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媚幽幽笑道:“有意思。”
顾惜朝低身拔下c-h-a在高小狗背上的神哭小斧起身道:“高小狗是个生意人,他想要的东西,自然会想办法买到。他既然想要你,又怎么会不想尽办法找到砝码呢?而你又怎么可能愿意让他如愿呢?”
雷媚冷冷道:“你到底知道多少?”
顾惜朝轻轻一笑道:“只知道这么多。今天才知道的。”
雷媚森森一笑,摇头道:“我不信。”
顾惜朝叹气道:“但事实就是如此,他看你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而且他今天既然来找我,想来也必定找过你了。”
雷媚眼波一动,“你说他找你谈生意?”
顾惜朝点头笑笑道:“不错,不过我想你大概没兴趣知道。就像我也并不好奇高小狗跟你谈的是什么条件。”
雷媚沉默片刻后警觉抬头道:“我们最好快些,若是让侯爷知道,你能解释吗?”
顾惜朝摇头道:“不能,但侯爷不会知道。我们还有一整晚的时间。况且高小狗的麻雀只向他一人禀报,其余的人断断点不清他的雀儿,否则,他又怎么活得到今天?”
雷媚听罢立即问道:“你怎么知道方应看今晚都不会出现?”
顾惜朝提唇一笑道:“很简单。他这种人从来不会在人前说真话。他要掩饰的事情比他修习神功更加重要,那会是什么呢?比如密会金使?”
雷媚垂下眼帘,忽而念及方应看昨天烧掉的信,抬头略有些诧异地看向顾惜朝。
顾惜朝略略看她一眼,“怎么,雷小姐看来知道些什么?方应看现在这么着急除了蔡京,想来也是生怕在金主那里得不了头筹吧?”
雷媚转头柔声笑道:“我不知道,我可没你那么聪明。”
顾惜朝亦笑道:“雷小姐的‘不知道’才是真正的聪明。”
雷媚回头道:“我说‘不知道’可就是‘不知道’。既然事已至此,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可还是个‘不知道’。”
方应看笑笑,手中的茶杯已经变作一堆细细密密粉末洒下。
雷媚忙道:“侯爷息怒。”
方应看淡淡道:“找顾惜朝来。”
唐非鱼道:“顾惜朝今日随朱月明去了刑部。”
方应看的手紧紧按住桌角,手背青筋暴起,而脸上依然带着那个亲切而纯净的笑容,“那就等他。”
杨无邪走至戚少商房前脚步一停,转头向守在门口的子弟兵道:“楼主睡下了?”
那子弟兵点头道:“楼主昨晚通宵理事,前不久才睡下。”
杨无邪仰头缚手道:“睡得可好?”
那子弟兵目光闪动,立即拱手一拜道:“军师放心。”
任怨已经有些害怕看方应看的脸色。
他的亲切无辜的笑容似乎每过一刻就变得稍稍狰狞一些。
直听得一声通传,才见他脸色方才又恢复了那白莲一般的天真纯净。
进来那人一身简单的布衣广袖书生装扮,两缕卷发落在唇边,带出淡淡笑意。
“侯爷找我?”
方应看笑道:“看贤弟这胸有成竹的模样,想来事情已经办妥。”
顾惜朝点头道:“不错。东西已经交给那陈少阳了,该怎么做也告诉他了。只是朱老总那边,非得要月底才敢放人。”
方应看点点头道:“朱月明这算盘打得响,他能摘得多干净便要摘得多干净,不过也不奇怪。”说着对任劳任怨道:“那你们多费心让他赶快就是。”而后又道:“贤弟可有把握那陈少阳真能依你说的做?”
顾惜朝道:“陈少阳气硬志高。能把念珠大哥的遗物交给他,也算托对了人。虽然平素鲜少有人敢同他亲近,可暗里他在京都士子之间颇有威望,这次能够安然出狱,也定然是给众人一剂安慰。民间对蔡京一脉j-ian佞积怨已久,而眼下他们一日不如一日,只待有人振臂一呼,定能成事。”
方应看笑道:“好。那我便等你的好消息。”
顾惜朝点头,忽见那沉木桌角留着几道握痕,抬眼略有些诧异地望向方应看道:“侯爷,今日可是有烦心事?”
方应看仍在笑,眼中却没了半点笑意,“高小狗失踪了。”
顾惜朝猛然抬头微微皱了眉,沉吟片刻后道:“他昨日并未有什么异常。”
方应看盯着他瞧了一会,又笑了笑道:“不错,太过突然。我想,贤弟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
顾惜朝点头道:“不错,昨日傍晚时分,唐三少,任侍郎和我,是最后见到他的人。”
方应看冷笑道:“哦?”雷媚不由略抬了头紧紧盯住顾惜朝。顾惜朝似乎稍微愣了愣,而后略有些好奇地扫了方应看一眼。
方应看笑完后,满室肃静,只听得他漫不经心道:“还好高小狗手下的雀网已经由我掌握。他纵使跑了,影响也不大。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倒是也不难问到。”
唐肯连连摇头道:“若是真的要用这个法子来救王楼主,也断断不能由军师你来。若你不在,风雨楼岂不是失其魂魄。”
杨无邪道:“你记住,而今风雨楼的魂魄是戚楼主。”
唐肯皱眉道:“那好,我来。”
杨无邪道:“我已经查探研究了你的法子,这救人的人必定得气通曲池天柱。而今能以内息通次两脉的唯有戚楼主和张炭。此外,便只有我因为过去的些际遇巧合能够做到了。”
唐肯支吾片刻,抬头已经红了眼圈。
杨无邪淡淡道:“自从苏楼主过身之后,我便是夜夜噩梦,心力交瘁。若是这样一日不如一日的虚耗下去,倒是总要做些什么成全我这一世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