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又在背后说我坏话?”俩人随着声音的来源,从沉思中反应过来,抬头望了过去。
见阿初春风满面双手抱怀,站在办公室门前坏坏地笑道:“不好意思,害你们担心了。”
夏跃春翻了个白眼说:“担心你的人不是我,而是这位杨副官。”说完他转看阿次。
阿次一脸黑脸,阴气沉沉地望着阿初。阿初看到弟弟气急败坏的眼神,不禁笑了笑。
可想到阿次现在浑身是伤,阿初立刻踱过来查看弟弟的伤势,结果被阿次一掌拍了去。
“你为什么突然反悔?”阿次抬头直视他,目不转睛地质问道。
“我只是不想让你冒险,没有考虑到会发生这种事。”
阿初说得很无奈,以坦然的眼神看着阿次。他从没见过阿次这么生气,看来他这回真是玩大了。
阿次起身站在他面前,沉着张脸说:“以后我的任务,希望你别再插手。”说完,扭头欲走。
“几天不见,又目无兄长了?”阿初立即拉住了他,继续道:“好了阿次,别闹了,大哥知错了。走,我们回去吧。”
说着拉他走了两步,可阿次脚步定在那一动不动,阿初不打算再拉下去,目不斜视等着他回答。
“要走你自己走,反正我不回去。”似是赌气般甩开了阿初的手,摸着胳膊背向着他。
“……”阿初未发出声的闷笑,忍咽回了肚中。摆着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转在他面前说:“你的双谍身份已被揭穿,你还想去哪啊?听话,跟大哥好好的回去养伤吧。”
这话恼到了旁边的夏跃春,他使劲拍了拍桌子,高声吼道:“你俩今天谁也不能回去!都留在我这做苦工!”
接着他站在俩兄弟的面前说:“外面不安全,我就再当一回好心人,让你们卖力还债。”
俩人见夏跃春丧着张脸走出去后,同时埋怨了句:“抠门!”互相看着对方说:“现在怎么办?”
异口同声,兄弟俩不禁地笑了。阿初见弟弟的气稍微消了点,随即说道:“杨思和通过了考验,应该可以信任。”
“你确定?”阿次似乎不太相信地眯眼问。
阿初双手摆摊地抿嘴道:“你和我能站在这里,是最好的证明。”
“哼……”阿次不屑地白白眼,勾起嘴角闷哼了一声说:“那是因为我运气好,遇到了一个蠢日兵。”
“嗯……”阿初点点头嘻笑道:“确实是够蠢的。”
“你……”阿次气得将话收了回去,坐回了椅子上,望着笔筒一言不发。
“呵……”阿初坐到夏跃春的办公椅上,双肘趴在办公桌上,盯着对面的弟弟,深深地笑道:“阿次,我跟你说件事,再商量你说的下一步计划,保证你听完后不再生我气。”
阿次舒展眉梢,从笔筒里抽出了一杆笔,在纸上写了四个大字举在他前眼。
阿初看到“洗耳恭听”这四个字,又闷笑了出来,想不到阿次赌气的时候竟有可爱的一面。
趁势讲条件地说:“你要听可以,不过待会得先让我检查下你的伤势,不然我没法安心的告诉你。”
阿次默默地点头答应,俩人随即严肃了起来,商讨着下一步的计策……
“从今以后,他,就是你们新任的少佐。记住了吗?”小田带神内到军部,下令介绍道。
日军们大声答:“记住了大佐!”
“嗯~”小田转到神内面前,一脸打量的样子,盯着他道:“这个赏赐,不知你是否满意?”
“不满意。”他很直白地说。
“为什么?”小田眯眼问。
神内不吐不快,摇首而道:“毋庸置疑,因为我知道,大佐您心里并没有认同我,甚至还在怀疑我对大日本帝国的忠心。恕我直言,让杨慕次逃掉,才是引出地下党最好的方法。”
“哦?怎么说?”小田似乎有些生气,鄙夷着他问。
“大佐您想想,杨慕次是经过特珠训练的谍战人员,您说他能这么轻易招供吗?再说了,要是他受不了自尽了,那可是前功尽弃。所以,他逃了之后,一定会联系他的一方党员,找大佐为杨慕初报仇。到时,我们再将他们一网打尽,此不是更好。您说对吗?”
小田脸上除了有点猥琐,抽搐了下脸筋,没有再说什么。
“大佐,我对您和大日本帝国是真心的,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我会尽快证明给您看,您的选择是对的。”
“好吧,”小田抽了口烟说:“那我就再给你一次表现忠心的机会,能不能做到令我满意,就全看你的了。”
“大佐您放心,我一定会做到令您惊喜。”
“嗯~我等着。”吐烟即离。
神内看着小田远走的背影,眼睛里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杀气,恨恨地在心中暗诉道:“你就等着吧,等我展现忠心的时刻,也就是你的死期。”
阿初和阿次俩人戴着口罩在医院走廊上打扫卫生,阿初一边扫地,一边怒怨道:“该死的跃春,还真敢让我们在这做苦工。以后看我怎么拆了你的医院。”
“大哥,你就别抱怨了,人家肯收留我们也算是尽情尽意了。”阿次很真诚地说着。
“哼,你这人就是太老实,这几年你免费帮他打工就算了,干嘛还我把也扯进来?”
