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扬的思维总跟个小孩子一样很跳脱,想到哪儿说哪儿。冷不防的说了句这话,严归晚云里雾里。
……去哪儿?能去哪儿?
正在云里雾里就瞧着余扬笑了,一如那天刚进被严爷带回来那般,一手抱着只小n_ai狗,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把刀子。只不过那刀子上次是对着别人,这次却对着他自己。
余扬拿着那把刀子,一点一点嵌入r_ou_里,他说,“我死了以后严家所有人一定会很高兴吧?”
他又说:“阿晚,以后没有我给你找麻烦,你工作一定会很轻松。”
伞从手里脱落开来,雨水瞬间打s-hi那一头柔软的发,鲜红的颜色渐渐在衣服上晕染开来,又在雨水中稀释,被扩散的更大。
鲜艳的红映衬着苍白的脸,似一朵带刺的玫瑰,顽强的挺立在雨中,却又必将面临残败、凋零。
在这等悲剧面前,严归晚没能做出任何举动。这一刻,仿佛原有的灵魂都被抽离了般,只是怔怔的仔细瞧着、狠狠瞧着、瞧仔细了。就从心底里涌上来另一个新的灵魂来,这个新的灵魂仿佛才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如此丑陋的、哀怨的、不甘的,又带着热气腾腾的腥臭气,在呐喊着、叫嚣着。
一直带着公式化笑容的一个人,突然卸下了所有的伪装。他面部扭曲的连带着脖子青筋暴起。他想说话,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想阻止,却浑身上下生锈了般动作不了。
只能哀怨的、静静的、不甘的,看着那个漂亮的小家伙被锋利的刀子刺穿,然后鲜艳的红色耀眼的经由雨水的冲刷在地面上蜿蜒曲折。
直至有人缓缓倒下……
“阿扬!”在心底喊了几千遍几万遍的名字被他喊了出来,声音异常的沙哑难听却很动情很真切,他抱着倒在雨水里的小家伙,“阿扬,你想逃我就带你逃好了,何必作贱自己?”
怀中人气息微弱,睑下的眸子看着被随意丢在一边的雨伞,那把伞在一片鲜艳的红色里散发着异样的光芒,如璀璨的星空般。只不过暗蓝色的星空被换成了鲜艳的红色,只空余一颗巨大的颜色猩红的星星璀璨夺目。
“阿晚,迟了……”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呐呐,狗子……没了。
唉,扬扬真的很伤心的。●^●
后果很严重!!!
作妖正式开始。
感谢上一章里加和如梦初醒给我的鼓励,以及所有看我文的小可耐。
我会努力哒。(*/ω\*)
第9章 第八章
第八章去死
冬天的雨太过于的y-in寒,上苍不忍,一口气把他那个太yá-ng儿子的眼罩给吹走了。一瞬间,yá-ng光千丝万缕的普照下来。却总有普照不了的小角落,它r.ìr.ì夜夜将与晦暗为伴,和潮虫度r.ì。
余扬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满房顶的星星,在温暖的yá-ng光下闪着光。
紧接着就看见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来,那冷漠的威严在布满红血丝的眼球里被展现的淋漓尽致,却在对上自己视线的瞬间柔化成一汪ch.un水。
说话间柔情蜜意的黏腻似乎能溢出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阿扬,你醒了?”
“去叫医生!”这句话是对着门外说的。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门外应了一声接着就是匆匆的脚步声,听起来走的很急,又好像在跑。
余扬怔怔看着他,黑色的瞳仁里竟没有一丝的情绪,像是个做工j.īng_致的木偶,哪儿哪儿都和人一样,却唯独少了j.īng_气神儿。他柔软的发有些微的凌乱搭在额头上。
严毅心跟着一揪,柔情蜜意的眼里就又泌出无限的疼爱来,“阿扬,你都睡了一个星期了,终于醒了。”
躺着的人阖上了眼,他张了张嘴,声音微弱的不像话,无限接近于气若游丝。
严毅下意识的把耳朵凑近,就听得,“醒来看见的怎么还是你?”
