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会被父亲劝说若是自己不去那拍卖会,柳家难存,让自己惶恐以为再无庇佑之处,蠢得跟什么似的答应了。”
柳烟烟低眉看向尚在昏迷中的n_ai娘和胭红,声音低低的:“n_ai娘和胭红扣下我的吃食我不是不知……只是对她们被我连累困在院中心有愧疚,本也猜到了两分她们之意,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今时已经想通了,我从未需要对谁怀愧疚之意。与柳家的情分在我答应委身陪人时一笔勾销,与n_ai娘她们的缘分也在我饮下那杯茶后尽了。从今以后,倒不如为自己而活。”
“如何?我离开柳家,改名换姓,远离中城。不用担心我回柳家后在问询下露出破绽,更不用担心消去我记忆后哪日被想起,保证今日之事绝不会被其他人知晓。”
霍冥云嘴角缓缓勾起弧度,走到秦清身边,语气带着若有若无的讽刺:“果真是囿于院中,养的太过天真了。若不想别人知道,除掉你不是更容易的事吗?”
“你——!”柳烟烟涨红了脸。
霍冥云嗤笑一声,问:“想要离开柳家,你倒是说说,你会什么?”
柳烟烟被气得身子轻颤,红着眼眶道:“少瞧不起人了!这几年我调养自身的药丸都是自己炼的!”
话一出口,柳烟烟便后悔了。医馆老药师心疼和自己孙女一般年纪却病怏怏的柳烟烟,私下替她炼制药丸只收药材钱,囊中羞涩的柳烟烟才能避免去买那些价格高昂的药丸,只需购进便宜不少的药材。一来二去等候老药师炼药间,柳烟烟竟然看会了那两手炼药之术,老药师瞧见柳烟烟有些天赋,暗地将柳烟烟收作徒弟,以受邀把脉之名实则上门传授技巧。
再到后来,平时的药丸都是柳烟烟自己动手炼就。
老炼药师千叮咛万嘱咐,绝不能把这事说出去。要是被查出是他所为,医馆会被擅自传授炼药之术的他解雇了去。
秦清和霍冥云对视一眼,心中更是吃惊。
炼药之术全靠神识控制,柳烟烟若无人指引便会运用神识堪称天纵之资,之前挣脱秦清的神识控制也不足为奇了。柳家藏了个宝贝而不自知还拱手让出,知道了怕是会悔吐血。
霍冥云起了几分兴致:“随便会两张药方可不能算作炼药师。不过瞧着你年纪尚小,只懂一点也勉强能看。我和你作笔买卖吧,你不仅能不惧任何一方实力,想呆哪儿就呆哪儿,还能有取之不尽的药材用来学习炼药之术。”
“你……要我做些什么?”
“不多不多。”霍冥云翘着嘴角,“你怀里那簪子有人戴着还不错,想买了叫人再打一副。进我冥楼,你若真能捣鼓出什么药丸,所出三七分,你三冥楼七。”
秦清但笑不语。
柳烟烟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就算只会两三张药方也有成长为高阶炼药师的潜力,算是捡漏捡到宝了。
耳边分明捕捉到了冥楼二字,从怀中取出那花簪的柳烟烟心惊抬首道:“你们是冥楼之人?”那就怪不得了,能够信誓旦旦说出不惧任何势力的话,也毫不介意损耗的药材,冥楼有这般的底气。只是不知此人是冥楼什么人,说话间颐指气使,一副能做主的样子。
柳烟烟还在思量中,霍冥云已不耐烦了道:“别想了,你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秦清眼含无奈,乜斜了霍冥云一眼:明明是个双赢的买卖,从这孩子里说出来怎么就变了味儿,像逼良为娼似的。
柳烟烟果然被吓得面色又少了血色,诺诺低下头去,一手揪衣襟一手伸出掌心玉簪,轻声道:“好。”
霍冥云随意一招,那花簪便乖巧飞入她手中,在白皙掌心中更显紫玉晶莹透亮。另一黒木令牌躺入柳烟烟手中,上刻一笔走龙蛇的银字,仔细能辨认是“冥”。
“拿了令牌进任一家冥楼名下产业,直说应聘炼药师便是。”
柳烟烟点点头,小心将令牌放入怀中。
瞧完了霍冥云如何拉拢人的秦清忍笑,对柳烟烟示意地上二人:“这两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柳烟烟顺着秦清视线看向n_ai娘和胭红,眼中闪过复杂,低声道:“她们……就这样吧。尚有过一场情分,我也不欲撕扯得太难看,她们愿离去便离去,各自过各自的日子吧。”
就这么放她们走吧,带走的钱财柳家自会追查,太过的贪心自会带来灾祸。
两日后,柳家。
一架马车在柳家大门前停下,早就得了消息等候在外的柳家众人赶紧蜂拥过去,一娇弱无力的女子在侍女搀扶下缓慢下车。
柳家家主面上堆着小心翼翼的打听之色:“烟烟啊,听翠绿道你被冥楼少楼主留下了,不知……?”
柳烟烟不冷不热道:“是也不是,进去再说吧。”
柳家家主觉着自己女儿几日不见,竟少了对自己俯首帖耳之感,多了几度神闲气定,有些惴惴不安,讪笑道:“说的是,走走走,屋中已摆好了宴席。”
到了摆满各式珍馐的餐桌前,柳烟烟眼中的嘲讽一闪而过,却并未表明什么,安静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