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伴随着一声清脆高亢的啼鸣,玄婴高高掀起了自己的羽翼,数根黑索绷直了巍巍颤动着,再也抵抗不住,轰的一声溃散化作点点黑光飘散在空中。
玄婴振翅一挥直上天际,又俯冲而下,身上跌落着耀眼的火光,尽数掉落在隐在暗处的万俟兽族之人身上,经过之处带起一片片的惊呼惨叫。
“玄婴回来!”秦清喝令道,“不要再攻击了!”
玄婴身上掉落的火光是阵法所致,此时应痛苦极了,该去往安全的地方赶紧疗伤,保留身上的火光。毕竟玄火便是玄火雀的本体,一旦玄火落尽,玄火雀便只余一点火种,神识不复存在。
玄婴充耳不闻,双翼一掀飞得更远,口中吐出道道火球攻向地面上的人,体表上的火光也落得愈发迅速,一身光彩也肉眼可见的变得愈加暗淡。
万俟狩烈萌生了退意,一直挂着的憨厚笑意终于卸下,森森道:“小瞧你了,只以为你一手布置不过是独身赴阵,暗中派人攻向看守薄弱的万俟本族罢了,倒是没想到你在长岭本就留了一手。不过那又如何,我与你以长岭为借口对峙也不过是拖延时间,现在想来少楼主那儿我们已经得手了,这点损失也不过如此。”
“想走就走,可没那么简单。”秦清神色冷漠,紫焰竹笛虚虚抵在唇角,薄唇轻启,一个乐音猛地在岭间众人的神识中响起,被震得头晕脑胀意识不清时,一首风格诡异凄凉的哀乐轰然激烈奏响,将神智搅得天翻地覆,层层山岭之中,无形的音波不断冲击着在万俟族人与异兽的神识,不少人支持不住,七窍流血跌倒在地,神色戚惶。
万俟狩烈勉强支撑着,张口想唤出自己所驭的异兽,一股哀极恨极的思绪忽然涌上了心头。
汲汲钻营,不过是为权势二字。为这二字,不论什么皆可抛弃。
所以即便知道一旦有战力之人尽数被派出在长岭之边埋伏,而那些留守的族人必定会招致攻击,众人依旧漠然出了族。
自己身为万俟兽族钦定的下任族长,从全族利益出发做出这样的决定自是理所当然的。
毫无价值之人,以诱饵之身引走一点战力,为家族献出最后的贡献。而不像自己,谋划全局,坐享全族希冀了不知多少年的成果。
可若是有一天,自己也没有了价值,是否也会像是被留在族中的人一样,被这么毫无感情地舍弃?
万俟狩烈神智忽然清醒了一瞬,并指为刀在自己手臂上深深划了一刀,鲜血自被割破的伤口如泉涌出,剧烈的疼痛唤起更清晰的意识。
他语气森寒:“在正域蹉跎了那么多年,你竟还能成长到如此地步,传言中的驱尸赶魔之能,就是这个?”
秦清淡淡道:“只是以乐音c.ao纵神识罢了,外界谬传。”
万俟狩烈半只手臂鲜血滴落而下,他森然一笑,五指一抓,手中忽然出现了一只不断抖动肢节的火红毒蝎。
与此同时,秦清感觉到体内仅剩的一层火毒蠢蠢欲动,好似在响应着什么。
“我之前在是谢家还是你们所为间犹疑不定,现在看来,火毒也是你们之作了。”
秦清垂了眸,再无了解的兴致,唇间笛音如同催命符般再度吹响,悠悠回荡在火光中哀叫不断的人之间,在场中人只觉头痛欲裂,万俟狩烈脑中轰鸣不断,双眼间流下血泪,手中的蝎子也落了下去,艰难道:“你是什么时候……”
一只身形缩了尽一半的火雀落至万俟狩烈身边,噗地吐了一团小小的火在那妄想逃走的火蝎身上,那蝎在地上胡乱蹿着发出咝咝叫声,然后化为了一团灰烬。
玄婴将身形缩到平时形态,比起以往的巴掌大小几乎缩了一多半,身上还在落小雪花似的飘着缕缕火点子,只是触碰到秦清身上便悄然失去了踪迹。
它讨好地蹭了蹭秦清,仰头乖巧地唤了声清清,语气带着微微的虚弱。
秦清道:“怎么这么傻,我一个人可以解决,不需要你为我拼命。”
玄婴有些累了,躺倒在秦清手心里,低声嘀嘀咕咕回道:“我愿意啊……”然后红豆似的小眼睛无力地眨巴眨巴,闭上了,吓得秦清心一紧,探得只是睡过去才略安了心,暂且将火雀收进一可放活物的储物盒中。
这里玄火映天,尸首横陈,万俟狩烈半跪在中耳边嗡鸣阵阵,秦清面无表情强行破开万俟狩烈的神识搜寻记忆,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后将毫无还手之力之人扔给缩成一团远离玄火的墨玉柳们,道:“看住了。”然后身化流光赶去,神色肃穆……
另一边。
霍冥云与谢知椿一道前往另一地域,霍冥云百无聊赖发问:“你消失了近三月,哪里找到的谢家本家之人的消息?连我都没搜到踪迹,你是怎么知晓的?”
“你不去陪她,与我一同找谢家之人作甚?”
两人皆只问不答,彼此讨了没趣不再开口。
谢知椿语气凉凉道:“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追她的好,莫要后悔。”
“她可没你想象中的那般弱,”霍冥云懒懒散散回道,“万俟兽族布置我皆在眼里,虽说是个小麻烦,还桎梏不了她。”又话锋一转道:“倒是你,我说与你同行时你并未推却,如今要到地儿了开始反口驱我离开,是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