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楚宴也有几分头疼的时候,不一会儿,江淮小心的走了进来。
“师叔?”
神助攻到了!
楚宴连忙端正了演技,听见江淮的声音,缓缓从睡梦里苏醒,疑惑的看向了他:“你是……?”
而与此同时,沈青阳也立马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害怕江淮察觉。
江淮看见他手上的锁链,眼眶赤红:“青阳怎能这样对你!”
他似乎想为自己解开这些东西,楚宴连忙一躲:“青阳说我被九阶毒兽所伤,时而会意识不清醒,看你也是云仙宗弟子,莫要再过来了,恐伤了你。”
江淮的动作一僵,深深的朝楚宴望去:“师、师叔?”
不会的,师叔怎会是这样的反应?
楚宴抿着唇:“你究竟是何人?怎么叫我师叔?”
江淮脑子里的弦瞬间断开,他脸色苍白:“沈青阳,你分明答应过我不对师叔下手!你又骗了我。”
他下意识的觉得,楚宴会成为这样,就是沈青阳搞的鬼。
楚宴虽然不知道他说什么,可听见江淮的话,却有几分不爽:“青阳是我的双修道侣,你在我面前诋毁他,就不怕我发怒?”
楚宴竟在维护沈青阳?
听见这句话的两个人,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一个内心痛苦至极,而另一个则涌上了淡淡欣喜。
只因楚宴护他的一句话,沈青阳就下意识的勾起嘴角。
“双修道侣?”江淮觉得沈青阳不耻,气都差点不顺了,“他早已经不是你的双修道侣了!”
听到这句话,楚宴脸色泛白:“你说什么?”
江淮走了过去,抓住楚宴的衣袍,苦苦的祈求着:“师叔,等这件事情以后,我拼死也会带你回倾欢宫,这里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他只觉得楚宴可怜极了,八十年前的天之骄子,被沈青阳害成那个样子。
而如今,还要被沈青阳害第二次。
可江淮没有资格去骂沈青阳,因为他也害了楚宴。
江淮忽然无比的痛恨起自己来,他成了自己最不耻的……帮凶。
“什么倾欢宫?青阳什么时候和我不是双修道侣了?”楚宴的嘴唇泛白,几乎是颤抖的问出了这句话,“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江淮终于确定了,楚宴现在的记忆只停留在了八十年前。
他的心仿佛被碾碎成一片片,眼眶通红。
被自己深爱的人背叛第二次,沈青阳到底把感情当做了什么?
廉价的,可以利用的东西么?
江淮想要告诉他真相,可话到嘴边只能痛苦的咽了回去:“师叔,等碧落草到手了,我还了沈青阳的恩情,再用这条命向你赎罪。”
窗外的沈青阳把这一幕全都看在了眼里。
不知为何,夏轩那句话莫名的在脑子里响彻起来。
——你有没有想过,某一天江师兄会跟你抢人?
他的心被染上了重重的阴霾,心底涌出无数的愤怒。
沈青阳推开了门:“你们在做什么?”
楚宴似乎受了刺激,就算沈青阳进来了,也一直乖乖的在江淮身边,完全没有挣扎。
江淮冰冷的看向了他:“沈青阳,这就是你说的会善待师叔?”
他把修为封住,又关在这种无人问津的黑暗地方。
沈青阳的目光放到了江淮抓住楚宴的那只手上,嫉妒像是虫子啃咬着他的心脏:“有什么我们出去再说。”
“就在这里说。”江淮失望无比的看向沈青阳,“你莫不是害怕让师叔听到我们的谈话?”
沈青阳的脸色骤然僵硬,他的确想瞒着,不想让这个完全信任着他的楚宴消失。
于是,沈青阳只能耐着性子:“我没有动任何手脚,他现在记不得人,不是我的原因。”
江淮却是不信:“你还要骗我骗到什么时候?”
沈青阳越发难以忍受,呵斥道:“够了!我没必要跟你解释那么多!”
江淮脸色发白,心底对沈青阳那唯一的爱意全都消失不见。
剩下的,唯有浓浓的负罪感和厌恶罢了。
“若是师叔恢复了记忆,他知道自己曾这样向仇人露出温柔情意,该有多么的痛苦?”
