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嘭”的一声,爱德华就被放上了天,跟千万的烟火一样,在最美的瞬间一并粉身碎骨了。
严毅问道,“喜欢吗?”
余扬哆哆嗦嗦的答非所问,“冷。”
“好,那我们回家。”
从那天之后,余扬就病了。
余扬这个小东西一向被严毅养的是身体健健康康的连颗蛀牙都没有。可就是突如其来的病了。没有一点丁儿的征兆。
要说这小东西病没病所有人都不关心。只是他这一病,严爷就不高兴,严爷一不高兴,全家人都得跟着遭殃。这事儿……就大了。
全家上上下下全围着一个人转。严毅也推了所有的应酬专心陪着余扬。
严毅知道余扬是因为什么病的,吃药好不了。他是被吓的。
别看他平时耀武扬威的谁都不怕,其实胆子小得很。什么都怕。经不起一点儿波折。
可一想到这里,严毅心里就拔凉拔凉的,凉透了的那种。
余扬这个小家伙啊,竟然把他想成了这样一个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人!!!
虽然他承认,他确实是这样一个人。可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从没做过伤害余扬的任何一件事。当然也包括没伤害过和余扬有关键的任何一个人。
严毅转念又一想,不对!
那条狗。
当下,他恨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其实,圣诞节那天晚上,烟花确实是给余扬的礼物。只不过他没动爱德华。
严毅原本只是想吓吓爱德华,把他放进特制的烟花筒里,想着狠狠教训了一下他,好让他别再打余扬的主意。
在严毅差人放了别的烟花,便把爱德华好端端地送回家了。
……一如那天余扬放走那个倒霉蛋儿一样。
余扬当时没有把事情的原委提前告诉他。他现在照样没有提前通知余扬。
没曾想,就少了一句话。当时离得远,余扬没看清,竟以为自己当真儿的把爱德华当烟花给放了。
……竟吓傻了。
余扬这个小家伙啊,谁都信,就是不信他。
任严毅怎么解释也不听。解释到后来,严毅一烦,索x_ing不解释了,爱咋地咋地。
心病怎么也治不好,绕了一个圈子,还是把期望寄托在医药上。
余扬脑袋一直被烧的昏昏沉沉的,好不容易清醒一点儿还看到了严毅那张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的脸。人一病吧就犯糊涂,竟把平时的伪装卸的一干二净,就露出了他本来的情愫来——
他被吓得哆哆嗦嗦地把身体蜷缩在角落里。
……一点儿也不机灵。
严毅无奈道,“我有那么可怕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
余扬一声不吭,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严毅又离得近了点儿,半开玩笑道:“阿扬,那天你就是见了他之后自杀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是他死有余辜,你不能怪我啊。”
后果怎么着都成这样了。严毅原想再逗逗余扬,好让余扬记住这一次的教训,让他以后做什么事儿都别再瞒着他。
谁知等严毅再离得近点儿,余扬就吐了。
……吓吐了。
被严毅吓得。
严毅:“……”
这一吐倒好,人没事儿了。只是整个人蔫蔫儿的打不起一点儿j.īng_神来。送过去的糖也不吃了。整个人呆呆的。
严毅开始咒骂起自己沉不住气来,怎么说也还是个孩子,这么对孩子实在不好。
……什么事儿都应该偷摸处理的。
直到这几天覃诺吃饱喝足晃动着一身大肥膘子过来的时候,余扬才露了笑脸,他坐在一堆玩具里朝着严毅伸出双臂要抱抱,“我要骑马!”
