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看……裸体不能看……”
明明穿的内衣羞耻程度比裸体更甚几倍不止,可哪怕只穿一只袜子或者丁字裤,那也是容印之属于自己的一点安全感。
陆擎森依然没有取笑他奇怪的坚持。只是帮他尽可能清理干净,等他换好衣服再给抱出来。
“陆……”坚持到洗完澡,容印之的精力完全用尽,趴在陆擎森肩头,声音低得像在梦呓。
“嗯?”
“你介不介意……那里没有毛……”
陆擎森听是听清了,却没听懂:“哪里?”
容印之动一动手臂,划拉一下,也不知道是指哪里。
“下面……那里……”
陆擎森懂了。
“你要刮掉吗?”
“嗯……”
可惜他没听到陆擎森的回答,就睡过去了。
第17章 指甲上的花瓣
这一觉睡得很好很好,连一点梦都没做。
容印之一手一脚都搭在陆擎森身上,男人正靠在床头看电子书,一只手垫在他脖子下面。他眨眨眼睛,翻了个身改成平躺。
“……几点了?”容印之声音里的沙哑,分不清是因为刚睡醒还是昨晚叫太过的后遗症。
“十点二十四分。”
一边回答一边低头看他,陆擎森轻轻捏了下他的颈子。
很舒服。
容印之“嗯”一声,抻了下身体:“不想做饭了,叫外卖可以吗……”
男人还是捏了下他脖子,说“好”。
虽然醒了,可是不想马上就起床。容印之呆呆地看天花板,盯着老式吊灯,脑子放空似的什么都不想。
窗帘拉开一半,阳光洒在床的后半截;房间里很安静,能听到窗外偶尔有孩子的笑声,邻居在互相打招呼,汽车鸣笛声,宠物狗的吠叫。
真好啊。
容印之突然想。可是到底哪儿好呢?他又说不上来。看他要赖床,男人也不催,继续看手里的kindle。另一只手像按摩似的,一点点捏他后颈。
Kindle,他用kindle。
会特意买kindle的人,是很爱看书的人了?
不像啊,明明就长了一副每天都在对着沙袋挥拳头的模样。
唉容印之,你不能以貌取人。别人看到你,也想不到你会穿女式内衣涂指甲油啊。
那他看什么呢?
“你在看什么啊。”
网络小说?j-i汤文学?世界名著?我猜是网络小说,很长很长几百万字那种。
容印之暗暗地跟自己打了个赌。
“《土壤环境学》,第二章 。”
……?!?!
容印之仰着脖子看过去,陆擎森贴心地把电子屏幕递过来,上面一排是很清晰的标题文字:元素化学形态概念。
容印之挫败地躺回去。
“为什么看这个……?”
“很久没看了,复习。”
复习什么啊,你要考试吗?搞不懂你。
“你真怪……”
男人似乎习惯了这个评价,不以为意地“嗯”。
又安静下来了,童声,汽车声,狗叫——容印之此刻又觉得说说话更好。他很想问问陆擎森“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你多大年纪、你怎么锻炼、你有什么爱好”?
不行,不能问。因为这也是他立下的规矩第二条:不准问有关对方的任何事情。
陆擎森一直都好好地遵守,所以自己也不能破,哪怕他都要好奇死了。
容印之有点生自己的气,重重地叹了一声。百无聊赖中在被子底下摇晃着两腿,看自己的手指甲。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洗澡的关系,左手食指的指甲油边缘微微地卷起来了。他忍不住把那个卷边抠得更大,然后从指甲上撕起来。
“哇——”他故意发出惊叹的声音。
陆擎森闻言转过头来,看他的新式指甲油,“嗯?怎么做到的?”
成功地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容印之心里很是得意。
“就是这样的指甲油啊,”可表面上还是装作波澜不惊的模样,“可撕式,没有味道——看。”
一整片撕完,红色的凝固薄片被他拈在指尖,陆擎森自然地放下电子书,伸出手掌接过去。
“好像花瓣。”
花瓣?想想竟然还有点浪漫……啊啊啊好想知道他的事情啊!
