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豆炖得很烂了,冬瓜也很软。”张姨将保温桶里的汤舀了一部分在碗里,剩下的部分放在了大的汤碗里,准备等放凉了之后蒙上保鲜膜再放进冰箱。
做完这些,张姨又麻利地削好了水果,切成小块放上牙签装在玻璃小碗里和排骨汤一齐给游勤端了过去。
等游勤喝了两口汤后,张姨才不好意思道:“昨天我碗也没收拾好就走了……馨姐有说什么吗?”
“我没跟我妈说,”游勤喝着汤,示意张姨在对面椅子上坐了,说,“厨房我都收拾好了,你不用那么在意。”
“怎么能不在意。”张姨低声道歉,片刻后说,“游少爷,昨天我家里又收到了威胁信,对方像是知道我在大户人家工作,以为我很有钱,让我赔偿医疗费……”
游勤昨天听张姨的语气,就知道张姨肯定是想求自己帮忙的,只是张姨面皮薄,跟了老妈这些年自尊心也挺强,不是轻易能低头的人。其他事倒是难不倒张姨,只有张家的家事才会让张姨焦头烂额。
这事肯定不止一次了,游勤猜测,张姨是知道老妈x_ing子的,所以不太敢去求她帮忙,正好关键时候自己回来了,昨天故意说起家里的事,肯定是在探口风。
游勤倒觉得无所谓,张姨对他来说比亲人还亲,张家的那些破事他也多少知道一点,如果有什么他能帮上忙的地方,能帮则帮。
游勤喝完了汤,放下碗舔了舔嘴皮说:“真的只是打架的事吗?”
张姨抿了抿唇,脸色难看。
游勤叹气:“我说过,你是我姐,一辈子都是。有什么难事你得跟我说清楚,否则我怎么帮你?”
张姨半晌才叹了口气,简单地把这事说了说。
原来最初是张姨的弟弟,张铎巧合认识了一个同样在蜀市打拼的同乡,对方姓鲁,名字张姨也不晓得,只知道是跟张铎差不多的年纪,对方也有一个和张铎儿子差不多岁数的孩子。
因为是同乡,两人很快就熟识起来,没多久张铎就被对方忽悠着开始在地下赌-场赌牌,先后输了五万,没钱的张铎就把张姨的联系方式告诉了对方,无法,张姨替弟弟还了这笔钱,张铎虽给自家姐姐写了借条,但从来也没还过钱,更不当回事,克制了没两个月又输出去三万,对方便再次找上了张姨。
“赌-博这东西,怎么碰得?”张姨眼眶红红的,“我又还了三万后就告诉张铎,之后他再欠多少我都不会帮他还了,那之后张铎倒是安分了半年,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说老家那边有什么扶-贫政策,政-府给分房子住,我心说哪儿有那么好的事?但张铎当即收拾了行李跟我那弟妹就回老家去了。”
张姨叹气:“果不其然,我们家的条件不属于帮扶范围,也不知道张铎在想什么,就要把爸妈的房子卖了,还拿了爸的慢x_ing医药单子,要去找人家上访。”
游勤手指在碗边敲了敲:“你弟是又欠钱了吧?”
张姨抿唇,点头:“他上访的事闹了没几天,那个姓鲁的就又联系我,说张铎欠了他三十八万,我这些年贴补张铎家用,照顾爸妈,还帮着侄儿解决上学的问题,哪儿存得下来什么钱?我也不敢跟馨姐说这事,她那脾气……若是知道了,肯定要报警的。”
张姨愧疚道:“我知道这不对,但爸妈年纪大了,我……我要是报警,张铎有个万一,把爸妈气病了我又该怎么办?”
游勤蹙眉,但并未指责张姨妇人之见,个人有个人过不去的坎儿,谁也不比谁高尚,更无权指责对方的生存方式,游勤只是道:“张姐,你是想借钱?”
“不是不是。”张姨立刻摇头,“我怎么敢有这种想法,我的家事万不敢牵累你们。只是……”
说到这里,张姨闭了闭眼,脸色灰败:“只是我那侄儿,不知怎么又跟那姓鲁的孩子打了一架,这更给了对方把柄,连张铎的欠债加医药费,他们狮子大开口,跟我要三百万。”
游勤一下气乐了:“也不怕噎死他们。”
张姨道:“我自然是不给的,那孩子的问题当时检查的医药费我都给了,后续的赔偿该多少是多少,那孩子的情况我清楚,左右多不过一千元,再说我侄儿也伤了……”
“可这一家人就赖上我了,隔三差五给我发威胁信,张铎……我弟弟他也说,若是张家孩子出了什么事,我负担不起。他和我弟妹都不在,孩子身边只有我,这时候若真出了什么事,我……”
游勤大概明白了:“昨天你说道上的人这事,也跟那什么鲁家有关?”
