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一到白天,就又会变回来。
沈青阳的剑气果然难办。
“徒儿,你就这么喜欢沈青阳吗?”
楚宴还未醒来,只是那张素来清冷的脸上,染上一抹诡异的艳红。
苏墨垣紧紧的盯着他,脸上满是阴沉。
他想着这个人,足足想了三百年。
苏墨垣的红眸里压抑至极,喊着:“徒儿……”
待苏墨垣更加靠近了他,这样细看,他当真美得让人难忘。
楚宴在出冷汗,一抹发丝黏在如白瓷一般的脸上,其余的黑发散落开来,发冠已乱,松松垮垮的落下一半儿。他的眉目似画,总是萦绕这一股清冷淡漠,只是如今这模样,却让苏墨垣心头升起几分异样来。
就仿佛,一直处于高位之人,突然就这么轻易的被他拽在了手心里。
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苏墨垣并不讨厌。
正在此时,榻上的人忽然醒来了。
那一刻,楚宴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样子,苏墨垣一时愣神。
只因他睁开眼的时候,仿佛聚天地灵气于他之眼中,让人心动难耐。
“师尊?”
“徒儿,你可要记得是谁把你弄成了如今这般凄惨的模样啊。”
苏墨垣笑了起来,眼底有光华流转,任谁也要道一句风华绝盛。
楚宴低下了头,瞬间想起了沈青阳:“记得……一日不肯忘却。”
他呼吸也颤了起来,只要一想到沈青阳,心里所有的恨意全被牵动起来。
他要沈青阳也尝尝被背叛、嘲弄的滋味。
他好不容易从地狱爬上来,被苏墨垣用艳骨代替了灵骨,每月都要忍受那羞耻的感觉。
昔日云仙宗的所有同门,全都视他为异类,全都站到了沈青阳那边。
“徒儿,你恨吗?”
“恨,一日不敢忘却。”
苏墨垣转而轻笑了起来:“很好,这股恨意持续下去,你会变得更强。”
苏墨垣的手撩起楚宴的一缕发丝,轻嗅了一下。
[名正言顺的调戏哦。]
[这师徒关系真的太复杂了。]
[不,问题是苏墨垣跟我说的话有点类似啊。]
[!!]
[你才发现?我跟我养的小狼狗也是这么讲话。]
[窝草窝草窝草。]
[我已经充分明白了你的心情,淡定!]
[淡定不了!这个苏墨垣明显有企图!]
[当然有企图了。]楚宴在心里闷笑了起来,[宝贝,我们玩玩儿反杀,想这么操纵我,没门儿。]
在你爸爸面前装爸爸,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的调情的手段。
苏墨垣做了那个动作之后,原本以为楚宴还会沉浸在自己的仇恨之中,或者惊慌失措的推开他。
因为以往他们都是这样的。
没想到再次抬起头,见到的样子,却让苏墨垣微微愣住。
因为羞耻的缘故,楚宴轻咬着唇,这个动作细微得让对方没能察觉,只是他苍白的唇色的确变得艳红了起来。他的发丝还未干,因为刚刚的疼痛,呼吸都是轻颤着的。
“师尊……别这样。”
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在脑子里炸开。
苏墨垣着迷似的凑了过去,沙哑着声音:“艳骨的威力可真强。”
苏墨垣嘴里指的威力,就不知是艳骨,还是眼前这个人了。
只不过苏墨垣总觉得,他长久等待的人回来了。
第62章
苏墨垣原以为楚宴该是高冷、古板的。却没想到, 楚宴也能露出这样的表情。
苏墨垣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嘴角缀着一抹笑容。
“……师尊,为何我现在动弹不得?”
“自然是因为你刚服用了碧落草的缘故。”
楚宴面露古怪, 总觉得身体仿佛有哪个地方被点燃, 苏墨垣轻微的触碰就让他觉得难受。
楚宴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对劲:“从未听说过碧落草服用之后还有这种后遗症。”
苏墨垣轻笑一声:“当然是因你身怀艳骨之祸。”
一提到那两个字, 楚宴顿感羞耻。
那原本清冷的模样, 也因为这句话而浮现出格外不同的色彩。
“清寒, 若是难受不若让为师帮你?”
楚宴呼吸微乱,在心底默念清心咒:“不、不用。”
听到他的话,苏墨垣忽然松开了他的发丝,那些发丝就这样轻轻从手中滑落至下。
苏墨垣走到另一旁,慵懒的托腮看他:“那为师便在这里守着你。”
楚宴:“……”
[这家伙可真是恶趣味, 我现在什么都没穿。]
[守着这样的鬼话连我这样的数据都不相信!]
