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揽过他的腰,轻吻着他的唇,他有些疑惑,却意外地没有推开我,只用那双极好看的眸子盯着我。
我道:“你能、能能能不能闭上眼睛啊……”
云殊君似乎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阖上了双眸。
我心中倾慕他多年,今日他在我面前露出如此不设防的姿态,我只觉得心底生出难以言喻的震动。
我探出舌尖叩开他的双唇,呼吸间满是云殊君清净的气息,仿佛绝峰上常年不化的皑皑白雪,让人不敢亵渎。
我将压在舌下的顺气丸推入他口中,他先是一怔,霍然睁开双眸,双手抵在我胸前想要推拒。
我手忙脚乱的抱紧他,舌尖抵着那颗药丸往他喉咙推去,他猝不及防之下,喉咙一滑便给咽了。
直到见到云殊君微微眯起双眸,我才大梦初醒般忙退出来,轻咳两声道:“云殊君……”
云殊君抚了抚自己的唇,在屋内来回踱着步道:“水月君的药,是吧?”
我紧紧盯着他,心中忐忑不安,转念一想反正他都咽了,无妨无妨。
这样想着,便老实点了点头。
云殊君也跟着点头,道:“鹤白,你能不能为我做一件事?”
我道:“别说一件,千件万件也为你做。”
云殊君一指床上,道:“好,躺床上去,用被子蒙住你自己,一点都不许露出来。”
“这……这……”
云殊君一扬眉,我便不敢问了,连忙躺到床上,扯过棉被盖住。
云殊君道:“头也蒙住。”
我很是疑惑,不过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我只好照做。
刚刚蒙好,我只觉得被窝中闷得很,呼吸都有些不畅,正思忖缘故间,忽觉有人一步跨到我腰间,紧接着,便有拳头如雨点般落到我身上。
疼倒是不疼,就是骤然吃惊,我忍不住闷哼一声,忙在被子中护住自己的头。
云殊君……云殊君他……这是?
云殊君一言不发,只是闷声打我,他也是习武之人,就算现下没用法力,拳头其实也不算轻。
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他从我身上下去了,我忍不住扒开被子一角,惶惶然的看他。
却见他正在施施然地整理衣袖,仿佛无事发生。
我忍不住道:“云……云殊君,你生气了么?”
云殊君很是惊讶道:“我生什么气?你的顺气丸帮了大忙,我怎会生气?”
我更是心急,道:“那你……为何、为何打我……”
云殊君更是惊奇道:“谁打你了?”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我本有很多猜测,被他这样一说,全噎在喉咙中,噎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云殊君面上露出怜惜神情,俯身一拧我的脸颊道:“谁打你了?看你委屈成这样子。”
我伏在枕头上,闷闷道:“没有,没有,没人打我……”
第三十五章 杀意
平生了这般变故,天色已然大亮了。
我想着天色已明,大约不会出事,便守着云殊君调息了几个时辰。
有了顺气丸的辅助,云殊君的妖气通顺的很快,待到他再睁眼时,自言自语道:“六七成,足够了。”
我心中欣喜,只是刚一笑他就冷眼望我,我只得将笑意活生生的隐下去。
云殊君又掐指一算,道:“喜鹊的爹还活着,幸好没耽误他的事。”
我道:“现在你的修为恢复了六、六七成还是算不出么?”
云殊君亦是面露困色,道:“怪事,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说着便又要算。
我怕他刚刚调息好些便妄动法力,忙道:“也……也无妨,就算喜鹊他爹死了,我们就将他们母女好好安置,你不要为难自己。”
云殊君又算了一轮,只得颔首道:“只能如此了,此地多异事,说不定解决了宋家的妖兽,喜鹊的事也会有个眉目。”
说罢,他拉着我转下客栈楼梯,去向伙计打听城中凶案。
一提起凶案,伙计便开始滔滔不绝,云殊君耐心很好,也不嫌他啰嗦,就静静的听着,那伙计八卦多舌,说凶案便说凶案,他为了显摆自己对此地掌故颇熟,连那失踪女子私下品行爱好都大说特说,也不知几分真几分假。
我与云殊君立在柜前听了许久,店内逐渐开始上客,我们戳在这里甚是碍眼,伙计委婉道:“不如点些吃食,我细细给二位道来。”
云殊君微笑道:“不必了,盘缠不够,你就这样说罢。”
伙计的脸一垮,道:“您是宋家的贵客,怎么会没有银子呢?”
