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沉默,却听他道:“但是,我在宋宅时便想问,你……到底是谁?我的鹤白……去哪了?”
脑中的混乱喧闹,终于渐渐归于平静。
我想与云殊君说一些话,说“我便是鹤白”,但是动了动唇,却没有说出口。
我与他相顾无言,我按捺住想拉住他手腕的冲动,艰涩道:“云殊君……”
正在此刻,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说实话,我本以为你是要同我上床。”
我心头陡然一震。
“云殊君,等一下!你别看……”
但是这话出口时,已然晚了,只见云殊君微蹙着眉向那边看去。
我们原本立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这一看,我们两个却陡然变幻了场景。
只见眼前便是镜湖寝殿内,我们面前的塌上躺着一位白衣公子,他的右手被捆仙索缠到床头,他虽受困,面上却也不见惊慌之色,还有闲心调笑那位始作俑者。
而始作俑者水月君正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姿势,分开修长的双腿骑在他的腰间。
云殊君定定地望了望床上那人,又定定地望了望水月君,最终转过目光望了望我。
我不自觉避开他的目光,缓缓按住额头,道:“这个时候我记得是……是被水……”
水月君适时开口道:“……也无不可,只不过……”
他抚上那人的脖颈,动作轻柔,仿佛情人间的爱`抚。
只是下一瞬,那人却闷哼一声,喷出一口血雾,那血雾有些许沾染到水月君的面上,平添了几分妖冶之色。
那人用未被束缚的左手伸向他,水月君也没有躲。
最终,他只是轻柔拭去了他面上的血迹,道:“你究竟要做什么?现在我被困在你掌中,你总该给我交个底。”
水月君忽然抬手握住那人的手,他闭上双眼,握住那只手在他脸颊边轻轻蹭了蹭。
这本是再柔情不过的动作,只是随着这样的动作,水月君说出的话却如同冰凌。
“鹤别,你不适合做上仙,今日我若不毁去你的一身修为,来日`你会被妖界所累,难逃力竭后灰飞烟灭的命数。”
鹤别望着他沉默了许久,忽然笑道:“如何毁掉我一身修为?”
水月君平平道:“堕仙。”
说着,他手中不知何时化了一条窄长咒符,那上面满是蛇灵j_iao 欢的图腾,那咒符从他掌中蔓延到鹤别颈间绕了一圈。
黑色的咒符上面的邪崇图腾,透着极为不祥的气息。
鹤别道:“我从未听过有这样的法术……”
水月君道:“从前我也未听过,这法术是我近日所创。”
鹤别叹息一声,道:“你竟然为我创下如此y-in毒损德的法术……我可真是荣幸。”
水月君道:“现下你的灵力被邪崇所冲,俱被收入内丹中,我会刨开你的心取出内丹,你忍着些。之后……”他长舒一口气,道:“之后……你还是妖。再也不会被那件事拖累了。”
鹤别道:“我本就是妖,没想到兜了这么大一圈,又回去做妖啦……唉,我现在叫你不要这样对我,你也不会听的,是不是?”
水月君按上他的胸口,动作突然顿了顿。
“……”我身侧的云殊君突然从喉咙中迸出一声急促的痛呼,只是那声音极快的被他压抑住。
我回身一把拉住云殊君,只见他的脸色极其惨败,他死死盯着水月君,眼中布满极为复杂的情绪,惊愕、恐惧还有不解,但那些情绪渐渐被洗落了,最后只剩极其犀利的恨意。
我不由自主抱住他,遮住他的眼睛,道:“别怕,别怕,云殊君。”
云殊君一把揪住我的前襟,他抬眸盯着我,眼中满是陌生疏离,他一字一顿道:“鹤别……鹤别原来是你。”
第五十五章 囚禁(二)
我愁肠百结,望着云殊君着实不知道该答什么才好。
此事说来话长,其中有些关节,其实我也没有明白,当年,我的确在九重天上灰飞烟灭了。
就在水月君的面前。
那位水月君究竟做了什么修复了我的魂魄,我也不知道。
现下云殊君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我心下却忽然生了些怯懦,生怕一个答不对,他会伤心。
我沉吟许久,只是不答反问道:“你被孤……无间山所困,可有受伤么?”
