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涣心想,他最多也就是Karen不在时的临时替代品了。
Karen在医院里待了半个月,林珩跟白思涣睡了半个月,白思涣当了半个月的替代品。
Karen从医院回来的那天,正值学校本学期第三次月考。林珩来白思涣班上找他,把他叫出去就一句话:“去帮我考试。”
白思涣愣了愣:“啊?”
林珩说:“我不想考,我想Karen了,要回家找它。”
“可是我也要考啊……”白思涣鼓起勇气说了句略带反抗x_ing的话。
“你成绩这么好,缺考一次他们又不会把你怎样。”林珩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背起书包转身就走,“就这样,我走了。”
考完试后的第二天,白思涣就被叫去了校长室。那时林珩正在教室里上课,无意间瞥见窗外对面楼白思涣走进校长室的一幕,他们的数学老师看了一眼,微笑着提醒林珩:“林珩同学,请好好听课,那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那件事情跟他没有关系。林珩觉得这是最好笑的笑话,而被当枪使的白思涣,连听到这则笑话的机会都没有。
考试那天的监控录像在校长室的电视上不断回放,白思涣低着脑袋等待着他的审判。
坐在他面前的有两个老师,一个是白思涣的班主任,一个是林珩的班主任。
坐在正中的校长在打电话,电话那头是个领导,催收他今年的好成绩。他带着几分教育人的斯文,几分官商场上的糊弄客套,花了七分钟的时间让对方满意地挂掉这通电话。
校长结束电话后,看了一眼白思涣,看了两眼白思涣平时的成绩单,看了三分钟白思涣替林珩考试的那张试卷和答题卡。
“学校可以不处分你。”校长点燃一根烟,舒舒服服地抽了一口,看着白思涣惊讶的神情,他讲起条件,“这样吧,下个月有个重点高中有自主招生考试,你报名去试一试。”
白思涣的班主任吃惊地说:“校长,他才初二啊!”
校长没理白思涣的班主任,对白思涣招招手:“行了,你先出去。”
白思涣出门后,校长室里三人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校长对俩班主任说:“去把初三那几个不行的名额给空出来,找几个比较好的初二的顶上去。得了吧,你们还能不知道吗?今年初三真正成绩能好的也就那几个,还不够上面要的……你们班那个谁我看也不错,让他也去试试,这种机会不是谁都能有的,多劝劝就肯去了。”
校长出门后,白思涣还没走。看见他时,校长一愣,转瞬上来拍拍他的肩膀说:“给咱们校拿个好成绩,啊。”
那天林珩再见到白思涣是放学后的事情了。
林珩自觉难得一次地上来关心他:“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没怎么样。”白思涣的反应颇为躲闪和冷淡,明里暗里都不太想和林珩继续这个话题。
林珩皱眉问他:“你在怪我?”
白思涣忙晃了晃脑袋:“没有。”
“没有你干嘛这么跟我说话?”
“车库要关门了,我得赶紧去拿车。”
“你今天跟我一起坐车回家。”林珩伸手要去抓白思涣的胳膊。
白思涣不着痕迹地往后一避:“你妈不喜欢别人跟你一起坐车回家。我走了。”
“白思涣!”
白思涣当没听见他的声音,小跑着走了。
第二天饭桌上他们彼此沉默,第三天饭桌上他们彼此沉默,第四天饭桌上出现了一个女生,和林珩有说有笑。
和以往那些黏上来的女生不一样,这个女生是林珩主动邀请她一起吃饭的。
之前在家中听林珩提起过,他最近和一个女生很玩得来,那个女生的脾气像只烈x_ing小猫,他很喜欢。
白思涣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头低得更紧,饭吃得更快,这饭桌上有他跟没他好像都一个样。
林涣和程素棠难得双双在家。父母在的时候,林羡言不敢偷偷出去学画画,整日跟在母亲身边学礼仪和规矩。
程素棠在家的时候,白思涣向来能避则避。夫人说过看见他就烦心,他依着这位夫人的言,见到她就要学会自己走人。
这天林涣在书房,问管家一家子人都在干嘛。管家说一家人都在阳光房里喝下午茶,小少爷还带了个女同学来家里玩。二少爷则是躲在房里没出来。
林涣让老裴把白思涣叫来书房。
见白思涣来书房内,穿着一身与这房子格格不入的旧衣服,畏畏缩缩的样子,林涣难得自掏腰包拿出几千块钱,让他有空自己出去多买几件能穿的。
过后拍着他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你程姨平时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因为这样就避着她,她反而心里不舒服。以后你见到她,多笑一笑,叫声程姨好,久了,她自然就觉得你好了。”
林涣说完,把一包今天刚烘出来的庐山云雾茶交给他:“你把这茶给你程姨拿过去,记得多说几句好听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