箜篌仙子又一次被晃花了眼,目光越发呆滞,心中有些飘然的念头,她此刻与当归两面相对距离不过一步之遥, 再向前踏出一步,就能触碰到这个人了。
然而在她方抬起脚时,鬼仙便被顾怀盏拉到一旁去, 箜篌仙子追在二人身后,眼中渴望愈发旺盛,浓郁到量变为嫉妒的情绪。
她放声大喊,叫停前方的人:“顾怀盏!”
顾怀盏闻声回头,只见那张被修真界喻为倾城美色的容颜,此刻已经扭曲得可怖。
“为什么你次次都要与我争夺,啊——!”她嘶声叫喊,忽然好似又想到了什么,莞尔一笑道,“你身为男子,却妄想逆y-in阳结合,即便举行过大典又如何?你们的道侣关系是不会得到天道承认的。”
顾怀盏道:“我不需要天道的承认,只要他认定我是他的道侣,那么我就是。同你不一样,得天下人承认,得天道承认,可就是……没被对方放在眼里,大典数次被推迟,好不容易盼到这一天来了,他却连脸都没有在大典上露过,你又算个什么玩意儿?”
阮倾怒瞪着他大喊道:“住口——!”
“为什么还盯着我的道侣不放?方才说过的话自己都忘了吗,奉劝你别再痴心妄想,他可是我的。”顾怀盏朝她得意笑道,说罢又抬手勾住当归的后颈,与他耳鬓厮磨,过于亲昵,让阮倾几近眼角欲裂,恨不得扑上去将他们硬生生分开。
可那分明是邪魔,若邪魔对她无意,又为何会引诱她?她……她是可以去将他抢过来,占为己有的,鬼仙希望定是如此希望才会蛊惑她!
箜篌仙子内心痴念越发膨胀,不知是从哪来的勇气,让她朝鬼仙扑去。
当归一手搂在顾怀盏的腰间,带动他后退数十次,视线冰冷的从箜篌仙子身上扫过。
顾怀盏道:“你这张脸还真是麻烦,能让人疯成这样,起初就是这样吗?”
当归点头道:“加以掌控,现在也不会带来太大的麻烦,最初我还不懂要如何收敛,惹出了些乱子……”
“箜篌仙子心心念念了宴观从近百年,却只因目睹一眼你的阵容便移情。”顾怀盏勾笑侧过身,看着癫狂中的女修,“如果你对我释放天x_ing,我也会受影响变成这副样子,先前何必要做那些事情?”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道,果然是情趣,我懂我懂,我超会配合的。
当归道:“没有,我在你面前从没有克制过,是你不受我半点影响。虽说无欲无求与道心恒定者,不会轻易受动摇,但也还没有其他人像你这样……我也不知是为何,我在你眼中,真的没有半点能够吸引你的吗?”
顾怀盏心说,有啊,岂止半点,不管是美貌还是财力都很吸引我。
想来或许是跟系统有关,顾怀盏坚信是系统偷偷给他开了什么护身金手指。
他轻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动摇?我如今不是对你言听计从,时常以你道侣之名在人前自居。”
当归说:“我看的出来,你不过是为了捉弄他们才这样说,但也无妨,即便明知你是利用我,我也十分欢喜。”
这话听起来让人很替他委屈,箜篌仙子的存在被抛之脑后,回过神时,才发现她已经不知何时被甩掉了。
顾怀盏惭愧道:“我真是一个罪孽深重的男人。”
系统:“……”
次日一早顾怀盏便听说天璇玑将宴观从带回了天子峰,他算是松了一口气。在去茅山之前,顾怀盏打算先去望舒宫与天璇玑道别,谁知他推门而出就见男女主成双成对的堵在他篱笆小院门口。
他后退一步,想要倒回屋里把门关上,假装无事发生过,却撞到了当归身上。
当归顺势圈住他道:“怎么?”
为时已晚,宴观从与阮倾早已看向他,不甘落后冲上前。
顾怀盏咂咂嘴道:“这对男女主为什么不能手拉着手去跳个二人转?他们是团购了讨人厌的进修课吗?”
系统说:“男主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话正说着,只见天卿与长孙少仪从天而降,眨眼间将宴观从制服在地。
顾怀盏呆愣住,眨了眨眼道:“原著有这一段吗?这还剩个女主,一起抓起来啊,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系统道:“没有。”
眼看着箜篌仙子就要冲上来了,后方的男主却突然从两人手下挣脱出来,紧逼上前。
长孙少仪朝顾怀盏喊道:“师弟小心,大师兄入魔,他打伤了看守弟子!”
