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时晏:“……”
警局距离医院并不远,夜里的道路一路通畅,宓时晏很快就停在了医院门口,他目光暗沉地看着年安:“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年安边说,边拉开车门把,似笑非笑道,“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合同还没到期,你可别想着提前违约。”
他本以为宓时晏肯定会回去,却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被宓时晏拉着去挂号,取了根体温计一量,才发现已经烧上三十九度。
年安还担心蔡女士的情况,身上带烧显然不能守夜,然而空腹不能打针,年安正想着要不还是吃点退烧药压一压时,宓时晏转身就跑去买了一碗粥。
年安看着他手里的粥,突然叹气道:“宝贝儿,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我会怀疑你对我图谋不轨。”
“……”宓时晏把勺子塞进他嘴里,“烧都堵不上你的嘴。”
等一切都结束后,已经是深夜两点,医院里静悄悄,值班的护士都忍不住打起哈欠。
“你还不回去?”
宓时晏看了眼时间,说:“医生说要坐二十分钟才能走。”
年安一愣,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在等自己,他眨眨眼,只觉得心中某种难以言表的东西流淌而过,不由牵起嘴角:“我妈还没醒,我就不回去了。”
宓时晏立马提声拒绝:“不行,你还烧着,得睡觉。”
“烧着就烧着,我不能让我妈醒来的时候,发现她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年安把手中的棉签丢进垃圾桶,站起身,深深看了眼宓时晏,“那滋味可不好受。”
他可还记得当初半夜突然肚子疼,一个人起来叫救护车,几乎是爬着下楼到医院,切了阑尾,隔天打着挂水睁开眼睛时,清冷的病房里半点声音都没有的滋味。
太空虚了。
因为知道有多空虚,才不想再让他妈也尝尝这种滋味。
年安直接做电梯来到住院区,蔡女士还没醒来,安静的病房里,除了心电仪的声音之外再无其他,年安站在床边撩起蔡女士的额发,神色晦暗不明。
他没有久留,而是转身走出病房,门口的宓时晏问他:“你准备怎么做?”
年安听出对方是在问年函的事,他眼神y-in鸷道:“怎么说也得让他进去蹲一蹲。”
宓时晏:“要我帮你?”
年安有些惊讶地看向他,继而弯起嘴角,“不用了,我自己能解决。”紧接着他又转移话题道,“你这是准备今晚跟我一起陪护呢?”
宓时晏说:“我怕你坚持不到节目,就把自己烧死在医院。”说罢,他又摸了摸年安的额头,确定烧退去些许后,想了想,又脱下自己的围巾。
年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也不等宓时晏把围巾递给他,就非常自觉的拿了过来,摊开披在身上,仰起头对他说:“过来。”
宓时晏下意识坐到他身边:“干什么?”
“借个肩膀靠靠,”年安打了个哈欠,歪头倚在宓时晏的肩膀上,“我困了。”
感觉到肩膀压上来的重量,宓时晏登时不敢动弹,他犹豫片刻,还是没把人推下去,而是轻轻调整了下身体,让年安稍微靠的更舒服些许。
年安半阖眼睛闭目养神片刻后,突然说:“宓时晏。”
宓时晏:“嗯。”
年安说:“你真的不喜欢我?”
“……”宓时晏放在膝盖的手悄悄握了握,语气冷淡道,“没有。”
年安抬起头看他,眸光闪烁:“真的?”
「叮咚!您的好感度 2,目前为77!」
宓时晏声音卡在喉咙里,愣是什么也说不出,片刻后,才别过视线,干巴巴地憋出一句:“你脑子烧坏了?”