于是严毅高高兴兴儿且心甘情愿地跪在地上,任由余扬骑在身上,拽着他的头发。自个儿跪着在整座楼里爬了几圈儿。所有的人都煞有介事的跟在后面儿,生怕严爷出了什么差错。当然也包括覃诺和严归晚。
从那天和余扬打了个照面儿后覃诺就请了假,熟悉了一下这边的环境。嚯,今儿一来就瞧见这么一震撼人心的场面。实在百年难遇。
等严毅一头是汗的把小祖宗给哄睡了,才蹑手蹑脚的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严哥,这……这怎么回事儿啊,实在太不成体统了,你知道你要是在本家被那些老头儿看见了会说你什么吗?说你沉迷男色,不务正业!”这话覃诺是笑着说的,这大白胖子不笑的时候吧,隐约能看出个帅的模样来,可他一笑一切就都破功了,整个人傻傻的。
严毅用极具威严的眸子瞪了他一眼,“这都多大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说话没个把门儿的?”
“嘿嘿!”覃诺把胳膊揽上严毅的肩头,“我多大了啊?我还小呢。况且我这叫率真!许朗哥都这么夸过我呢。”
严毅示意他小点儿声,唤了严归晚过来看着余扬。又吩咐了厨房做了些下酒的菜。
会客厅内。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胖了呢?”大白仰面躺在沙发上,一只手臂挡着映进来的yá-ng光,想到哪儿说哪儿,“哥,我该没问你呢,你不是喜欢女人吗,什么时候喜欢男的了?还是这种跟没断n_ai一样的小屁孩儿?虽然我承认这小孩儿好看。”
“就照你那吃法,不胖才怪!”严毅在对面抽烟,云吞雾绕的。他也没理他那句话,只是喝了杯酒清了清嗓子,“这几年,家里怎么样了?”
覃诺想了想才道,“一切都好得很,就是冯家后院儿起火了,真够道儿上笑上一壶的。偌大一冯家,偏生被一娘们儿搅和的j-i犬不宁的。不过这也不关咱的事儿。家里的老头儿们也都安安生生的把家族打理的井井有条,就是老爷子啊,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哈哈。”
覃诺向空中抛了一颗花生米,张嘴接住,“我过来时,老爷子反常的把我拉到一边,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儿呢,结果,老爷子小声地问我,他问我是不是那个不孝子要回来了?还说如果你要是敢回去,他就打断你的腿。”
今儿yá-ng光实在是太好了,覃诺眯着眼睛,“那个……,哥,这都快过年了,你真不打算回去看看?老爷子其实早想你了,就是嘴硬。”
严毅若有所思的盯着那杯白酒,而后才一饮而尽,“不了,这儿……事儿多。”严毅巧妙的转移话题,“怎么样?第一次过来这边,还住的惯吧?要是招待不周我可要自罚一杯了。”
覃诺就哽咽了,“当然住的惯,就是想许朗了,我这几天每天都躺在以前许朗躺过的地方,就好像他还在我身边儿似的。”
严毅低头,硬朗的面容此刻也蒙了层哀愁,眼中尽是惋惜,“许朗的死我也很抱歉,是我一时疏忽竟让仇家有机可乘,还死得那么惨……”
覃诺猛地坐起来,眼中闪着执拗,“严哥,这事儿不怪你!许朗泉下有知不会怪你!我覃诺也不会怪你!”
严毅深深叹了口气,“来,什么都不说了,喝酒。”
不多久,几瓶酒就下去了。
白胖子不胜酒力,打定了主意非得问的让严毅把他的私事儿给抖落出来,“严哥,你跟那小家伙到底什么关系?”
严毅知道覃诺这执拗x_ing子,也不打算跟自己兄弟藏着掖着,他微醉的眉尾一挑,“当然是情人,他是我的小情人。”
“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你是认真的?你打算就一直这么下去?这小家伙真是无法无天的厉害啊。”
“没关系,谁让我喜欢呢。”
大白就笑了,“哥,我从没见过你这么迁就一个人。以前啊,你整天绷着个脸,跟别人欠你钱似的。我在有生之年竟然能看见你这么孙子,不光陪笑、陪钱还□□,我真是荣幸啊。”
“是吗?”
“跟小弟我说说,你看中他什么了?以前你不是喜欢女的吗?还记得我把我喜欢许朗的事儿偷偷告诉你,你还嘲笑了半年。”大白踉跄地站起来,绕过桌子坐在严毅身边,“怎么,突然就转x_ing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