张姨点头。
游勤伸出手:“行,你们的家事我不管,我帮你跟那家人谈,让这事该怎么解决怎么解决。你把那家人的电话给我吧。”
张姨想要的就是这个,她一个妇人家,对付这样没脸没皮的人实在无能为力,何况背后估计还有张铎牵扯其中——虽然是亲弟弟,张姨却止不住地怀疑,弟弟跟那姓鲁的估计是一伙的,为得就是要从自己这里拿钱。
张姨不敢妄动,更不敢报警,被这事活活折磨了半个多月,幸好是挨到小少爷回来了。
有了游勤的承诺,张姨松了口气,脸色都好了许多。
张姨立刻将电话号码给了游勤,游勤收下后却没有立刻联系对方,只道:“这事你就不要管了,另外我劝你换一下号码,暂时不要被那家人影响到。”
张姨哎了一声,又连声跟游勤道谢,这才离开了。
晚饭后,张姨照常去接孩子放学,莫馨今天回来得早,等张姨走后便翘着二郎腿,抱着手臂看自己儿子。
“你张姐把事情告诉你了?”
游勤早猜到没有什么事能在莫女士眼皮子底下将她瞒住的,闻言也不诧异,当场将张姨卖了个光。
莫馨闻言却没有动气,只道:“跟我查到的差不多。”
游勤挑眉。
莫馨斜睨了儿子一眼:“她跟了我多少年了?我还不了解她?这大半年眉头快皱出一幅山川图了,浇点水都能蓄条河了,唯一能让她为难的也就张家的事了,还不好查吗?”
游勤好笑道:“您准备怎么做?”
“她不找我,我就当不知道。”莫馨摇头,“我也懒得管你要做什么。”
莫馨说完就转了话题:“老菜场火灾的事,知道吗?”
“嗯?”话题转得太快,游勤没反应过来。
“据说还牵扯出东门那边一家香肠铺里藏着的地下赌-场。”莫馨意味深长,“听说赌场负责人之一姓鲁。”
游勤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向老妈:“可以啊莫美女。”
游勤食指微屈,敲了敲桌面:“查得够深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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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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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有莫馨的提示,游勤还没开始调查就已经有了大半的结果。
游勤想起了前一夜看了一半的当地新闻,于是晚上慢跑完后,回房间冲了个澡打开电脑把那条新闻翻了出来。
“神秘的香肠铺”(上)、(下)两集讲得是记者在调查火灾时,意外发现了火灾线索,拿着拍摄的视频报警后,和一位便衣前去买香肠顺便踩点的事情。暗访用的镜头藏在包里,半遮半晃悠地,时不时能拍到香肠铺子“疯”店主的脖颈一截,这让游勤愈发觉得这年轻男人骨瘦如柴,锁骨凹陷,脖颈的弧度倒是修长纤细十分好看。
年轻人依然是慢条斯理地说话,配合主持人的介绍,游勤终于对这“疯”店主有了点了解。
“疯”店主小时候很正常,父母经营着卖香肠的铺子,因为有不外传的调料秘方,香肠的口味非常受客人喜欢,一家人过得虽不富裕却也健康和睦。
直到一场意外,“疯”店主的父母在进货途中遭遇车祸,双双去世,彼时年轻的店主才刚满四岁,自此便跟着姑姑、外公和外婆长大。
姑姑接过了自家姐姐的铺子,却没什么经营头脑,很快生意就走了下坡路,在“疯”店主六岁那年,因为一场高烧又延误了治疗,自此落下了后遗症——智力受损。
主持人一脸惋惜地道:“这位年轻的店主长相帅气,如今已经二十的年纪,却只有初中毕业证,还是因为九年义务教育勉强念完了书;而也是这位智力有损的年轻人,初中毕业后便一肩扛起了香肠铺子,跟着外公学习做香肠,外公去世后,他便承担起了养家的重任。”
本地新闻电视台十点后的时间段,有一档聚焦节目,用讲故事的方式为观众呈现茶余饭后可谈可聊的真实案情。一是为科普,二是为噱头,三也是为警示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