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溜一声瓷杯从我指间滑走了。
马丹,根本捏不住啊。
下一瞬,瓷杯却稳稳落入夜谭手中,一滴都没撒出来。
我不死心想再试一次,总算是用力握住了杯子,可惜才动了半尺距离又滑落了。
夜谭仍旧眼疾手快,再次安全接住。
他低了头,眉间又添了三分郁色:“主人,您怎会虚弱至此……”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玩。”我反而乐了,“像训练小狗扔木棍会捡回来一样,哈哈哈可爱极了。”
夜谭哑然,感觉要被我气笑了。
“罢啦,只能劳烦阿谭帮我喝啦。”反正不急这一时片刻,慢慢养吧。万一今晚夜谭开窍偷亲我了呢。
夜谭想法果然比我周全,早准备好了宵夜小菜。我咸鱼一样躺在他怀里被喂完了一餐饭,十分享受。做个废人果然是极好的。
“主子果然是个奇妙的人。”夜谭边喂我喝汤,便说,“换了别人如此处境,当觉得羞辱至极。”
“反正我本来也夹不住r_ou_圆,还不是要靠阿谭喂我。”我十分坦然接受自己的废人设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夜谭并不搭理我,自顾自道:“属下定当找到法子替主人恢复功力。”
“武功什么的都无所谓。只是好羡慕阿谭你可以这么灵活地用筷子啊。”我又将话题扯回筷子上。
“……不行。”夜谭坚定道,“筷子要学,剑法也要练。”
“好好。那就多仰仗影卫大人提点啦。”
夜谭喂完食,替我擦洗一遍塞回被中,便去洗碗收筷。
我看着他忙前忙后,心想,居家保姆,此言不虚。
收拾妥当了,又回来看我,见我还醒着,倒有些诧异。
我确实有事想问他。
“阿谭。你当初被散尽功力的时候,也像我这样吗?”我问道。
夜谭点点头。
我便难过起来了。
我无伤无痛,身边有他费心照顾,尚觉得痛苦不堪。
不知道那个时候,夜刹被人废尽武功,一身重伤,还被敬重的主人驱逐出门,退回夜行偏角一隅,水米不进地等死的时候……
我不敢想了。
我闭眼深深吸了口气。
夜谭小心翼翼地跪在榻前,看我脸色有恙,顿时警觉。
我费力伸出手,耷拉在他头顶,摸了摸他柔软的发梢。
“对不起啊。我应该更早点去接你的……”
夜谭一脸傻样。
我说晕就晕。
昏过去之前,我有个疑惑没来得及问出口。
我觉得,夜谭的武功治好得也太容易了。
既然他如此轻易就能治好,当初二少爷为什么立刻就放弃这张夜行最强的王牌了呢?
(兔子阿谭!by光速去世
第17章 不成敬意
我在梦中好不容易习惯犹如漂浮沧海的失重感,便又感觉到世界一晃一晃地上下颠簸。
等到清醒过来,这颠簸感并未减少,原来不是幻觉。
夜谭正负着我在小路上行进,林间三三两两坐落着民居,炊烟渐起,疏影横斜,已近黄昏。
这是在散步吗……
“阿谭?”我声音嘶哑,低得近乎自言自语,夜谭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问道:
“主人醒了?感觉如何?”
“这是要去哪儿……”
夜谭脚下不停,边走边道:“属下也不知道要去哪儿,是大少爷吩咐让我们走的。”
“唔?”
“大少爷说,近日钟离苑附近将有大战,恐殃及池鱼。毕竟属下……暂时没有把握能护主人周全,能避则避了。”他顿了顿,又恭敬请罪道,“是属下擅做主张,求主人日后再责罚。”
“大战?”我趴在夜谭背上蹭了蹭,换了个姿势,“钟离苑如日中天,也会有强敌?”
