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一开始,林珩就说得清清楚楚,要他做一条狗。他说了好,他甘心被这样践踏,现在还在生什么气?
想到这里,白思涣的语气稍微软和下来:“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把我……”话一卡,吸了吸气,接着说,“你不要再把别人的感情当玩具了。”
林珩默默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没回应。
白思涣感觉气氛很尴尬:“如果你没有事情,我就先走了。”
“待会你去替我考试吧。考英语,你也会。”林珩又变成了发号施令的主人,“如你所知,我要去和你前女友约会,那场约会对我来说特别重要。”林珩故意咬重“重要”两个字,像是在回应白思涣的那句“玩具”。
白思涣望了望他,不知思考起什么。
林珩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时候能够彻底摆脱你们林家的人,包括你。”
“摆脱我?”带着一丝怒气,林珩冷笑一声,“你不要忘记了,你还要给我当两年的狗。”
白思涣眼睛眨了一下,没再说什么,伸出手说:“学生证给我,你的考试应该要开始了。”
白思涣想,他曾经的“以为”,都是错觉。林珩真的只是把他当成一条随意使唤的狗而已。可能从很多年前,从他第一次进入林家大门的那一天,林珩就是这样看待他的。
接过学生证的那一刻,白思涣的目光落在窗外那几棵还没换上新衣的樱花树上,心里默念了一句:本来还以为,有一天能一起坐在这里看樱花。
考场在一个两百座的大教室里,四个班一起考,监考老师有五个。
白思涣第一次考试时出神,他看着这些对他来说一点都不算难的英语题目,眼神空洞,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那句“你还要给我当两年的狗”。
一种熟悉地窒息感袭来,他看向大门外黑漆漆的走廊,犹如看见自己无望的未来。
一名监考老师朝白思涣走了过来。
念头在接过林珩学生证的那一刻就诞生了,决定只在这一瞬。
白思涣的手假装无意一扫,林珩的学生证掉到地上。
监考老师替白思涣捡起学生证,正要递还给他,手忽然顿住了。
监考老师看了看学生证上的照片,又看了看白思涣的脸,再看了看白思涣卷子上写着的学号和名字,狐疑地问:“你是林珩?”
白思涣抓皱试卷,沉默不言。他抬起双眼,直视监考老师。
监考老师吸了口气,学生证收进口袋里:“来,你出来。”
第三十一章
白思涣被带到了法学院的学工办,了解到他的身份后,法学院的负责人立刻拨了一通电话给建筑系学院的院书记。
两个院系的负责人碰面,然后双方年段的辅导员、班导师也都来了。
白思涣的班导师去找他了解情况,这次难得的没什么爆脾气,叹了口气问他:“说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书记在和法学院的负责人沟通,双方讲话都带着争辩的味道,响亮的声音像两盘掺杂在一起碰撞的钢珠,磨得人耳根疼。
林珩的班导给林珩打了一遍又一遍的电话,没有回应,对着手机发语音:“林珩,你现在立刻来学工办!立刻!”
“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知道这样做是违反校规的吗?”白思涣的班导师搭着他的肩膀,耐心地诱导他开口。
法学院的负责人和书记沟通中的火药味越来越重,发展到后面开始争执,书记坚信白思涣品x_ing善良,不会主动去做这种事情。法学院的负责人坚信是白思涣唆使林珩犯错。
两边争执不休,最后,书记打电话让土木院的代表人过来。
土木院的代表人是中间派,只劝和不参与纷争,三人喋喋不休,声音嘈杂刺耳。
校长来了,学工办安静了一会儿。法学院的负责人上去控诉:“校长,这个建筑系的学生已经大三了,在学校待了这么久还不懂校规吗?我想一定是他唆使林珩找枪手考试然后从中得利!这种学生一定要严惩!”
“校长,思涣的品x_ing和成绩都是特别好的,澳大的沙伦教授当初还特意发邮件来夸过他,说他的个人成绩在澳大拿了第一,他可是为学校争过光的!我想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书记也不甘示弱,走到校长的右边。
“林珩的成绩也是年段上数一数二的,今后机会多了,他也能给学校争光啊!他现在只是刚上大一还不懂事,被人误导了而已!只要加以劝导,一定还能改正过来!”
校长两边抬手,示意让两个人都安静。他四周扫视了一眼,问:“学生就一个?另一个呢?”
林珩的班导说:“还在联系中。”
“联系不到他就联系他的室友。”
“他住在樱园月斋,一个人住,没有室友。”法学院的负责人说,她凑到校长耳边悄声告诉他,“他就是那个程女士的儿子。”
校长一直半耷拉着的眼皮一下子抬了起来,眼睛顿时亮起:“那就先给他家长发个消息。注意措辞,委婉一点,不要太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