年安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轻笑一声,若有所思道:“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可别后悔。”
宓时晏没回答,年安也不再问,他仰头靠在墙壁上,没一会儿,便进入了浅眠。旁边的宓时晏见状,心下犹豫半晌,才慢慢伸出手,把年安的脑袋轻轻放在自己肩膀上。
蔡女士的娘家早年就移民去了国外,年安其实也不大熟悉。上辈子蔡女士离世后,他外公因白发人送黑发人,自此身体一蹶不振,没两年便离世,紧接着外婆也随之而去,等年安长大后,见到的就只剩两座冷冰冰的墓碑了。
蔡女士全身上下除了脱臼的腿部之外,就是头部伤的比较重,虽然医生说没问题,但具体何时醒来也不知道,只能全凭病人自身的意识。
年安只好白天上班,等下班后,就把工作带到病房里,一边守着他妈,一边处理。
宓时晏视频网站的开发已经准备就绪,也开始筹备买各个热门影视剧或电影的版权来播放,已经进入公测阶段。
而选秀节目则在无数个日夜的努力之下,录制总算进行了二分之一,接下来就等下个月的审核,过了审核就能正式上映,等人气上来,才能继续后面的舞台搭建,招募现场投票观众,已经准备网络人气投票等等事宜。
欧卯在忙碌中也听闻了蔡女士出车祸的事,气势汹汹的自称要去把年函揍一顿,旁边和他一起训练的夏闵泽闻言,也眉头直皱,附和道:“我也去。”
欧卯立马道:“你去个鬼,要是以后出道被人挖出来,私底下使用暴力,你就完了,还是我去,你就呆着好好的就行了。”
夏闵泽不满道:“讲的好像你自己不是一样。”
欧卯一噎:“我……我跟你不一样!”
夏闵泽冷哼道:“哪儿不一样了?你不出道?”
欧卯心虚地眼神四处乱飘:“你怎么问题那么多,舞跳了吗歌练了吗!还跟我逼逼个不停。”
年安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两位突然斗起嘴来的人,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太一样。他耐心的等了一会儿,才说:“吵够了没?没够回去吵,我耳朵疼。”
“……”
欧卯哼哼唧唧地嘟囔几句,夏闵泽却是欲言又止,在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年安突然叫住欧卯说:“对了,唐恭回来了。”
“啊?唐恭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欧卯抓了抓头发,又走了两步,才猛地反应过来,“等等,你刚刚说……唐恭回来了?!”。
欧卯见年安没否认,心跳不由快速起来,他抿了抿唇,欲言又止都看着年安,“你怎么知道的?那……那时晏他知道吗?”
年安嗯哼一声。
欧卯登时一脸牙酸的模样,“那你们……”
年安说:“所以我有点好奇,宓时晏和唐恭到底是什么关系?”
欧卯身体立时僵硬住。
傍晚,下班时间一到,年安便收拾东西要去医院,虽然有护工在,他完全可以吃了饭再过去,然而年安却没什么胃口,打算就近买两个包子当晚饭就好。
据医生说,蔡女士近期恢复不错,说不定再等等就能醒来,若不是目前进度实在紧,走不开,年安都想请假亲自陪护了。
年安刚刚走进电梯,就接到了属下打来电话说,前阵子送去的过审材料审核没通过。
年安皱起眉头:“过不了?为什么?”
对面小心翼翼道:“也不是说不通过,只是暂时不通过,让我们把材料再递上去,要再复审一次。”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油然而生,年安皱着眉头挂完电话,正要把电梯按回去,手机又一次响起,而这次则是一串陌生号码。一接起,对面立刻问:“请问您是年安年先生吗?”
“你是?”
“您好!我这里是xx报社的,请问您对于您弟弟将您父亲的前妻……也就是您的亲生母亲撞了,你们在公安局大打出手的事,请问是真的吗?”
年安眯起眼睛:“谁告诉你的?”
对面的人说:“对不起,我社有权为提供者保护身份信息,请您回答下……”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嘟——”
女记者看着手里的电话,微微皱起眉头,旁边的同事问她:“怎么样?”
女记者苦笑道:“被挂了。”
同事哈哈笑道:“没事,正常情况,既然他不正面回答,那就自由发挥吧,反正照片在这儿,豪门内事,运气好估计能蹭个头条咯。”
女记者看着手里的照片,若有所思。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年安压下心头不好的预感,把手机塞回口袋,准备关上电梯再回办公室时,远远看见自己车边似乎站了两个人。
唐恭比宓时晏矮了十来公分,此时双手环着宓时晏的腰身,将头埋在对方胸前,两人看上去亲密十足,宛若一对相处多年的恋人。
他和宓时晏的车位是靠在一起的,距离电梯不远,就几步路的位置。在这安静的停车场里,年安不需过多靠近,只是站在这儿,就能听见二人在说什么。
只见唐恭蹭了蹭宓时晏,用近似撒娇的语气说:“我们和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