“二少爷近些年劝降了诸多江湖小派,可能偶尔手段刚烈,有人不满罢。”夜谭想了想,又道,“属下常年身居高墙之内,也并不太清楚外面的看法。”
我唏嘘道,前些天还听泽雀盛赞钟离子息宽厚仁慈,以德报怨呢。
只是,难道我们就得这么徒步跋涉吗……
想着如今离了长洛,我距离我的代码大全可是越来越远了。罢了罢了,我原也根本不知道在哪儿输代码,只记得金钱修改代码是23333,拿到也没用,只能碰运气等着开修改器了……
(PS.给很少玩单机游戏、不太清楚区别小伙伴们c-h-a一段解释:修改器和代码,原本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东西。【修改器】是单独的程序,单独的EXE,启动之后可以任意修改存档里的数值。【代码】是直接在游戏界面里输入的一连串字母or数字,大部分时候都不会显示输了什么,但是输完之后游戏数值就会直接改变。也有部分游戏是输入代码后会直接跳蓝屏,里面可以改各项数值。我玩仙剑的时候就经常拿这个来改金钱数疯狂买买买2333挂逼人设不崩噗)
咦,等等哦。
修改器的启动程序可以确定是靠动作触发,代码应该也是动作吧……?
如果要靠身体比划数字的话,那不就是手势了吗?
一念至此,抬起手默念着比划了一遍,二三三三三。
果见眼前弹出来个熟悉的小光标,正是上次我玩脱回档前,系统问我放置金钱位置的图标。
这次我可学乖了,将光标移到左手掌心,小心翼翼只输了一个“1”,又福至心灵地,比划了个“OK”。
手上一沉,瞬间多出来一小枚碎金。
我简直有些热泪盈眶。
本创世神的尊严,终于,又挽回来一分了。
“阿谭阿谭。”我强忍住激动拍拍他肩膀,“找个最近的镇子歇一歇吧。”
“主人不舒服吗?是不是属下走得太急了……”夜谭警觉问道。
我胸有成竹道:“不,我要去钱庄,取个微薄的小钱。”
我想得很通透。
上次我玩脱回档,不是因为金银数量太多,而是被人看到凭空出现了。
所以今后,我得尽量控制数目。若情非得已,需要改动大金额,需得做到滴水不漏,天衣无缝,不能让人眼睁睁看道金子从天而降……不对,保险起见,甚至不能让人查到这批钱财来路不明。就怕我原本一帆风顺,产业搞大发了,引人猜疑,专门来查我。到时候若再回档,那我数年经营,一番心血,不都尽付诸东流了。
说白了,我得洗钱。
蠢蠢欲动,跃跃欲试。
趁着薄暮,钻进县城,路边几家钱庄尚未打烊,夜谭挑了个店面整洁的停在们面前。
“我得自己一个人进去。”我说。
“不可,属下陪您去。”夜谭神色坚韧。
那怎么成,你才是导致我回档的头号隐患。
“阿谭,我不想胡诌什么借口蒙骗你。”我坦然道,“只是这件事,非得瞒着你不可。我知道你精于藏匿,但凡想跟我,我是绝拿你没有办法的。只可惜我这一番心血,早晚要功亏一篑了。”
夜谭道:“主人言重了,只是……您现在的状况,属下实在不放心。”
是的,我连站着都很吃力。
“没事,我只要片刻就可以了。你若无事……”我想了想道,“就去买点夜宵吧。我饿了。”
夜谭沉默了一顺,应道:“好,属下去去就回。”
他轻轻将我放在门口,等确定我扶稳站好了,才颇为忧虑地去了。
我提足精力进了店内,里面坐着个精瘦的中年汉子,正在嗑瓜子,柜台后有个白净的小伙计,正在算账。看来了客人,中年人热情招呼了一声,自己却换到里面嗑瓜子去了。
“先生是来存钱吗?”小伙计问道。
“兑些银票。……不过存点也无妨。”我应了一声,又专注脚下。
见我走得吃力,这少年忙从柜台里钻出来扶我坐下。万幸大堂里有这些座椅,算是得救了片刻,我缓了一口气,将刚刚改得手的金子交付与他。
“先生这是多少钱呢?”
“十两。”我随口道。说完我又想起一茬,原本确实是凑了个整数十两,不过加上我第一次实验的那一两,应该是十一两才对。
算了,细枝末节,懒得分辨。
“我得自己称一称,劳烦先生稍候。”小伙计拿到后面上了秤砣,半晌支支吾吾问道:“先生,是……十两吗?”
门后那个嗑瓜子的声音忽然更响了。
我笑问:“不然呢?”
小伙计慌忙道:“我,我去取银票来。”匆匆一溜烟跑了,片刻后折返回来,拿了厚厚一叠银票。
“先生,你是不是病得很重啊?”他一边塞到我手里,面有忧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