云殊君恍然道:“是了,那随便上些素菜,再上两壶好酒,最贵的那种。”
伙计顿时开开心心的去后厨招呼饭菜了。
我随他捡了张桌子坐,我也有些开心道:“我、我也想喝好酒。”
云殊君笑道:“喝,不醉不归,烧刀子太糙了,喝完头痛,今日难得不用考虑银子的事,定要喝个痛快。”
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云殊君曾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上仙,如今却因为可以喝上一壶好酒就这般开心。
唉,他真的很容易开心。
过了一会儿,伙计端上来饭菜和酒壶,我们就着酒菜,听伙计把城里的凶案都听了个大概。
伙计虽然说得绘声绘色,但是听在我耳中,有用的实在不多,云殊君倒是很认真,细节模糊处还会特意点出来问清。
他说的除了宋家大小姐丢了那段,其他的基本和宋夏昨晚所说差不多,无非是多了些井间传闻,做不得数,这样算来还不如宋夏知道得多。
待到酒足饭饱,云殊君又去要了一壶酒揣在怀中,拉上我上街去了。
今日天气不错,虽然是寒冬,却也天高气爽。
云殊君道:“兵分两路,我去寻小蛇去向,你去宋家再打听打听,其他女子失踪细节都差不多知道了,唯有宋大小姐还有些事要问清楚,”
我道:“我、我不想去宋家。”
云殊君道:“可是你去寻她的话,万一她又脱衣服怎么办?”
我顿时无言以对,道:“那我和你、和你一起去。”
我说完,突然又想起一件事,若是云殊君不在的话……岂不是……
于是我又道:“等等,我去宋家。”
云殊君道:“你的主意总是变得这么快。”
我正要辩解,他便一推我,道:“好了,快些去罢,早一刻是一刻,顺便帮我教训一下没用的徒子徒孙,真是丢我栖云山的脸。”
我点点头,走了两步找了个人烟稀少的暗巷,跳上屋顶向宋家去了。
云殊君的法力既然已经恢复了六七成,那么擒下小蛇定不是难事,只是那兰姬若是对云殊君故技重施……
我一想到那场面,又想折回去找他。只是一回头,哪还有云殊君的影子?
我只得向宋家行去,心想了了这桩事后再去寻他不迟。
这次我未走正门,循着那微弱的仙气跃到一处房顶,使了个隐身术潜了进去。
只见此处装潢奢华,摆设精致,屋内有两个女人和一个襁褓中的婴孩。
我一见那还是婴孩的宋临霜,便觉心中激荡,皇家别苑的种种一幕幕闪过我眼前,我的心像被刀割一般,最后是云殊君在尸山血海间放声大哭的绝望模样,我呼吸一窒。
难以自抑的恨意顿生,我暗暗聚气在指尖。
谁知此时,抱着她的那个女人道:“霜儿,霜儿,你出生时带着那样的异像,若是你真有神通,可千万保佑你姑姑啊……她现在下落未明,她生死未卜,我……我……”她的话中带了些哭腔,其间哀痛之情不似作伪。
我一顿,凝神打量那个女人。
她似乎二十多岁,已经盘了发髻,衣着华贵却全是素色,相貌虽美,却带了些荏弱,双眼早已红肿不堪,似哭过许多场了,看着是个心善的少妇。
旁边一个n_ai妈模样的女人劝道:“夫人,别和小少爷说这些了吧,他哪里听得懂?”
夫人又哭道:“我不去和霜儿说,又能去和谁说呢?小秋待我那样好,她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却什么都无法替她做,我宁愿是我替她!”
n_ai妈忙道:“夫人可千万不能这样说啊!这话里要是被那妖怪听去了……”
夫人道:“听去便听去!今夜掳走我更好,我正要找她!”说罢她拔下头上的一只钗,坚定道:“她害了宋秋,我活着不能救她替她报仇,死后化作厉鬼也要与那妖怪同归于尽!”
宋秋,原来是那位宋大小姐的闺名……
这夫人看似荏弱,心x_ing倒是刚烈。
n_ai妈叹气道:“这可万万使不得啊!您这样做的话,小少爷可怎么办?”
夫人听闻,不由得抚着宋临霜的头顶,又哭着道:“我一想到不能看着霜儿平安长大娶妻生子,心就像刀割一样,可是我不在了,霜儿还有宋家还有相公,可是小秋呢?这世上还有谁是真的在意她的?她孤零零一个人……我恨不得去陪她,奈何桥上有个伴也不至于被鬼怪欺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