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肃踢了踢弟弟坐没坐相,朝他道谢:“这段时间,谢谢你陪我们加班。”申展坐直起来,把一堆吃的挪过去,“席医生请。”
“所以这是谢礼?”席枫指了指,从林和畅魔爪下拿走唯一一块Cao莓慕斯,云深爱吃的。
林和畅:“……”他左右瞅瞅,看到书架上有几本古装书,眼睛一亮,“师兄,琮儿下课了?”他跟席枫认识两三年,也经常看见席琮,知道他的喜好。
席枫:“下午才有课,不知道去哪儿玩了。”
林和畅有些失望,来了好多次都没有遇到。席枫没有挑起关于弟弟的话题,没有必要,如果席琮喜欢还好,但他不喜欢,不如装不知道。
“你们来不只是送吃的吧?还有事?”席枫笑道。
“我们是来送吃的,头儿有事跟你说。”岳莘莘一秒就出卖了自家队长,滋溜滋溜咬着蛋糕。
席枫转向申肃,“申队,什么事?”
申肃人如其名,就算休假也端着一张严肃的脸,席枫见惯了各种人,也习惯了这位申队严谨的态度。
“席医生,你会考虑当公职人员吗?”申肃说完,其他人也期待地看着他。
席枫嘴角微扬,“暂时没有想法,当初你们穆局跟我讲过,只是我比较喜欢现在这份工作。”
申肃点头表示理解,“你要是想,随时欢迎,我们缺人才。”
申展捅了他哥一下,怎么说话跟个老干部似的。申肃不明所以看他。
“好。”席枫笑了笑。
楚云深站在公交车上,手里拿着书,戴着耳机,鬓间略长的碎发随着车子开动微微晃动。他现在已经很习惯上下课坐公交车回家或者去席枫那儿。席医生不是每天都有空来接他。
到站台了。楚云深下车,把耳机收起来,还没走几步,一位打扮时髦画着淡妆的女孩子有些不好意思拦住他,问道:“你好,我想请问一下,和光心理咨询往哪里走?”
和光心理咨询?那不是席枫工作的地方吗?楚云深指了指右手边的方向,“直走,左转,再右转。”
女孩拉着行李箱,穿着高跟鞋,看到那段路苦着脸,“这么远的吗?怎么席大哥要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工作?”
楚云深看到她拿着行李,轻声道:“你应该让司机送到门口。”
“不行啊,那个司机长得猥琐,还问我有没有男朋友,又说不认路,我害怕,不敢再坐。”白茗雪叹气,最近经常发生女孩子独自坐车出事的新闻,她出来前才被警告了,哪里敢坐。
“我帮你。”楚云深帮她拉行李箱,把另外一个袋子拿起来叠到行李箱上,问她,“走吗?”
“太好了,谢谢你。”白茗雪笑着点点头,忙跟上去,这个小哥哥长得又帅又有礼貌,可惜就是嫩了点,看着比她还要年轻。
席枫在病历本上做记录,申展没有骨头似的坐在沙发上,面容有些颓废,“席医生,说吧,是不是无药可治?”
席枫没抬头,“不是,你应该给自己和他一点信心。”刑侦队的人离开后,申展自己留下来,顺带还赶来另外一个人。
申展抹了一把脸,“他是不是找了你很多次?”他是指男友陶寄帆,两人目前的状态若即若离,说分手又吃住在一起,却没有任何交流。当然,是陶寄帆单方面不理他。
席枫点头:“我跟他说,要是想了解你的病情,需要你本人同意。申展,遇到这么一个人不容易,别轻易放手了。”
申展沉默良久,起身拿外套,准备出去,“那你跟他说吧,没关系,他早晚会知道的。要是他愿意不离开的话——”我就是拼着命也不放开这个人。
席枫擅长观察人,不管是表情还是内心,看到申展如释重负的样子,知道他是想开了。如果自己能走出来,那么童年的那段经历,绝对不会再禁锢他。
陶寄帆坐在休息室处理工作,看到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忙迎上去,只是不是冲申展,是冲席枫,他选择x_ing无视了申展。
分分合合这么多次,也就这个人还眼巴巴守在原地,申展什么怒气也不会对他,把手拢进口袋里,做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大帅哥,席医生有事跟你说。”
陶寄帆看向席枫,后者点点头,抬脚走往办公室,换申展等在外面。
“寄帆,”申展在陶寄帆跟上去的时候,开口叫了他一声。
陶寄帆停下来,没回头。
“掩藏在平静湖面下的,永远是腐朽恶臭的污泥,和垃圾。”申展面容很平静,嘴角甚至微微上扬,口袋里的手却攥的死紧,也许出血了也不一定,他心里想,终究还是看着那扇门在面前关上。
“没关系,有光会透进去。”
陶寄帆不善言语,在一起也是申展说的多,门关上之后,申展却只记得这一句话,像是从满是淤泥的泥潭爬了起来,一身轻松。
办公室里,席枫声音很轻缓,也很坚定,几乎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描述病人,“申展他的母亲死在他面前,那时候他才四岁,他和哥哥被母亲藏在柜子里锁着。”
陶寄帆双手拢起托着下巴,“我知道,大哥跟我讲过,他爸爸是刑警,他们一家被歹徒报复。”
席枫垂眸,“他大概没跟你说过,他妈妈的死因,不那么令人舒服,这也是他患上x_ing厌恶的病因。”言尽于此,不消多说,席枫相信他也懂了自己的意思。
陶寄帆万万没想到是因为这样不堪的过去。时隔二十多年仍旧留下这么深的心理y-in影,对当时才四岁的申展来说,该是多残忍。
陶寄帆哑声道:“我能够做什么?”
“治疗要循环渐进,你是能够给他提供最大帮助的人。”
一个小时后,办公室的门开了,席枫先走出来,申展伸长脖子都没看见陶寄帆,故作轻松道:“是不是很麻烦?”他眼圈都红了,脊背都在发寒。
“是挺麻烦的,你以后能不熬夜了吗?”席枫还没开口,陶寄帆走出来,还是刚进去的样子,申展也摸不清他的态度,闻言一愣,满口答应:“好、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