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枫衬衫扣子解开上面两颗,像从前一般不羁,他从来不是循规蹈矩的人,手腕上手表散发着柔和的光,还有让人心安的滴答声。他点头承认:“是。”
老人面容严肃。
席枫毫不露怯:“外公,我想在我们谈云深的事情之前,有件事需要说明。”
老人抬眼:“什么?”
“不管什么事情,我都不可能放弃楚云深,除了他,我无法想象别人进入我的生活。只有他可以。”
老人家被气笑了:“我问你云深的问题,谁逼你们分开了?”
席枫心里松了口气,也笑,是轻松平和的笑:“我们之间没有问题,云深之前有抑郁症,情绪比较敏感,但快痊愈了。”
客厅的灯亮了好久才暗下来。
席枫洗完澡出来,拿着热毛巾仔细给熟睡的人擦身。楚云深光溜溜躺在被子里,许是感受到凉意,缩了缩。
席枫莞尔,捏了捏他的脸,楚云深被他闹得醒来,迷糊睁开眼,抓着他的手,小声嘟囔:“哥哥,睡觉,不闹。”他说完又安然睡过去,席枫忍不住乐了,楚不遇真的是巨可爱。
躺回床上,席枫抚着楚云深的背,想起跟外公说的种种,对别人他没空费心思,可如果是楚云深,就算青年心底干涸枯裂,一片荒芜,他也要在那里种满繁花,从里到外占有这个人。
也许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楚云深睡梦中蹭了蹭他的颈窝,梦呓一般:“席枫~”
“晚安,我的不遇。”
房间归于黑暗,只有楚云深随身携带的那盏香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似混沌里的一点指引,诉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温暖情意。
张若麒打着哈欠,“爷爷,很晚了该休息了。”他正欲关掉浏览器上面关于抑郁症的内容,可是老人面容严肃眼神清明,“不着急,你再查查,要怎么跟抑郁症病人相处。”
张若麒任劳任怨:“爷爷,席枫不是说了吗?不用特殊对待,云深都快好了,你要是再不休息,我就去叫表弟过来了啊。”
“让你做点事情磨叽什么?你要是有枫儿一半耐心,何愁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张外公吹胡子瞪眼,“行行行,睡觉吧,明天早点起来陪我打太极。”
张若麒:“……”我何其无辜!
老人家作息规律,睡眠少,全家起的最早的,除了做早饭的阿姨,也就张外公了,然而今天他拄着拐杖下楼,听见厨房里传来说话声,听着像楚云深。网上说了,抑郁症睡眠质量不是很好,张外公有点心疼自己的外甥媳妇(?)
楚云深脚边跟着西京,穿着简单的套头毛衣牛仔裤,挽着袖子,在跟阿姨小声询问什么,双手沾满面粉,看着也就是个瘦点的孩子。
“老先生起来了,早上好。”阿姨率先发现门口的老人家,乐呵呵地把楚云深跟她学做土豆饼的事情说了。
楚云深抿唇笑:“席枫说外公喜欢吃土豆饼,我来试试能不能做,味道不那么好。”他说着也很懊恼,平时光顾着看席医生,没留意席医生那一手堪比大师的厨艺是怎么弄的。
“闻着很香。”张外公很给面子,夸了他好一顿,楚云深红着两只耳朵,帮阿姨把剩下的早饭做了,偶尔接两句话。
老人家旁敲侧击:“昨晚睡得好吗?”
楚云深把饼夹起来,涂上酱料,闻言点头:“好,谢谢外公,被子很香。”事实上是席医生很香,他早上是在席医生怀里醒来的,已经没有睡意,还困的席医生就让他别拘谨,下来晃悠晃悠。
“那就好,要不要跟外公出去打太极?就在院子里。”张外公其实也就是说说,没曾想楚云深竟然同意了,青年很诚恳:“我笨,不会打,能出汗吗?”他在家一般是在跑步机运动,每天的功课。
几分钟后,楚云深有模有样扎着马步,拿小眼神瞟着张外公,“外公,是这样子吗?”跟着出来的猫咪躺在旁边地里晒太阳,一下一下甩着尾巴。
张外公家里没人对太极感兴趣,唯一会跟他学着打的只有两个外孙,偏偏两个都不在身边,如今难得遇到乖巧的学生,老人家来了兴致,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拆开来教他。
楚云深学东西很快,做了几遍,就能有模有样跟着连贯打,就算偶尔有点不标准,也非常好了。他脸色绯红,额头蒙上细密的汗珠,额发凌乱散着,勾起老人家心底的慈爱之心。
“以前打过吗?学的真快,比我那几个孙子都好。”老人把毛巾递给他,端着养生茶慢慢喝,眯起眼睛看这个不能再满意的外甥媳妇。
还有哪里不好?哦瘦了点,让枫儿多照顾着。
“没有。”楚云深也学他坐在Cao坪上,不过端的是温开水,院子外面经过的人好奇打量着这爷孙俩。
“老张,你外孙回来了?这是席琮吧?都长这么大了。”说话的是一位银发的老n_ain_ai,打量了好一通楚云深,悄悄问老张,“席琮都这么大了,你大外孙席枫回来没?谈对象了没?”
张外公差点被老友吓得半死,担心楚云深因为这些话情绪低落,不是说抑郁症病人不能刺激吗?他连忙道:“找了,这不是琮儿,云深,我们家小外孙。”
白n_ain_ai还不死心:“找了哪个对象有我们茗雪好?你怎么又多出来一个外孙?”
张外公摆摆手,装出一副高深的样子:“子曰不可说,云深以后就是我们家亲孙子。还有,什么叫没有你们家茗雪好,不是这么比的。孩子喜欢才是真的。”
好不容易打发了做媒的白n_ain_ai,张外公坐回来,敲了敲烟杆,“老人家就爱给孙子孙女牵红线,像我,一点不用c.ao心,枫儿自己就带回来了。云深你说是不?”
楚云深眼睛弯起,主动跟他说起见过白茗雪的事情,张外公听得频频点头,“我这么多孙子,就席枫最有想法最有分寸,一是一二是二,你也别担心,有事尽管跟他说。”
“嗯!”
等到席枫寻来,爷孙俩聊得正起兴,楚云深屈膝坐在Cao地上,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微风吹起他的头发,眉目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