严毅附在他耳边的动作停顿了三秒,方才说道,“你醒来看到的人只能是我。”
严毅的脸色还来不及暗下去,就又听得,“那还不如去死。”
严毅手有些微颤抖的覆上那张越发消瘦苍白如纸的脸颊,不厌其烦的一一为他解答疑惑,“阿扬,自杀的人是无法去天堂的。”
他顿了顿又说,“去死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意义也是最愚蠢的一件事了。”他在对方干涩的唇上落下一吻,深情真切的就像是吻着一块稀世珍宝,直至唇上有了血色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可躺着的人眼里至始至终淡漠的没有一丝光彩。
……看来还是自己没教好。
医生很快就到了,由于余扬伤势的缘故,图个方便,直接让医生在严家住了下来。
从医生的房间到这里,也只不过是楼上楼下几步路的事儿。可医生敲门进来的时候头上却泌着层细细的薄汗,这在寒冷的冬r.ì里实属罕见。
严归晚也跟着进来了,一声不响又毕恭毕敬的在角落里站着,把身体隐在yá-ng光照不到的y-in影里,静候吩咐。
严毅侧了侧身给医生让出个位置来,医生提心吊胆地拿着仪器就是一顿检查,忙活了好半天,最后给换了个吊瓶。接着就听见一声细小的舒气声。那舒气声活生生被一个冷冷打量眼神给打断了。
医生抹着额头上的汗,说没什么大问题,又j_iao代了几句之后。严毅一抬手,人就被严归晚请了下去。
余扬扭头望着被缓缓关上的木门。偏偏被严毅挡住了视线。
“滚!”
摸着余扬冰凉的手,严毅给他掖了掖被子,心想看来得把温度调的更高些了,“阿扬,我是怎么教你的,嗯?”
瞧吧,要开始说正事儿了。
“我教过你,你的刀子只能对着别人,不能对着自己,你都忘了?”他说话的尾音上扬着,连带着最后一个字就被带上了危险的味道,让人不自觉的会提心吊胆起来。不过这对于一个觉得死了没意思、活着更没什么意思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卵用。
“滚!”
严毅神色冷了冷,面儿上却还是笑着的,“不开心?”
凡事都得有个度,严毅……他生气了。
余扬委屈巴巴的弱弱道,“不开心。”
“再怎么不开心也不能伤了自己,你不开心,只管跟我说好了,我会把让你不开心的东西一一清除。”他给余扬顺了顺凌乱的头发,用着哄小孩儿的口吻,“阿扬,别闹了。”
“就是你让我不开心了。”
看着躺着的人生无可恋没有一丝情绪的眼睛里突然有了一丝固执。严毅立马笑了,一遍又一遍的说道,“阿扬,怎么会呢。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无条件对你好的人了。”
余扬虚弱的声音里带着质问,“花卷呢?”
严毅脸色平静的激不起一丝波澜,他只需要把早就准备好的答案说出口就可以了,“花卷都十一岁了,它老了。生老病死,人逃不过,狗自然也逃不过。”
“骗人。”
“那个糖果罐里的东西你还记得吧,”严毅居高临下的瞧着他,漫不经心的话被随口说出,“不曾想照料她的阿姨没看好,被花卷误食,死了。”
看吧……
这就是做好人的下场。
严毅笑着,“放心,我烧了小衣服给它,花卷到那头了也一定会是个漂亮的小公主。”接过低眉顺眼的佣人端上来的粥,吹了吹,把汤勺递到余扬嘴边。
余扬一抬手,粥洒了一地。一旁的佣人跪在冰凉的地板上拿着抹布去擦。发不出一星半点儿的声响。
时间仿佛暂停了般,整间屋子在yá-ng光下漾着层暖意,就把外面的寒冷给隔离开来。屋子里的两个人在无声的对峙。
前者站着,拿着一副柔情蜜意的眼眸去望后者。后者躺着,苍白如纸的脸上一抹唇色殷红,尽管病着,也挡不住那份艳丽来,如此这般苍白脆弱的……艳丽。
没多久前者就败下阵来。
严毅兀自上了床,隔着被子去搂余扬,房间的温度明明很高,余扬却始终跟个冰块儿似的,怎么捂也捂不热,哄小孩儿般开口道,“不吃饭怎么行呢,多多少少得吃点儿。”
“一看见你就没胃口。”余扬扭过身子背对着他,腹部的伤口也在动作间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