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次定稳脚步,一脸黑线的盯着他,有些不耐烦的问:“你又怎么了?”
“没什么。”阿初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以调侃的口气道:“进去之后记得洗个澡,再换身干净的衣服。”
“怎么,难道我很脏吗?”阿次说着放下行李张开双臂,疑惑的观察了一番自己的行装。
“那倒不是。”阿初斜眼道:“因为待会我要带你去个地方,你得扮成我的样子,帮我办件事。”
“什么事?”阿次狐疑起来。自己才刚回来,大哥怎么突然想玩调换身份的把戏了?
“抛砖引玉,引蛇出洞。”阿初脱口说出这八个字后,不给阿次任何疑问的机会,立刻提起弟弟的行李,拉着他走进了茶楼。
阿次身穿大白褂来到了地下室,他模范着大哥平时的姿态,对着这五位站成一排的医生们,一脸清闲道:“实验解毒剂我已经研究出来了,早上张伯把解剂资料交给了我,之前为了保密我没有告诉大家。既然我已经完成了,那么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都出去吧。我还要在这里做下最后的确认。”
“真的吗?杨医生!”他们一同问道,想再次确定一下。
“嗯。”阿次点头一笑,表现得很喜悦的样子。
“太好了!杨医生果然厉害啊!”四位医生心里高兴又激动着。中国总算有救了,还是英国留学的杨博士厉害啊。
他们想着想着,就高兴的离开了。只有那位叫陈凌的医生,满脸心事的站在这里不动。
阿次见他在这无动于衷,故意显出一副很好奇的样子问:“怎么了?你还有事吗?”
此时他心里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因为奸细已经很明显的在他面前露出了马脚。
“没事,只是有点吃惊而已。”陈凌面不改色的答道。
“呵,没什么好吃惊的。”阿次摇头笑了笑,走过去倒着水继续说道:“是组织从日本人那里得到了那些有关他们制造细菌弹资料,不然我哪能这么快的把它研究出来。不过不得不说,有了那些,破解日本人的细菌弹,那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陈凌听得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握紧着双拳,他望着阿次的背影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瞬间对他起了杀机。
随后他拿出藏在衣袖里的匕首,脚步轻盈的向阿次走去,好趁机下手……
此时的阿次双眼如炬,勾起嘴角一笑,继续往另一个杯子里倒着水。他正等着陈凌靠近自己,将他制服……
作者有话要说:
☆、一闯两关
陈凌举高匕首,正向阿次凶猛地捅来!但他万万没想到,杨慕初竟然还会拳脚功夫。何止这一点,这情形让他没有任何反攻的机会。
阿次趁他靠近时,转身闪开了扑来的一刀。双手抓住他的手腕,猛力一掰,疼得他闷叫一声,举在半空中的匕首立刻掉在了地上。
反应过来的陈凌正想踢过来,结果阿次被一脚绊倒,摔倒在地。
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阿次给拎了起来,狠狠地摁在墙边,一招制住。
“说,你到底是谁?”阿次用平时审讯犯人的态度,威严的审问道。
“你不是杨慕初,你是飘风?”陈凌眯起眼睛,试探问。
能让自己完全没有出手的机会,而有这种身手的人,除了“飘风”跟“厉云”以外,别无他人。
既然得知阿罗就是厉云,那么眼前这人就是杨慕初的亲弟弟,杨慕次了?陈凌正想到这时,一群人突然出现在他俩面前。
老张领着十几位伙计入门而进,阿初也从他们身后渐渐走来,两张相同的面孔,奇妙般的展现在他们眼前。
“没想到你就是那个叛徒!”老张激怒道,他一直不相信是陈凌在搞鬼。怀疑谁也没怀疑过他,因为他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可是事实就这么残忍的摆到眼前,想着之前大家的心血全都付诸东流,都是他的杰作,老张悔恨不已。
一向趋势的陈凌如今落于下风,显得心事重重。他低着头,什么也不肯说,更不敢抬头看老张一眼。
阿初来到陈凌面前,审问他道:“你为什么要暗中阻止我,日本人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出卖组织。”
“他们抓了我的妻儿老小,没有办法,我只能听令于他们。”陈凌忍住泪水吞吐的说了出来,脸上尽显无奈。
阿初和阿次互相对视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听老张一声命令道:“把他押下去!我要亲自审讯。”
“是!”两位伙计将陈凌带走后,老张就对阿次伸出手说:“飘风同志,欢迎你的到来。”
阿次也伸手相握,用微笑回应他道:“久仰了,张伯。”
老张叹了口气说:“真不好意思,你才刚来就发生了这种事。你们兄弟俩好久没见了吧?那你们慢慢聊,我去清理那叛徒!”说完,老张一脸怨气地离开了。
“好了,别担心了。”阿初见阿次望着前方有些担忧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走,我们回去吃饭,你大嫂还在家里等我们呢。”
“嗯。”见阿次点头,阿初装作一副没好气的样子走到门口,狠狠地甩了一句:“记得,回去之后要将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不准有任何的隐瞒。听懂了吗?”说完他狡黠一笑,不等阿次答复,就走了出去。
阿次有些怨念地白了他一眼,怎么就遇摊上了这么奸的大哥,看来一会要大费口舌一番啊~
唉~在口才上自己是永远也斗不大哥。阿次想着想着,闷笑地摇摇头,开始在这里四处观察起来……
夜晚,阿次在书房中跟大哥讲述了一晚上,自己在上海所发生的事情。
日本人的筹谋,细菌资料和名单之事,还有组织的计划,所发生的一切一切,他都一一告诉了大哥,没有半点的隐瞒。
“那这么说,跃春现在已经回到春和医院了?”阿初问。