容印之抓起被子蒙着脸一直“唔唔唔”,陆擎森不知道他又怎么了,小心翼翼地在掌心里托着那片小“花瓣”,另一只手依旧抚着他脖子。
半晌,容印之从被子里露出脸来,面无表情,深吸了一口气:“算了,叫外卖吧。”
陆擎森的手机一直关机——任x_ing先生的约炮规矩第三条:进门必须关手机——容印之跑到客厅抓起座机打电话,叫了两份牛r_ou_面。
其实他自己的手机没关,只是静音了。但是他不敢拿出来,怕陆擎森生气。
看着左手食指没颜色总觉得不舒服,又跑进卫生间把指甲油拿了出来,哆哆嗦嗦地跑回床上钻被窝里去。
这个季节穿真丝吊带睡裙还是有些冷了。
陆擎森竟然还拿着那个薄片,不知道该不该扔。容印之抿了下嘴唇,握了下手里的指甲油小瓶:陆擎森会容忍他到什么程度呢?
“你涂过吗?”他问。
陆擎森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
“要……试试吗?”
陆擎森抬头看他,好像在问“为什么”。
“就试试嘛,好玩的,涂一个。”他简直就是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了。
容印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或许是笃定了陆擎森根本就不会对自己怎样,直接伸手去牵他的手指。
陆擎森根本就没抗拒,很轻易地就被他牵过来了,搭在自己支起来的膝盖上。
那手很宽大,厚实,有茧子;手指很长,而且有力。容印之自认为手已经算修长型的,可是陆擎森还是比他的长一点,厚很多,指甲盖也更大一点点。
“会浪费。”仿佛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男人有些不好意思。
容印之摇头,专心地给他涂指甲。本来只是想涂一个就好,可是一想反正涂都涂了,就多来几个好了。陆擎森竟然也不阻止他,一会儿工夫一只手都涂完了。
容印之抬脸看一下他,想说“一会儿就干了”,岂料陆擎森会错意,“喔”一声把另一只手也伸过来了。
咿——他这个人也太好说话了吧!
容印之简直是拼命忍着才没说出来,一边压抑这激动一边给陆擎森把十根手指都涂完了。男人张着手指,紧张得一动都不敢动,什么都不敢碰。
“大闺女上花轿,头一回。”容印之脑袋里蹦出这句歇后语来,终于是憋不住了,嘻嘻嘻地笑倒在床铺上。
分明是自己一定要给人家涂,涂完了还要被他笑话,哪有这么没道理的事情?可容印之现在一点不担心陆擎森会跟自己发脾气,他觉得没有事情会让他跟自己发脾气。
陆擎森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他笑,微微地弯起唇角。等他笑完坐起来,伸手揽过脑后亲上他的嘴唇,容印之十分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男人怕把指甲油刮花,又改成用臂弯勾着他的脖子。
舌尖互相逗弄,并不深吻,却不间断地向对方口腔里探去。嘴唇之间时有时无的距离和间隙,更增加了亲密感。
容印之很喜欢嘴唇近距离挨着的感觉,哪怕不亲上去——那是一种想亲就随时可以亲到的距离,一种可以随时被安抚的距离。
“吱——”声音很难听的门铃响了。
陆擎森弯一弯手指,问:“这个干了吗?”
容印之还在对亲吻的结束有点恋恋不舍,“嗯……可以了。”
“嗯,我去拿外卖。”
容印之还穿着睡裙呢,不方便。陆擎森利落地套上T恤走了出去,还记得把卧室门带上。
啊,应该我来付钱的。
容印之坐在阳光里想:算了,他应该不会在意。突然间又一骨碌爬起来,穿上拖鞋跑到门边,等到外面门一关立刻跑了出去。
陆擎森正拎着两碗牛r_ou_面往餐桌上放,十根手指上的大红指甲油特别的、极其的显眼。
这个才是应该在意的事情啊!
“你就……这么……”
“嗯?”
容印之想问“你就这么出去接外卖了”,可是他都已经接完了还有什么好问的。陆擎森依然没GET到他的重点,说道:“你穿上一点,很冷。”
结果直到吃完饭,陆擎森的手指甲才恢复原状。
三点不到,陆擎森似乎是有事就决定走了,害得一直在思考晚饭菜单的容印之莫名地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