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葵低下头,道:“万一能帮上虞卿姐姐一点呢……”
那男孩气哼哼了一会儿,最后闷声问秦清:“虞卿姐,我们能和你一起走吗?”
秦清道:“也可,万事当心些便是。”又给了些治外伤的药丸让他们自己往伤口抹上才站了起来回过身。乱七八糟的人已收拾好了,皆去了半条命被齐齐码在流金爪下。秦清忍俊不禁,夸道:“流金做的不错。”一看期期艾艾等着表扬的玄婴又要炸起来,赶紧补道:“玄婴也厉害。”
玄婴这才哼唧唧满意了。
满场残垣断壁中只剩那瘦高个儿毫发无伤,打着颤瘫坐在地,眼神无法控制地露出惧怕之色,道:“你、你想做什么?”
“赫连鬼族不是邀我作客吗?”秦清微微扬起下颔,道,“带路吧。”
那瘦高个收回对上呲牙咧嘴的流金忌惮的视线,强撑着笑道:“虞卿小姐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话,我们……”
“走不走?”秦清直接截断了话头,“不想走,你也别想走了。”
瘦高个儿眼里闪过怨毒,握在袖中的手攥得愈发紧,屈辱站起,道:“请。”
“前面带路吧。”秦清淡淡道,随意捡了墙角落灰的麻绳,一挥之间那麻绳如有灵般摇头摆尾将那堆被制住的黑衣人捆了个结实,绳索另一头则抛给了流金,流金一口衔住。
瘦高个祭出被赐下的飞行法宝——一枚堪堪三四人能站下的黑色枯叶,踏上而行,整个人便如疾矢飞出。
一股魔气裹着冬葵三人卷上流金背上,秦清道:“坐稳了。”便随之轻巧跃身而上,流金低吼一声,四爪飞扬猛地奔出,短短两息便追上了前方之人,绳索被迫拉直,捆着的一垒人在满是尘土砂砾的地上翻滚着擦出长长的痕迹。
脸上有着恐怖疤痕的男孩瞥了眼被拖行之人,恨恨道:“活该。”
枯竹林的住所虽然破旧,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崩塌似的,却给了飘无定所的他们难以言喻的安心之感,让他们觉得自己也有可归之处般。方才事情发生的太快,惊俱之下又被流金叫声吓到,这时方慢慢回过神,才升起一股可去之处被毁的忿恨怨怼。
“良岳,”冬葵小声道,“别说了。”
被唤作良岳的男孩没好气瞪了冬葵一眼,想说些回怼之话,但顾忌着秦清在场,悻悻作罢。
短短时间,几人已出了城外数十里,踏入某一点时眼前平平无奇的景色一变,换作连绵荒野,铅灰色野Cao扑向很远的地方,微不可察的淡灰绒花随着来人闯入的疾风滚落飘起,只有远处一间低矮的黑竹小屋静悄悄地搭着,几位黑衣人恭敬在外守候着,看到此诡异情形互相对视一眼,一人随着一身狼狈的瘦高个矮身钻进竹屋,另外几人迎上来。
秦清远远地停下了,起了两分慎重之心,低声嘱咐冬葵三人就与流金留在此处,不可妄动,又安抚了略微焦躁不安的流金几句,方在玄婴伴同下不疾不徐向竹屋走去。
淡灰色小花轻飘飘落在秦清衣角上,又在行动间簌簌抖落。秦清不动声色低眸瞧了一眼,慢慢走至竹屋前,在满是戒备的黑衣人之前几步停下,音色冷淡:“主家倾情邀约,虞卿惶恐,备了薄礼送上。”
那矮小竹屋只垂着一小帘挡着,一人掀帘而出,笑道:“是我的错,有失远迎!”
随着人走出,全貌也逐渐暴露在秦清面前,面色泛着将死般的青黑色,声音低沉,身上裹着一件极厚重的兽毛大衣。
“在下赫连翊,是赫连鬼族核心子弟之一。”那人扫了一眼被麻绳捆得动弹不得的数人,眼神闪过一丝y-in鸷,“虞卿小姐的薄礼倒真是费心了。”又对着侍从使了个眼色,后者顺从走去,还没走两步,就被流金咬着麻绳扔来的那一摞人砸了个结实。
“这礼费心说不上,只是备得有些仓促罢了。”
赫连翊从喉咙间发出嗬嗬刺耳笑声,躬身掀帘,道:“请。”
“我便不进去了,”秦清眸中含着冰冷的意味,在深灰色天空映衬下愈发让人心生忌惮,“只是来说一声你们赫连鬼族之事冥楼无意c-h-a手,对我下手也牵制不了冥楼。”
赫连翊还保持着躬身掀帘的动作,意味深长道:“若真是这样,虞卿小姐何必如此费心走这趟?你这一来,一则激化赫连家核心弟子间的猜忌,二则想要看抢先出手的是何人,如今见了,怎么,不合你意?”
秦清定定看着泰然自若的赫连翊,声音冷冽像是要结冰:“你们先后发现了枯竹林迷阵,守了一月有余,其他三人只派人暗中窥视,想伺机讨好我拉进与冥楼的关系,你倒好,直接强行摧毁了地方不说,还派人大摇大摆想挟持我,这可不是想谋求合作的待客之道吧?”
赫连翊整个人都笑得直抖,配着青黑枯瘦的脸,像一片残风中即将凋零的落叶般:“若不这样,怎么抢占先机?再者,派去的不过是几个先天高阶罢了,若是这点人都解决不了,我看你在冥楼那少楼主身边也没那么重要,挟持来了也换取不了利益,只会因为伤了少楼主脸面引发震怒,我自会把你扔去其他几个兄弟那儿。”
“明知我这一来,是乐于见赫连鬼族动乱,还要继续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