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憋屈:“我——”
“不听话,”寇秋缓缓露出一抹笑,“嗯?”
影子心有余悸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只好点了点沉重的头,觉得自己仿佛是签下了一张卖身契。
这名字一签,他自由放荡又富有激情的生活便彻底与他拜拜了。
红色世界的大门正向他缓缓敞开。
一行人揪了影子从酒店里出来,在门口坐上了卓老师开的法拉利。此刻已近凌晨,黑暗还尚未完全溶解掉,只能从那重重的云层后头勉强瞥到点晨光的影子。
寇秋平日作息一直很规律,今天熬了一整夜,刚上车时还能勉强打起精神和卓老师说些什么,没一会儿便开始小j-i啄米,频频点头。
男人向后座上瞥了眼,随即慢慢减缓了速度。
花孔雀瞪着眼睛看他:“干嘛?”
男人打开了车门,示意他下车。
花孔雀莫名其妙下了车,瞧着身体的正主钻进了后座,淡定地把身旁人东歪西晃的脑袋扣在了自己肩上,顿时觉得自己瞎了眼。寇秋睡得迷迷糊糊,闻到一股极其熟悉的味道,几乎是想也不想便靠了过去,嘴里小声嘟囔了两句。
被正主抛弃的花孔雀只好钻进去开车,他握着方向盘,瞧了眼正稀奇地瞪大眼看着男人的影子,突然嘿嘿笑了起来。
“卓璞,”他幸灾乐祸地说,“你这是要滑铁卢啊。”
男人默不作声,只是淡淡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花孔雀哆嗦了下,却还是锲而不舍地往下说:“我可都烦死这家伙了,可是他,”他指指影子,“他可看起来一点也不烦你啊......”
只可惜卓璞的面容被隐藏在车罩下来的y-in影里,模糊的看不清楚,花孔雀有点遗憾地想。他是真的很想看到正主这时候吃瘪的脸。
“他长的跟你那么像,到底有哪儿吸引你的?”花孔雀翘着兰花指开车,百思不得其解,“他眼睛这么亮,一点都不好看;鼻子也不好看,鼻尖还有点翘;嘴也不好看,怎么长的不大不小的,还这么红?”
他用力转了下方向盘,下了定论,“怎么看怎么烦,你还不如直接上你自己呢!”
卓璞淡淡道:“你是在说你?”
“哎呀呀,”花孔雀瞬间娇羞,“不要这么说话啦.....人家不玩这些的。”
寇秋的影子在旁边打酱油了一路,忍不住在这时候c-h-a了句话:“我玩的,这些我都玩的。你要是真没试过,跟我玩也行啊。”
花孔雀:“......”
跟你玩毛线。
就你那能力,我可是见过的,我一个三分钟不到的,玩起来岂不是要吃亏?
他们的车越来越远,谁也不曾注意到被他们远远甩在后头的酒店门口,又驶过来了一辆出租车。下车的小青年长的白,脸也小,手指细细白白的,像是个玩艺术的,他站在楼下,朝着这栋大楼望了会儿,随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大步向里头走去。
天色一点点亮起来。
打扫房间卫生的服务生照常上班,推着清洁车慢慢从最顶层向下走。在她打开电梯门时,她忽然向旁边一瞥,觉得有一小块黑黑的东西在开门的一瞬间跟着她钻进来了。
......是错觉吧。
她这样想着,随即走出了电梯。
从5301,到5305。房间一个个清扫过去,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却奇异地全无任何声音。服务生的鼻子很灵,她站在门口,隐隐透过门缝闻到了某种带着腥气的味道。
她犹豫了下,拿着备用房卡向监控房的同事确认,“里面的客人已经离开了吗?”
同事摇摇头,说:“今天这层还没有客人离开过。”
服务生的心里顿时一跳。
“可能出事了,”她说,“味道有点奇怪?”
他们匆匆赶去那间房门口,用备用房卡打开了门——就在打开的那一瞬间,女服务生失声尖叫起来,因为就在她面前,有一个用绳子固定住身形的人,正直直地盯着她。
没有眼睛。
在眼珠的地方,只有两个s-hi淋淋、滴着血的洞。
“又一个,”课上,男同学看了新闻报道,小声抱怨道,“也不知道警察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这事情没完没了了还......这都是这个月第几起了?”
寇秋就坐在他旁边,耳朵上夹了枝铅笔,正专心致志给自己的画打y-in影。听了这话,他的手顿了顿,扭头确认:“又出事了?”
