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什么都没看见。
饥肠辘辘的猎手只得敲开了住在森林最深处的猎户的门,向里头的两兄弟抱怨开来。
猎手回到了村子,又将自己无聊的经历和家里人说了一遍。
“你骗人!”他年幼的弟弟高声叫喊道,“谁不知道森林最深处的动物都被恶龙残余的凶狠气息吓跑了,那里怎么可能会有猎户?”
“是真的。”猎手无奈又有些烦躁地驳斥自己的弟弟,“是一对兄弟,他们还请我吃了……”
猎手突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哇!这是什么?超级美味啊!”
“这个啊,是魔法师的眼睛呢~”弟弟朝他咯咯地笑。
“哈哈哈,你可真会开玩笑。”魔法师?那么高贵而强大的人物,平时连面都没有见过,现在有人说把魔法师的眼睛做成了吃食,他才不会相信。
哥哥不语,只是温柔地摸了摸弟弟的头,朝着猎手笑了笑。
猎手一直只当那是个为自己弟弟的调皮致歉的笑。
此时,却突然明白了那个笑容的意思。
“他说的,是真的哦。”
【学弟】
学长讲过这个故事。
只是在学长的版本里,不是王子为恶龙牺牲了自己,而是骑士为王子奉献了生命。
他笑着说我是王子,他是骑士。
我说他不该是骑士,而是王子。
不是学长的版本里这个无能而又懦弱的王子,而是一般意义上童话里温柔的勇敢的,能给人以救赎的王子。
学长听了我的说法之后,愣了一下。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得很开心。
被学长温柔的笑晃得害羞起来的我也因此没有告诉他,我其实并不喜欢这个故事。
不仅因为骑士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还因为王子——或者我认为说恶龙会更适合,太无能太懦弱了。
就因为无能差了最后一步,多花费了不知多少年的时间。
而且直到最后,居然还抱着对方会再次出现在狼狈的自己面前,给自己救赎的愚蠢念头。
不过现在,我勉强喜欢它一点了。
因为它告诉了我,复活学长的方法。
先是耳朵。
每次我歪着头靠在学长肩膀上的时候,他也总会弯下头来,柔软的耳贴上我的。我能听见两个频率不同却同样剧烈跳动的声音渐渐交汇成一个,然后会慢慢地缓下来。
从此只听得见这唯一的共鸣声。
然后是鼻子。
学长的鼻梁很挺,在靠近时,经常会戳到我。然后他会亲昵地轻轻蹭蹭。s-hi润温暖的鼻息沉沉呼出,激起了战栗的一大片肌肤上,干燥微凉的鼻尖似有若无地点触着,酥麻中带着几分痒意。
把呼吸都攫去。
接下来是嘴。
学长的唇很薄,牙有点尖锐,舌却很软。薄唇轻吻,被嘬起的丝丝皮肉时不时会被尖牙或轻或重地刮蹭,然后是暗含抚慰意味的温柔舔舐。一寸一寸极有耐心地抚遍我的全身。
只剩支离破碎的音节。
血流满了整个面颊,隐约还能看见嫩粉的脉络,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却也给学长添了几分我不曾见过的,令人目眩的神采。
我不可能停下。
下一个是腿。
学长的腿很长,有劲。在我胡闹时他如何用劲压制住我尚且不说,即使是我整个人直接窝在学长怀里,他也能用腰腿部的力量一次又一次快速地将我轻轻抛起,再重重跌落,以至沉沦。
再挪不动一步。
再然后是手。
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学长的手就箍的越紧,这像是要把我揉碎在他的怀抱中的力道压迫心脏,却让我无比的安心。更别说当他缓过神后,会用那双手不轻不重地按揉,向我告罪。
再也动弹不得。
整个身体已经鲜血淋淋。
但我不能停下。
啊,还有最后,眼睛。
我最爱学长的眼睛。无论什么时候望进去,都是能让人溺毙其中的没有边际的柔情。即使是燃烧着的,失控了的,也不曾改变。
从此再也看不见别的。
嗯,总算都埋完了。
满身都是血液,却不温暖,只感觉到冷。
无边无际无法克制的冷。
开始…想念学长了。
自从…他离去,我第一次…这么想他。
如果…他抱着我,我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冷了?
这个问题…却是无法回答的呢……
学长……什么时候才会长出来呢?
他会有…温柔的眼…挺拔的鼻…柔软的耳…x_ing感的唇…和有力的四肢……
要到…什么…时……
等等!
少了心脏!
可……我已经……再也无法驱动这……血肉模糊的躯干了……
学长的面容出现在我漆黑一片的脑海中。
他对我笑了笑,包容了我脑海中的,关于我们亲密的所有幻想。
他的温柔,对我来说,永远都是救赎。
可……好不甘心啊……最后……还是像那条……恶龙一样……无能……而又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