闻言,顾怀盏仔细打量起离他越来越近的两人。
顾怀盏关切的问:“不是说心魔劫只是虚惊一场吗?他怎么又入魔了,一个传染俩。”
系统刚要说话,又见他鼓起掌道:“真不愧是男女主,把自己安排的整整齐齐,发起疯都是成双成对的,跑起来都像是丧尸夫妇。不像我跟反派,光是站在一起就像神仙眷侣,嘻嘻嘻。”
系统:“……”信了你的邪。
顾怀盏道:“他们入魔都是因为我,如果没有我,事情不会到今天这一步。我……我真是……真是一个又帅又令人发|情的男孩。”
接着,奔跑中的男女主被反派一个虚空巴掌扇的人仰马翻,四脚朝天倒在地。
天卿顺势将二人都捆起来,也发觉了箜篌仙子的不对劲。
长孙少仪张张嘴巴问道:“心魔,是会传染的?”
顾怀盏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定是因为大师兄与仙子二人心意相通,所以才会如此。”
天卿朝当归拱手抱拳说:“多谢、多谢阁……”
原本想说多谢阁下出手相助,却被三师兄打断。
长孙少仪道:“哥什么哥,叫弟妹。”
天卿清了清嗓子,呼出一口气重新道:“多谢……弟妹出手相助。”
顾怀盏看着在地上挣扎滚了一身灰的二人,红着眼眶别过头,难过的埋面在当归的肩窝处。
事情怎么演变为今天这种局面,难道要他今后每天都要在这种煎熬中度过吗,忍住不笑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
长孙少仪叹了口气,抬手放在顾怀盏肩头轻拍,说道:“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父母双双发狂实属我们的不幸,但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师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闻言,顾怀盏的身体又是一阵无法抑制的颤动,当归顺抚着他的脊背。
顾怀盏:“阿爸,你有那种能让我哭出来的金手指吗?我忍不住了,我肚子好痛,脸也快抽筋了。”
系统:“……”
顾怀盏:“阿爸,快,快。脸真的抽筋了,我不能抬头见人了!”
系统道:“我给你电电,顶多会面瘫两日。”
过了许久后,顾怀盏才再次抬起头,除却眼角余红外,再无法从他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孔上寻找到一丝异样。
天卿叹了口气,小师弟与他不同,他一向将修道之外的事情看得很淡,但顾怀盏却总是如此,为他人的伤痛而牵肠挂肚,还要故作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想必师尊也是与他一般,清楚的了解小师弟的x_ing子,才会说他其实并不适合走上修道这一条路。
天卿又回过头看向顾怀盏一眼,他想或许比起修道,师弟更适合去修佛,以己度人,胸怀万物……
要是知道他四师兄在瞎想些什么,顾怀盏可以当众脱裤子以表清白,他对修道忠心耿耿,换做修佛,好不吹嘘的说,甚至不需要反派来帮忙,他仅靠自己的双手就能每天破戒一次。
喝酒,吃r_ou_,打炮是顾怀盏人生三大乐趣。
向天璇玑道别后,顾怀盏与当归离开了天子峰,他们前脚刚走,后脚绿萝观的人便上门讨要说法。
见箜篌仙子这副痴态后,更是死咬住天子峰不放,誓要让他们将顾怀盏这败类交出来,不然定让他们好看。
他们张牙舞爪的威胁一番,竟没想到十二将仍在天子峰中,一个照面就将他们打下山去。宴观从与箜篌仙子二人的婚事就此告终,可她却一反常态,并没有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
与此同时,顾怀盏正与当归不紧不慢在朝茅山去的路上漫步,天璇玑在之后的书信中也并未向顾怀盏提及过此事。
如今茅山损失了大半的弟子与长老,对比往日光景,更让人觉得萧条,门前甚至没有扫地小童,枯枝落叶将阶梯都盖得严严实实,顾怀盏走在上面,险些一脚踩空。
当归道:“这里过于静谧,好似宗门内无人在。”
顾怀盏说:“茅山的人,现在活着的所剩无几,这种状况也实属正常。”
当归道:“说的也是。”
顾怀盏道:“大师兄那边,师尊会帮我们询问他,先找到茅山的人,不论用什么手段,都要让他们将知道的事情如实道来。”
当归皱眉说:“这些宗门的长老与掌门,兴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藏的严严实实,我派人去搜寻他们也都没有下文。”
不仅仅是上山时的台阶,就连茅山宗门内也十分萧瑟,这些枯枝落叶不知有多久没人打扫,以至于积攒到有足以没过脚踝的厚度。
顾怀盏垂着头,心事重重的望着满地金黄,伴随着脚步落地窸窣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