的猫,还是滢儿养着吧,我五大三粗一个男人,估计养不好它。”
秦滢自知刘公子如此这般行为,定是因为刚刚那位男子说的话,她勉强笑了笑:“公子哪里粗心,公子可是细心的很…”
似乎想到了什么,秦滢目光有些悠远:“公子可还记得你,我第一次相见的时候?”
“记得。”刘旷记得一年前有次外出巡逻,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蹲在墙角,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眼神懵懂地打量着四周,模样纯真又不谙世事。
刘旷走上去问她是不是迷路了,女孩却怕人的很,什么话也不肯说,刘旷只好把她先带回家,费了好大功夫,才帮她找到了家。
原来这女孩很小的时候就生了病,终r.ì在家里呆着,听说连床都下不来,只不过两年前病好了,也在家经常调理着,很少外出,就算出门也是前前后后拥着一群子人,这是她第一次单独出门。
随后,刘旷又在大街上捡了她好多次。
也许是缘分还是什么吧,两人便熟稔起来。
不知道为何,刘旷每次看到这姑娘一脸懵懂地看着这世上许多平常的事物,眼睛很大,睫毛很长,模样很无辜,他便觉得心底发软,忍不住想对这孩子好。
似乎在他最深最深的梦里,隐隐约约有个影子,就像这般模样。
懵懂的无知的,对一切都充满好奇,不谙世事不沾染凡尘却喜欢黏着自己,那是像j.īng_灵一样的存在。
但他却清楚地知道,这滢儿不是他心中的那个影子,却也是忍不住想对这孩子好了,一年来的相处,倒是轻易把这孩子,从懵懂无知教成了如今这副灵动少女的模样。
秦滢眉眼都弯了:“公子可真是真真切切救了我好多次…”
刘旷挠头笑了笑:“应该的,应该的,我是捕快…”
秦滢忽然抬头看着刘旷的眼睛,她朱唇轻启,眸中似有万千秋波:“……可是滢儿…却不只当公子是捕快…”
刘旷愣了一下。
“刘旷。”鬼煞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水壶在哪里?”
刘旷道:“就在窗台上啊,很明显的。”
“哦。”鬼煞静了下来。
秦滢越是被那不知名的公子打断,心里便也越是慌地厉害,干脆咬牙一鼓作气继续道:“刘公子,滢儿的命都是公子给的…滢儿这个人…”
恰在此时,鬼煞的声音又十分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打断了她:“刘旷,水壶好像坏了。”
鬼煞拿着一个不知怎么就坏地整个形状都很扭曲的水壶走了过来,他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古怪:“刘旷…C_ào药种子刚种上有几个珍稀的,如果不能按时浇水,估计都会废了…”
刘旷随即道:“没事没事,我这就去买,滢儿,你先等我会儿,店铺很近的。”
刘旷走后,滢儿看着这位陌生的男人垂头,摆弄着手中的水壶。
随后,滢儿眼睁睁的看着他十分容易地把形状扭曲的水壶又捏成了原来的模样,表情自然地给窗边的小花浇起水来。
秦滢到这时就算是再傻也明白这个人是故意的,就有些恼怒地问道:“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鬼煞收起水壶,撩起眼皮,漫不经心地看着她:“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
鬼煞垂下头,声音清清淡淡的:“我以为秦臻是你哥哥,你对这方面会了解的多一些。”
秦滢一愣,不知道这位公子为何会认识自己那一位离家多年的哥哥,但她很快却又听懂了鬼煞话中的意思,不由得脸色惨白了。
“你…你和刘公子…”
鬼煞唇角弯了:“对,我们是那种关系。”
秦滢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不可能…你们…你们只是朋友。”
鬼煞继续说:“我想你可能还没有明白。”
他唇角微微勾了起来,眼中却毫无笑意,声音很轻的样子,表情似乎是俾睨。
这一瞬间,秦滢竟然想到了多年前,那个昏暗的午后,当时恶医公子站在她的身旁,虽然戴着一副面具,可秦滢却分明觉得,脸上神色似乎就是如此。
一副永远居高临下的,漫不经心的模样。
当时那位名震天下的恶医公子,就以如此这般的平淡的神情和语气,对自己的哥哥说:“我要你的命。”
是他!
那个噩梦一样的男人!
秦滢牙齿都打颤了,脸色惨白的后退了一步,摇摇欲坠。
然而面前这位公子面上依旧是和数年前分毫不差的恶劣模样:
“我的意思是——我们是同床共枕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