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实却告诉他,一味地宠溺,只会失去一切。
所以这次……
“莫晨?你怎么还不过来?”
熟悉的声音自前方传来,白瑜一愣,随即也赶忙回了神儿来。
抬头的时候,面上就又恢复了方才的温柔。口中应了声“就来”,脚下也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跟去了叶昱身侧。
眼前木屋那股子发霉的味道让常年养尊处优的魔尊大人有些不大适应,但这好歹是他心尖那人落脚的地方,所以也只能在开门的同时,委婉的提了句道:“师父,即是我找着您了,您便跟我回魔界吧。若是放心不下小师弟的话,您带他一同过去,也无妨的。”
“这我知道。”
叶昱摆了摆手,倒是一点儿没跟自己这徒弟客气。
只是走去了屋中,他却先是朝缩在床脚不明所以的秦鹤扬了扬下巴,一边问道:“你先看看,他身上那毒,你可能医?”
白瑜有点儿为难。
可看他师父半点儿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便也只好上前,硬着头皮去探了探他小师弟的情况。
秦鹤被这发展弄得头晕,再抬头对上白瑜那双不带温度的红眸,下意识就汗毛倒立,将求助的目光给他师父扔了过去。
叶昱见状,倒也实在的给他讲解了一下:“这是你大师兄,也是现任魔尊,白瑜。之前你跟我说起,不是还挺崇拜他吗?”
即是崇拜,这见着真人,怎又给吓成这样?
秦鹤有苦难言。
他确实是通过父亲的描述,曾经很崇拜这个只远远看过一次的魔尊大人。
可现在魔尊大人看他的眼神儿,就像是一不注意就能杀他灭口一般,任谁也不可能冷静得下来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荼不是茶的地雷x1
第7章
作为一个暂时处于“食Cao动物”阶段的垃圾,在一整个探诊的过程中,秦鹤都觉得自己的心脏挂在嗓子眼里。
好在白瑜似乎也不怎么愿意跟他接触太久,只在他几个x_u_e位上点了两下,便摇了摇头道:“师父你知道,我在医术方面从不在行。不过魔界之中能人无数,不论是医疗还是用毒这都不在少数。你若是愿意带着小师弟同我回去,想必这毒也不是大事的。”
“你这是又欺负我睡太久了。”
叶昱摇了摇头,他说:“从我还醒着的时候开始,这修真界最懂医的就是药王谷。以前我们是没人认识那里的人,可现在,我听说你三师弟,已经是那里的主人了啊。”
叶昱说着,那语气倒是没什么怪罪的意思。
可白瑜听在耳中,那眉毛也终于是没能忍住,紧紧的拧巴在了一起。
果然是要去找那瞎子。
他就说这许久不见,上次问起,那瞎子缘何能那般淡定。合着是算出来了,所以作为赢家,也自然淡定。
在这一瞬间,白瑜觉得自己气的肺都疼了。
至于他到底是在气他自己无能,还是在气他师弟得宠,却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了。
他这次的神色没有掩饰,因此叶昱也在第一时间就看在了眼里。
他是从头至尾都没信过之前那望元山弟子说来的“秘密”,所以对于白瑜的这种反应,他倒是有些不解:“早就与你说过,同门师兄弟之间关系亲密一些也是无妨。以前你倒是做的不错,怎现在看来,你莫不真像传闻一般,跟你三弟闹别扭了?”
白瑜一愣,随即则在收了神色的同时,有些头疼。
原来他们几人这种种改变,在师父眼里,就是个小孩子你不爽我我不理你的“闹别扭”是吗?
白瑜心底闷得不行,感觉不是一般的无力。
可是师父没这心思,他也不敢多说。生怕一言说错,将人吓跑了去了。
要是躲在老三那个不争不抢的瞎子手里,他是还有点儿机会。可万一是老二老四那种吃人不留骨头的种,他怕是就成了为人作嫁了。
也正因此,哪怕白瑜再想做些什么,也只能在拧紧拳头咬牙切齿中暗自作罢。
可叶昱就像完全不懂他忍的有多艰难一般,这眨眨眼,还又追问道:“你们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就不能告诉师父吗?”
“你想知道吗?”