男同学干脆把手机递给他:“你自己看。”
寇秋接过手机,小声道了句谢,匆匆向下看去。许是怕引起民众的恐慌情绪,在报道中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尸体究竟是什么状态,也没有配相应照片,只含糊说会尽快将凶手缉拿归案。
然而网友的力量到底是不容小觑的,没过多久,死者的身份已经曝光在了大众眼前。才二十一岁的小年轻,学的是国画,平时参加比赛也拿过几个奖项,看起来很有灵气。
关键是,这个青年长的也是又白又秀气,与前几个死者如出一辙。
寇秋把手机合上还给同学,绝望地对自己另一个崽说:【怎么办?】
系统:【......自求多福?】
眼下看来,这变态杀人就三个条件。
一,白。
二,长的秀气。
三,学艺术。
不幸的是,寇秋三样全中,样样踩雷,恰好处在变态最喜欢折磨的范围内。
显然,男同学也有一样的想法。他上下打量了寇秋一会儿,随即说:“孟皎,你很危险啊......”
寇秋:“......”
我知道。
他总觉得,上一个世界的buff好像残留到这个世界了。不然怎么解释无论到哪儿变态偏爱的都是他这款?
系统给他出主意:【你去问问,现在转去学金融,还来得及吗?】
寇秋沉默了会儿,随即道:【我是文科生......】
系统:【(⊙V⊙)】
当我没说。
下一节是素描。原本带素描课的教授年纪大了,已经退休,但对艺术的心却半点也没磨灭,临走前介绍了自己的得意门生来接替这份工作,说是不愿意让别人毁了他这几十年的心血。
此刻铃声已经响起,教授却迟迟不到。
“搞什么?”
“是不是可以直接放学了?都没人......”
班里有人小声起着哄,寇秋想了想,把方才的新闻内容用自己的手机重新找了出来,认认真真又看了一遍。
手机迅速把其它已经被删除的内容也翻了出来,通通摆到他面前给他看。
这一看,寇秋便看出了另一个问题:【阿崽,他出事的地方,就是我昨天在的酒店啊。】
系统打了个哆嗦,怂唧唧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了。年轻男人夹着画板走了进来,他仍旧是简单整洁的白衬衫,整个人温润通透的像是能发光,先抬头看了一遍教室,目光与寇秋怔怔的眼神对接,这才不紧不慢低下头,将画板放到了桌上。
班里响起一阵小小的抽气声。
寇秋说:【阿崽,快看,卓老师哎......】
系统说:【嗯。我看见了。】
何止看见了,它觉得教室里有些人的眼睛都快黏上去了。
“我是新来的老师,”年轻男人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我叫卓璞。”
寇秋心想,璞玉的璞,这名字真是和这个人十分相配了。
为了检验同学的水平,卓璞自己做了这节课的模特。班上的同学围成一个圈,个个都在画板上头仔细打量他的脸,寇秋也拿着铅笔,认真地琢磨了一会儿。
他的笔下慢慢勾勒出轮廓,从平静无波的眼睛,到微微抿起来的、唇线分明的嘴唇。他的目光一寸寸在男人脸上移动着,连一丝细小的神情也没有放过,笔尖飞快地在纸上沙沙滑动,画上的男人慢慢成了型。
这全过程中,卓璞始终面色不改,淡然的仿佛是座雕像。
可远处的花孔雀却猛地打了个哆嗦。
“又来了!”他生气地丢下手头的活,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蹲在墙角画圈圈,“啊——我真是,我真是越来越讨厌那家伙了!”
“他到底是干了什么!!!”
下课后,寇秋瞧见卓璞要走,忙高高举起了手:“老师,我有问题!”
卓璞的脚步顿了顿,随即淡淡道:“来办公室。”
寇秋立刻抱着画板跟在了他身后。
卓老师的办公室打扫的一尘不染,干净锃亮,连茶具都是再简单不过的白瓷茶杯。寇秋在办公桌前坐下,迟疑了下,道:“卓老师,我想问一下,今天报道出来的案件......”
男人接水的动作停滞了下,随后重新将杯子装满水,说,“你来,只是想问这个?”
寇秋瞧着他的脸,小声道:“......那我再问几个关于素描的问题?”
卓璞:“......”
他动了动嘴唇,像是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将一个密封袋拿了出来,抽掉了其中的两张照片,剩下的交到了寇秋手里。
寇秋拿着一沓照片,越翻看越是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