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惊讶道:“为什么呀?”
鱼好秋叹气道:“男人用了不找女人,倒是要男人,可不就是毁了。还好上次我是拿何家那小子试的。”她突然一拍柜台,笑得头上的花儿的窸窣抖动,可真是好一派花枝乱颤,“哎呀,真是笑死我了!”
小童见她这样,忍不住忧心道:“阿姊,你到底弄了多少假药,没配成的药给何家那帮人?不怕他们找你麻烦吗?”
鱼好秋抬手理了理云鬓,“找呗。没有麻烦那小羔子怎么会来呢?”
两人说话之间却没留意门缝里透出的那双y-ins-hi的眼睛,因为他们都以为这双眼睛的主人正该晕睡在榻上。
第36章 如鱼
今日的“名利圈”内依然人来人往,修鞋匠,早餐店,茶水铺子,肉铺,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正忙得不亦乐乎。
捕快官差,旅人囚徒,贩夫走卒,江湖人士,步伐匆匆。
过客驻民浑然不知此刻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这里的形势,有多少只耳朵在听着这里的动静,还有多少张嘴在讨论着这里的势态。
汴梁多少名利客。
但凡时间还在运转,‘名与利’永不褪色。
各中之人汲汲营营,全然不会在意人流之中的两个推着一个空囚车的年轻捕快。
这两人太年轻,虽然身着捕快的制服,看起来却还是两个小童子。
一挎刀,一背剑。
眉清目秀,眼睛伶俐。
他们很熟悉这里,修鞋匠,早餐店,茶水铺子,肉铺和之前见过的,心里想着的一模一样。
他们并没有留意有什么异样,因为这个异样看起来一点也不异样。
人群中夹杂着一个普通的卖鱼郎。
这个卖鱼郎带着普通的斗笠,长着一张普通的脸,普通的粗布衣,普通的鱼篓。
如果说他有什么不凡,便是他实在太过于普通。
普通到让人即使见了很多次却也好像根本没见过一般。
所以也没有人留意到,这个卖鱼郎的行迹竟然和这两名年轻捕快一模一样。
那两个小捕快在巷口一转,绕进了一条行人稀少的街道。
之所以行人稀少,是因为还没有到热闹的时候。
日头之下这街道清清淡淡。
一到了夜晚,便总有花枝招展的姑娘来来去去,贴上每一个在夜里放慢了脚步的行人,一派风流,堪比小甜水巷。
但这儿与小甜水巷可不相同,小甜水巷百花街以官妓为主,诗词歌赋,风花雪月,言笑晏晏。
这儿的姑娘,多是孤苦无告的出生,并无出众的才情,却有青春正茂丰腴多汁的身体与妩媚风流的面庞,一举一动挑衅着人最原始的欲望。
可是日头出来的时候,这儿不过只是条店铺稀松,冷冷清清的普通街道。
大多店铺都闭着门,却只除了当头那家药铺。
两名年轻捕快将囚车停在了药铺门口进了门,那熬药的小童抬头他们略略点了个头便叫他们向上楼上走去。
鱼好秋正给那床上躺着的人灌下一碗黑糊糊的药。
这两名年轻捕快正是无情座下的两名童子,叶告与陈日月。
两人对鱼好秋恭敬道谢后,稍微年长些的背着剑的小捕快叶告道:“烦劳鱼姑娘了。公子今日着我们把这人提回去。”
鱼好秋甩了甩从给床上躺的人灌药时溅到手上的药,瞥了他俩一眼,“怎么是你们来提人呢?你们无情公子不是说这人异常重要,理应由追三爷亲自来提吗?”
叶告与陈日月闻言互相看了看,叶告无奈道:“不瞒姑娘,追三爷原本是要来的。可是谁知道金人特使今儿入开封和谈,追三爷得看护开封治安实在脱不开身……”
鱼好秋黛眉一皱,正欲发作,却见熬药小童急急忙忙跑上来道:“阿姊!何家的人找上门来了!”
鱼好秋神色一变忙问:“你可有把他们关在前厅?”
小童道:“有是有,但他们再往里闯,那门可也扛不住呀!”
鱼好秋听罢转头扔出一块黑布给那两名年轻捕快道:“这怪人吃了我的‘不吃不喝光睡散’,没得三四个时辰醒不过来。你们把他这没鼻子的脸包仔细,从后门走!”说罢,咬咬唇道:“你们出了‘名利圈’以后记得告诉追三爷,‘下三滥’的那帮臭小子又来纠缠我!他若是实在脱不开身,也行行好,早晚来给我收个尸吧!”
说罢转过头便急忙向楼下跑去。
陈日月瞧着她的背影道:“她跑走的时候眼里好像有泪哩!这何家的人这么可怕要置一个弱女子于死地!我们怎么能坐视不管呢?”
叶告在陈日月的头上一敲道:“没脑子!她哪是什么弱女子?对付几个何家的人总不至于送了命。她这是气三爷不来瞧她呢!”
陈日月扁嘴道:“可是……”
叶告拍了他一把道:“可是啥呀!公子说了这个人至关重要,我们快快把他压回去莫要节外生枝才是!”
两人说话之间却不觉察,床上那人的唇角正流下一丝黑色的汁水。
前厅中的三人正举刀预砸门的时候,那门忽而开了。
鱼好秋困憨娇眼,似睡非睡,抬头一望,不禁哆嗦了一下,云鬓青丝连带着发间的那朵素白的花都微微颤栗,神情惊恐而楚楚。大多数男人都无法抵挡她的这一眼,这一哆嗦。
这会让男人觉得自己是真正的男人而想继续做些什么以证明这一点。
“三位爷,这是做什么呢?可吓坏奴家了。”
但这三人却丝毫不为所动,眼中却好似喷着火一般。
三人皆身着粗布麻衣,一幅精悍干练的打扮,正是何家的“淮水三杰”。
最矮那人乃是“鼠头王”何子,平日里钻山打洞一把好手,人也生的獐头鼠目,门牙歪斜,开口便愤然道:“鱼姑娘,我兄弟三人几日前光顾了你的小店,你卖给我们的‘一夜七次丸’,‘仙女下凡散’和‘一碰发情剂’可名不符实咧!你这做掌柜的可怎么赔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