白瑜扭头,看向叶昱的眼中红的危险。
只可惜叶大侠无所畏惧,点头认真道:“当然想知道啊。”
白瑜意有所指:“那就得您先告诉我,您当年为何会突然消失了。”
叶昱一愣,刚刚追问的气势顿时散了大半。
倒不是说他死在自己徒弟手中的说辞太过丢人,他不愿提起。而是他从始至终对那张弛也没多大的恨意,这要是跟大徒弟说了情况,怕是不必等他有恨,这人就能先去血洗了望元山了。
叶昱想着,又估算了一下他大徒弟现在的修为,再看看他现在那副要吃人的眼神儿。便更是无比确定,一旦说出事实,那望元山上几千口人,绝对是一个都留不住了。
目光一错,叶昱还是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岔开话题。
轻咳一声将方才那些个恐怖的推论逐出脑海,他说:“我早前便教授过你,修真是修心修x_ing,你这脾气才好了多久,怎么又变得这么臭了。”
好在白瑜颇有眼色,见他这般,便顺着话笑道:“那师父您以后一直看着我,有不对的您再教我,我再重学一次便是了。”
他这话说的像是破罐子破摔,可叶昱却知道,这人是绝对认真的说的。
口中低念了一声“你这顽徒”,叶昱也没跟他再去计较什么。只又看了看那边儿不敢参与话题的秦鹤,他说:“既然你来了,我就不用担心带着个重伤患不好抵御追兵了。这治病的事儿是向来赶早,所以你看,咱们要不乘着天亮这就启程,你带个路。早点到药王谷,我也安心不是?”
白瑜低头不语。
半天才闷闷的应了个“嗯”。
他其实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带着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师弟”,他也真的一点儿不想再去药王谷见那个一天到晚不知是真是装,总云淡风轻的让他觉得自己太过小气的瞎子。
可是他不去,师父就得一个人去。
现在时过千年,不说修真界格局变化,就连河水山脉,也有不少的改动。让叶昱一人带着个孩子乱跑,他实在是难去放心。
于是利弊权衡之下,白瑜终究还是选择了忍过一时,装出个师父喜欢的“温文尔雅”的大师兄姿态,跟着一同走一波是了。
……
也不知该说是运气还是什么,叶昱寻到的这个破屋,离药王谷竟是没多远的距离。
白瑜在前面儿背着秦鹤带着路,不过才正午刚过,几人便到了药王谷外围的山里。
就像每一个修真者所习惯的那样,药王谷周围的群山虽说美不胜收,也布满了各式各样的结界机关。
从外围只是让人迷失方向找不着路的小型结界,到深入之后的劝退攻击,乃至最后几层的杀招,都无一不让叶昱看的兴奋的不停惊叹。
只是惊叹归惊叹,他也有些不解:“这药王谷不是救人的地方吗?怎么里面儿还净是些杀招啊?”
“因为这历任谷主都是一般,救人杀人权看心情。”提到这个白瑜是有些不太高兴,眉头一拧,他继续道:“其实咱们走的这条,是外人闯山的道路。他们药王谷里面儿还有一条自家人走的密道,可那条路需要谷里特制的手牌,我也走不成就是了。”
许是这话里小孩子告状的滋味儿太过明显,叶昱听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怎么,你是他师兄,他还不给你留一个了?”
白瑜嗤笑一声:“他不设个专门儿对付我的结界都不错了,还给我留门儿?师父你……”
“那还不是因为你每次来我药王谷,都摆出副要拆我房子的架势?这事儿我是不怕,就怕我给了你钥匙,我这谷里其他人,夜里就难睡着了。”
这厢白瑜话音未落,那边儿就先一步响起了一道温润悦耳的声音。
抬眼过去,吴念一身红衣衬着他眉间那一点朱砂,在翠林中格外抢眼。
双眼还是如往常一般轻轻瞌着,双手在胸前一抱,冲着叶昱的方向深鞠一躬,他说:“师父许久不见,这不等徒儿拜见,您却亲自来了,实在是让徒儿问心有愧啊。”
“卿言你总是这般客气。”
叶昱摇了摇头,不等夸赞一下这一路机关阵法的精妙,却先是将视线落去了吴念那双从未睁开的眼睛上面儿。
舌头在口中一僵,一种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叶昱倒抽了一口凉气,却还是开口问道:“卿言,你那眼睛……”
“早在三百年前,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吴念勾着唇角,语调平平的应着。
许是时间过得太久,他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他在诉说某个陌生人的故事一般,全然不带一丝一毫的不满和怨恨。
叶昱听的心头一揪。
上前一步跨过已经被吴念打开的结界,走到人面前盯着那双眼睛看了许久,他开口,颤抖着声音道:“你怎么弄的?”
“是怪我自己不听话了。”
吴念摇了摇头:“师父你总跟我们说,天机这东西不是凡人能看的。可我偏生不听劝告,若是硬说起来,三百余年之前的报应,似乎还算是来的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