“江淮,我说了这不是我做的。”
江淮对他的话一个字也不愿意相信了:“我只恨……自己当年为何是被你给救了。”
沈青阳脸色凝重,看到江淮如此维护楚宴,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们之间的关系,本该对立的。
唯有那样,才能让他安心。
现在江淮摆明了想要保护楚宴,沈青阳薄唇抿成一条线:“我们马上就要举行大典了,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说出这种话来?是谁救了你,带你回云仙宗?又是谁给了你容身之所?”
江淮捏紧了手,最终松开了楚宴的衣袍。
他眼底泛着红,沙哑着声音:“你看,我就说我恨自己当年为何被你给救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太多的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预料,沈青阳的脸色铁青。
当江淮走后,楚宴和沈青阳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青阳,你是不是骗了我什么?”
“……怎会?”
楚宴看向了手上的锁链,眼底的光快要消散:“光是看外面的灵竹已经长了那么多,我就已经知道……你没跟我说实话。”
“别想太多。”
“刚才那人说我们已经不是双修道侣了,可是真的?”
他越是这个样子,沈青阳的心里就越是疼。
亲手破坏他对他的信任,竟然让他这般难以接受。
“我知晓了。”
沈青阳再次看向楚宴的时候,发现楚宴已经背对了他。
外面已经天黑了,月光从层层的竹叶之中穿了进来,落入这个窗户内。他的背影看上去依旧挺拔如竹,却藏着落寞。
沈青阳一时痴怔,将怀中的东西藏得更里面。
他以往曾为楚宴配制过香,可静心舒气,想起储物袋中还剩一些,便拿在了手心里。
他去而复返,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现在看来,他应当不会想要了。
沈青阳捏紧了手,也转身离开了此处。
楚宴装疯卖傻的看完这出修罗场,恨不得磕点瓜子解解馋了。
[这就是典型的狼来了的故事。沈青阳骗人骗了太多,现在就算是说了真话,我记忆回到八十年前不是他做的,江淮也不信了。]
系统深以为然:[社会、社会。]
楚宴:[……你上次回主神空间是不是没杀毒?]
系统:!!!
不过楚宴倒是玩得很开心:[得让他知道疼,掏心挠肺,无法咽下,也无法吐出,才能消减一些那缕孤魂的心头只恨啊。]
灰飞烟灭,什么也没有。
而害他的那个人,却还活得好好的。
甚至若是没有他的出现,沈青阳都要和江淮举行双修大典了。
楚宴叹了口气,单手托腮:[值吗?]
—
夜晚寂静幽深,落沉宫也如同其主人沉睡了起来。
这里离地面有一段距离,白天的时候能看到飘散如烟一般的云层,萦绕在建筑四周。一到了晚上,就是拥星抱月,直接一抬头就能看见璀璨的星河。
不知走了多久,月冥终于来到了禁地。
站在禁地外的,还有一个魔宫掌事郁宁。
这人是魔尊自己提拔上来的,掌管三十六宫明面上的大小事宜,平日只听命于魔尊。
饶是她,也对郁宁的手段畏惧,生怕郁宁看出了点什么来。
“魔尊大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
郁宁在这里已经守了一天,此刻心情正烦躁:“这个我们谁也说不准,魔尊大人自己布下的阵法,旁人根本无法进去。”
月冥十分担心:“可魔尊大人从来没有这样古怪的沉睡过……”
“月冥,你是否误传了魔尊大人的命令?”郁宁眼神锐利的看向了她,明显指的是昨晚的事情。
月冥身体僵硬:“那命令是魔尊大人在沉睡之前下达的,再说了,你们可是亲眼看见林清寒要护着云仙宗的江淮,这可不是我说谎吧?”
“也是……江淮在倾欢宫不知多久,拿了咱们魔宫多少的情报,的确该查查。”
月冥松了一口气。
月冥的表情全都落在了郁宁眼中,殊不知郁宁是故意这么说来试探她的。
昨天的事情,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几分古怪。当时他也仅仅在场罢了,完全的袖手旁观。
若说旁人读不出苏墨垣对楚宴的态度,他还读不出吗?
完全是拿他当做蝼蚁逗趣,并未放在心上。
所以他才敢以那样的态度,权当做看戏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