楚宴一挑眉, 既然他要看, 就给他看个够好了。
“能否请师尊给我件衣裳?我现在动弹不了……”
苏墨垣笑弯了眼:“不成, 碧落草至阳, 你这样才能让里面的热气散发出去, 若穿上衣服,只会觉得更难受。”
楚宴不安的垂下眼眸:“可我这样在师尊面前, 着实不敬。”
苏墨垣微愣, 转而大笑出声:“徒儿的性子怎么还跟在云仙宗时的一样?这里可是魔修聚集之地,若是被旁人看到你这般死板……”
剩下的话, 苏墨垣没有说出口。
若是被旁的魔修看到他这样, 指不定会起几分调教他的想法。
毕竟……这等艳色, 风姿尤甚,莫说魔修之中少有,就连修真界也是少有的。
药力还在挥发之中,纵然楚宴不愿意,还是只能忍着,没有再让苏墨垣给他一件衣衫。
他的身上泛起了淡淡的粉,长长的墨发遮挡住了胸前。因为碧落草而恢复的容貌就这样毫不掩饰的展现在自己面前,当真是勾人得很。
仿佛是一朵妖冶的香花,全身都散发着让人堕落的香气。
苏墨垣承认,这一身皮囊的的确确是勾住了他所有的视线。
特别是见到楚宴眼底泛着迷离,又羞耻的把不堪的样子展现给自己看的模样,苏墨垣就更想欺负他了。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楚宴身边,灵气开始为他梳理。
“唔……”
“疼的话忍着一些,很快就好。”
“好奇怪,疼又有点舒服。”
苏墨垣听到这话,手直接抖了一下。他那总是泰山崩于前都不变的笑容,此刻却彻底的变了。
徒儿可真是……淫荡。
平日那清冷孤傲的样子,难不成是装出来的?
就说的这样一句话,比魔修之中专门修炼夺人阳气的妖精还要让人……心痒难耐。
苏墨垣很快就为他疏通了碧落草的灵气,楚宴此时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他从储物袋里拿出意见自己平日穿的衣衫,披在楚宴的身上。
随后,又径直的走出了倾欢宫。
外面的景色极美,天边的星河犹如钻石璀璨。
苏墨垣忽然想起了当年刚刚捡到楚宴时,他被关在了一个笼子里。原本和云仙宗有仇的他是见过楚宴的,而这样狼狈不堪的楚宴他却是没有见到过。
起初的苏墨垣,不过是想养个可以逗趣的小玩意儿,顺道看着他为复仇挣扎时的有趣模样。
可今日之后,苏墨垣却莫名的烦躁起来。
很奇怪,徒儿像是变了些,又像是什么也没变。
苏墨垣抬起头看向天际,笑容瞬间就变了,阴沉而浓烈的黑暗。
“徒儿啊,你当初怎么同沈青阳结成道侣呢……直到现在还心心念念都是他。”
他忽然想得到他,不是这样作为一个玩应儿,而是真正的驻扎在他的心间。
沈青阳算什么狗东西,竟然也能惹得楚宴对他这般念念不忘。
苏墨垣的心情顿时阴沉了下来。
唯有一点让他满意——
如今想要得到的人,就在他的掌心之中。
—
天已经渐渐亮了起来,点点晨光撕裂了阒黑的天空。阳光穿透了厚重的云层,直直的照射下来。
在晨光的沐浴之下,傅云萧提着一壶酒朝倾欢宫走了过去。
这是他好不容易才打探出来的,原本今日该有童子来送,傅云萧却主动请缨要给楚宴送酒。
他得乖乖的、小心翼翼的讨好这个人才行。
然后再韬光养晦,慢慢的变得强大,也让楚宴尝尝被当成宠物的滋味。
当傅云萧推开了门,看到里面的楚宴。
楚宴仍旧在沉睡,他自来就这个样子,一身清冷傲骨,从不轻易低头。
傅云萧很少见到他如今这幅模样,发丝凌乱的,身上除了一件盖住的衣服外,不着半缕。灵泉上还养着蓝色的莲花,微微的泛着荧光。
那花已经生出了灵性,在楚宴睡觉的时候总是用小小的花枝缠着他的脚踝。等看见楚宴不挣扎,它就亲昵的凑得更近,似乎要把自己所有的花枝全都往他身上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