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鲁记的馄饨?我也就在阿陆面前说过一次啊,他居然记得……说起来……”
学长突然觉得眼睛很痛,像是当初缝上时针穿过皮肉时的刺痛和线一寸寸磨过伤口的折磨又重现。
“血……你怎么了!?”缝在眼睛上的红线本已褪成暗红,这时又鲜艳了起来,像是刚吸食过鲜血一般。学长的拳头攥得很紧,整只手都失了血色变得苍白。
只是这痛来得突兀去的也快,没有任何预兆地戛然而止了。
学长回过神来,松了紧咬的牙,满口的铁锈味。想起身去漱口,这才发现自己手里握着的,是另一个人的手腕。
“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该走了!再见!”说完就像是躲什么东西似的匆匆离开了。
学长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去抓别人的手。他呆愣了会,才起身去漱口。
学长觉得思考眼睛会痛的原因没有什么意义,便也不去想。只是一边吃着馄饨,一边想着还是应该出一趟门。冰箱里半点东西都没有,总不能这一个星期都点外卖吧?
他想打个电话给朋友让他不要再给自己点外卖了,又想到可能还会是那个小哥可以好好道个歉,还是决定先出门。
他打开地图,搜索最近的超市,c-h-a上耳机打开导航,拿上盲杖便出门了。
到了门口,他用盲杖探了半天都没探到提篮,只好推了个推车,也不敢推快了,只能慢慢地走。
学长是记过这个超市的货物摆放的,可当他按着记忆去找饼干的时候,却只摸到了一个个罐头。
没办法,他只好循着摆放货物的声音找到一个超市的员工,问,“不好意思,请问饼干在哪里?”
“在那边。那边牌子上写着有。”
“……不好意思能说得更具体一点吗?”
“不就在那边吗你抬头看一眼就知道了。”
“我TM……”学长怒了。
“你……诶你怎么拿着根棍子……啊抱歉抱歉,看你眼睛挺正常的我没注意真的抱歉哈……沿着你面对的这个方向过去两个货架就到了……要不要我带你去?”
“……不用。”眼睛挺正常?学长摸摸自己的眼睛,还是只能摸到细线。
难道……这在其他人眼里看着是正常的?
学长又想起来早上的外卖小哥,他好像也是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什么。一般来说如果被缝上了眼睛还是挺可疑的?
虽然他并不在意这些,不过其他人看着正常,没有那么多指指点点,也好。
学长摸着边缘过了两个货架,又犯了难。
没办法,只能摸着外包装随便选了。好在他并不算挑剔。
“诶!前头的帅哥!”有人在背后叫了一声,学长有点不确定地回头,指了指自己。
“诶…哦…没事没事,你们开心就好。”学长确定了对方不是在叫自己。
回到家,已经是将近1点了。
没有了严格的规划,他现在又有点累,学长便有点犯懒。
他刚歇了会儿,就听见敲门声。
“您好!您的外卖!”
不过声音是清亮的,不是早上那个小哥。
吃完饭,学长睡了个午觉。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叹息。
“我……你……”
但声音很轻,很温柔,对他而言更像是催眠的咒语。
睡醒了,学长上网去找有没有适合自己的翻译工作,顺便拆了包饼干。
这是他的下午茶时间。因为学长的母亲喜欢吃零食,所以家里一直有一个下午茶时间。而学长虽然一直按时按点地解决一日三餐,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时不时会出现低血糖的症状,于是这个习惯也就延续到了现在。
因为并没有抱有什么期待,所以在咬开的瞬间,他还是惊讶了一下。
这是他曾经最喜欢吃的一款威化饼。他有很久没有吃过了,因为找到还那家伙一具身体的办法的那天下午,他正是在吃着这个。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吃过这个。
而此时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对它也不再有什么“看到就会生气”的感觉。
面对眼前的黑暗,学长突然想起小时候,经常偷偷藏起一小块威化饼,在晚上睡觉之前把威化饼沿分层一层一层掰开,把里头的n_ai油舔干净再吃。
那家伙还说了“嫉妒”,他就也分了一点出去,对方却只把已经变软的饼干吃了,还说自己比较喜欢吃饼干。
他们就这样一人吃n_ai油一人吃饼干地度过了许多个夜晚。
学长从回忆里出来,才发现自己已经鬼使神差地掰下一层舔了口n_ai油。
他沉默着把那一层盖回去,继续吃。
变软了的饼干,他是真的不喜欢吃。
一个星期说起来不短,但一不留神也就过去了。
学长没有再点外卖,那个小哥也没有再出现。让学长感到有些惊异的是,他的下午茶里头居然大部分都是他喜欢的。他不相信运气之类的东西,但这回他的运气似乎真的不错。
这些天,学长的眼睛又痛了好几回,时间一次比一次长。每一次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死了。但依旧是结束地非常突兀,仿佛又没有问题。
一个星期过去了,学长记得朋友说今天晚上会回来,明天可以陪他一起去领导盲犬。
他正准备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咚咚咚”的敲门声就响起了。
“阿陆?你不是说……嘶——”学长的眼睛又痛了起来,不过马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