“是的,因为消息没有传出去,日军军部也被炸毁。日本人忙于收拾残局没心思去管那些,况且所有怀疑跃春的人都已经不在世上了。”
“那韩副局长呢?”阿初想到这里,继续问道。
只见阿次低着头,脸色暗沉了几分,有些忧郁的道:“就在我到达地下密室的同时,田畸已经带上日军血战了警察局。当我赶到时,韩副局长他已经性命垂危。他在死之前特意交代过我,让我好好照顾青琳。”
阿初轻叹一口气,心中有许多的感慨。想不到自己不在上海这段时间里,竟然发生了这么的多事。
“这么说……杨思和跟小田美依也死了?”阿初心里很堵。一个是兄弟,另一个是跟自己相处过的女人。
他们俩突然这样离去,难免让人有些遗憾。更不知道雅淑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毕竟小田美依是她的亲姐姐。
“是。”阿次很平静地回答着。
“你告诉我,你跟杨思和是怎么认识的?”阿初想打破此刻沉闷的气氛,很期待的问。
何况这是他一直很感兴趣,所想知道的事,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问而已。
阿次一边回想,简单的述说着:“当年,他还是日本早稻田医学系的学生。我有时路过学校门口看到他被人欺负,很想过去帮他。但他不想别人同情就拒绝了我的帮助,那时候的他,性格真的比我还犟。有一天,我看到他被人打成重伤,没忍住上前帮他打跑了那帮人,他勉强的接受了我这个异国朋友,然后我们慢慢地开始聊了起来。他最后告诉我,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就是我们当时结识的情景。我跟他并不熟,但他是我在日本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可惜不到半年,他意外发现了我是杨羽桦的儿子,从此,我们就再没有任何的联系。”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是杨羽桦的儿子?”阿初继续问。
阿次浅笑道:“他当年毕业后给我留了张纸条,说我抢了他的父亲,以后会找上我。更不可思议的是,上面还说我父母并非是我亲生父母。我当时是非常疑惑,实在想不通他表达的意思。直到得知杨羽桦和徐玉真的真相后,我才想起当年他留下的那几句话,推断出他是杨羽桦的私生子。”
“呵。”阿初轻声一笑:“看来,一切都是注定的。”
“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加入中统局?”说到这,阿次还是有几分不解。
阿初眉毛微挑,轻描淡写的分析道:“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可能是他因为自己是中日混血的关系,常遭到世事的不公,和人情的冷漠。再加上没有亲情的关爱,经常受人欺侮,所激发出的报复性心理吧。这种心理虽然复杂了点,却很常见。”
阿次点点头:“有道理。”
“我想你在日本的时候,跟他也好不到哪去吧?”阿初试探问。他很想知道这二十六年来,阿次是怎么度过的。
听着弟弟讲述在日本的事,还有杨思和的故事,阿初一阵心酸。他发誓,一定不再让阿次受到任何的伤害,更不让他再离开自己去冒险。他要尽全力地保护阿次,让他随时可以感受到家的温暖,和亲人的关怀。
这也是他和阿次多年以来,一直所渴望的一个温暖的“家”。
看到大哥有些恍惚,阿次好半天才回答上来,勉强的笑道:“还不错。”
“那就好。”阿初决定放过他,不打算追问下去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阿次在想什么,“口是心非”四个字明显这么刻的在了脸上,不错?能不错到哪去?
见阿次一直揉着眉头,有些疲困的样子。阿初双臂搁在书桌上盯着弟弟的脸,坏笑道:“时间不早了,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嗯?”阿次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用力地甩了甩头。不知怎么地,他今天实在是困极了,可能是太累的原因吧。
他没有多想,站起来淡淡一笑道:“那我出去了,大哥你也早点睡。”
“知道了。”阿初也笑着回应他。等阿次出去后,阿初便伸了个懒腰,狡黠的笑了笑。
他走到窗前倒掉了阿次那杯没喝完的咖啡,挑眉而道:“好好睡个安稳觉,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阿次一觉醒来已到中午,他睁开惺忪的睡眼,四周朦胧而迷茫。
揉了揉额头感到有点不对劲,这才想到了大哥的去向。
阿次连忙下床,跑出去寻找大哥的身影,并没有发现他的所在。
当他再回到客厅时,和雅淑跟韩青琳已经做好了一桌丰盛的午餐,迫不及待的把他拉到了餐桌前。
俩人将阿次按坐在椅子上,接着往他碗里夹了几道菜说:“来阿次!快尝尝我们的手艺。”
雅淑一边给他夹菜,一边笑道:“这回可是你第三次品尝我的厨艺了。还记得十年前你第一次吃了我做的菜,差点被呛死。于是杨羽桦就让我闭门思过,苦练厨艺。可你回家的那一天,和阿初一起吃团圆饭的时候,都还没夸我一句呢!”
“呃……”瞧着雅淑满脸抱怨的样子,阿次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看样子应该没发生什么事,那么大哥呢?他又去哪了?
阿次正疑惑着,却听韩青琳说:“啊对了,阿初哥说他晚上回来,叫你好好吃饭,别瞎想。”
“他干嘛去了?”阿次追问道。看来大哥心里真的有鬼,把什么都算到了。
“我们也不知道。”俩人一脸无辜地摆摆手,很同情的看着他,没再说什么。
阿次突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搜了搜口袋,发现那些资料都不见了。
果然没错,一定是大哥昨晚在我咖啡里放了安眠药,趁我睡着时偷偷拿走了?真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