此话出口,阿次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低头看着地面,神色忧郁地说了句:“大哥,你还是离开上海吧。”
阿初发了发愣,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句话。立即放下了扫帚,连忙而道:“阿次,大哥不是这意思,大哥是跟你开玩笑的,你。。。。”
“大哥!”阿次坚定地打断了他的话,透彻出哀求的眼神道:“我是认真的。”
阿初深吸一口气,拍着弟弟肩膀诉说道:“阿次,你听我说。你有你的信仰,大哥支持你。可我也有我的责任,就是一定要保护好身边唯一的亲人,难道你还想让我再次尝受到,失去亲人的痛苦?”
“大哥,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做傻事了,我会好好爱惜自己,不再让大哥担心了。”
“你就拉倒吧。”阿初白了白眼说:“不是我信不过你,我是信不过你们的组织。”阿初白了白眼说。
“大哥,你。。。”俩人看到神内渐渐走近,继续进行打扫。
神内不由地闷笑了出来,一脸嫌弃的样子,调侃着他俩道:“我说你们怎么轮落到这种地步了?”
接着他咧咧嘴,露出一副同情的目光,开着玩数落道:“两位杨家少爷,一位留学英国的医学博士,另一位侦缉处英勇神威的杨副官。怎么会在人家小小的医院里,做起清洁工来了?”
阿次满脸黑线,扔掉了手中的扫帚,拉着神内胳膊飞奔跑去,阿初也放下了扫帚跟了过去。
阿次将神内拖进地下室,重重地把他按向墙壁,神态魄力直视他道:“你老实说,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还能玩什么?当然是跟你们一起玩死小田的把戏。”神内嘻笑地说道。
“哼。”阿次松开了他衣领,将他重重甩到地上,指着他道:“我告诉你,就算你得到了所有人的信任,你也别妄想我会再相信你。我更不会再让你,伤害我身边的人。”
神内在地上低头苦笑了会,未落的泪水模糊了双眼,似忧伤又讽刺的表情,抬头望着他说:“是吗?那么,就算我死了,也得不到你的原谅?”
阿次也不知怎么地,见他这样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心酸,但仅此一点而已。
“苦肉计这招对我来说不管用,我劝你还是收回去吧。”阿次截然地甩给了他这句话。
呵……神内突然想大笑,结果还是忍回了肚中。他站起来拍手道:“不错,你果然长了点记性,识破了我的用意。”
阿次没有说话,双手叉腰打量着他。神内的脸上很淡然,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并且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低眉抿紧着嘴,看着站在门前旁观的阿初,整理了脸上的表情,厉声说道:“以后我不会再跟你们兄弟俩联系,从此以后,就跟你们杨家一刀两断,再次相见就是敌人,你们要好自为之。”他说完,决然离开。
兄弟俩同时沉思了好久,疑惑地互相望着对方,一同跟过去追向神内。
从医院跑出来后,在不远处看到神内靠在一棵大树边,坐在地上很昏沉的样子。
阿初正想跑过去看看情况,结果被阿次拉住,见他摇头提示后,都站在了原地。
神内朦朦胧胧地望着天空笑了笑,喃喃自语道:“父亲、母亲、思平……你们在那边过的好吗?你们可知道……我有多想你们……多累多孤独么……”
他闭上了湿润的眼睛,舒展了一个欣慰的笑容说:“不过你们放心……我很快就会来找你们的……你们一定要等我……”
“咳咳……”他掏出了自己的手绢,捂着嘴咳嗽了几声,紧紧地捏成一团不屑地看了一眼,随后甩手扔掉,起身离去。
阿初和阿次趁他离开后,跑去了树边。阿初捡到那手绢思索了好几秒,问向阿次:“你确定要这么做?”
“我这也是为他好。”阿次口气淡定地说:“不管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更不想让他參入进来。”
“其实你心里还是相信他的,对吗?”阿初试问。
阿次微蹙着眉摇头说:“我不知道。”
阿初走近他身边,拍了拍后背说:“别想太多了,进去再说吧。”
“嗯。”阿次点点头,随即跟着大哥走进了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烟消云散
只因前世在奈何桥畔的一个回眸,不经意瞧见你倾世的容颜。自此,我愿在奈何桥畔受万年霜冻之寒,万年践踏之苦,万年风雨无阻,只为守你前世今生未完的梦。
一封信,一段情,是小田美依曾经最美好的回忆。还是一段令她颠簸,令她疯狂,令她懦弱而击败的感情,最终成了漫不经心的残梦。
她望看窗外淅淅沥沥的细雨,仿佛一切的景象都显得那么地不真实,是不是再深刻的爱,最终还是转瞬即逝?
她思忖着,怎样做才能让父亲放过她最深爱的人?或许早在三年前她就该这么做了。
然而这一次不同,她输不起,她从昏暗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更爱的,让她爱的更疯狂的那个人——杨慕初。
想想她觉得自己很龌龊,接受父亲的命令用别人的脸去欺骗他,而那张跟她有着张相同脸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素不相识的亲妹妹——和雅淑。
“美依之所以跟和雅淑长很像,那是因为她们是孪生姐妹。当年樱子将另一个交给了我抚养,也就成了今日的小田美依,同时也我们最隐蔽的工具。她表面上是我的女儿,其实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美依回想着几个月前,她偷偷来到父亲的办公室,突然听到了令她震惊的话。偶然在父亲跟黑木的谈话中,说出了自己的身世,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可她依然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或许这样对自己,对任何人来说,更为安全。
窗外的风雨中,随着雨水洒落了几片树叶,一个人撑着黑色的雨伞站在梧桐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