只听云殊君不理我的问题,他似乎自顾自思索许久,又道:“在宋宅时,鹤白被隋河伤了内丹,情急之下我来不及问这件事,但是现在你站在我面前,我倒要问问你,你究竟是谁?鹤别?还是……鹤白?或者说,鹤白……又是谁?”
我刚开口道:“我是……”
那厢却忽然传来一声轻笑,一道声音懒散地调笑道:“既然水月君都许我一番云`雨了,那我也不算亏。”
我登时冷汗直冒,这才想起幻境的我还和水月君纠缠,而我记得这时候是……是……马上就要……
我立马站到云殊君面前,挡住他的视线,伸出双手想要捂住他的耳朵,只是刚刚抬手就被他一掌打开。
他不由分说拨开我,视线缓缓放到水月君身上。
我小心翼翼地牵过他的袖子道:“这……云殊君,你听我解释……”
那厢的鹤别却一手握上水月君的窄细的腰身,撒娇道:“你先付些定金,我就无怨无悔奉上内丹。”
水月君一手支在鹤别胸口,垂眸望着他道:“双修?可以。”
说着,他就用另一只手解开腰带,霎时散开了前襟,他繁复的暗红锦服褪到颈肩下,露出白莹如玉的肩膀脖颈来,他做着这样大胆的动作,面上却仍是一派淡然。
那厢的鹤别一愣,水月君却道:“如何做?”
鹤别又是一怔,道:“你……”
水月君抓住鹤别的手抚上自己胸膛,道:“这样么?”
我暗骂自己那时逞强,本是被他暗算心中有气,没轻没重的在嘴上轻贱他,这话本是半真半假……谁知他……那个水月君……他那个人……唉……
鹤别的手指从他的胸膛上滑到他的腰间,微微一扯,将他的锦袍尽数扯落,接着探进他的后腰中,带着些鼻音道:“便是如此……水月君,你在情事中也会露出这样冷淡的表情么?”
水月君就这他的手褪去长裤,他浑身赤裸地骑在鹤别腰间,体态修长匀称,他这幅样子,却依旧清冷道:“不知道,可以试一试。”
他这样说,鹤别登时浑身微颤一下,眼神中渐渐染上了情`欲之色,从我们的角度,已能看到他的裤中隆起一个角度。
明明此刻幻境中全身赤裸的是水月君,我却觉得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被剥光衣物示人的人。
而且如果我没记错,我的确再过一会儿也会脱衣服了。
我一手捂住自己的脸,挣扎地去拉云殊君,羞赧道:“别别别看了!云殊君,这个是……那时我和他实在是……”
被我一拉,云殊君木然地缓缓侧过脸看我,“你和水月君,曾经……”
我生怕他接下来说出什么更加让我羞愧的话来,连忙截口道:“是双修过,不过那时的情势,我是身不由己,身不由己。”
我刚说完这话,那厢的鹤别便道:“水月君,你该是很得趣才对……解开我的手罢,这样怎么做的痛快?”
这话传入我们的耳中,我们俱都沉默了。
云殊君顿了顿,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身不由己。”
水月君低吟一声,声线却依旧很稳,道:“除了这事,我都可以应你。”
鹤别手上不停,只道:“那你低下头,我想吻你。”
水月君便如言俯下`身与他接吻,一时间唇齿相交的水声,以及鹤别手中动作的 y- ín 靡声响充斥着整个幻境。
我实在受不了了,再一次挡到云殊君面前,不顾身后两人的情`欲交缠,郑重地对他道:“云殊君,这幻境是几千年前的事,你不要……不要在意纠结。”
云殊君微微扬了扬眉,他像是一边思索一边道:“鹤别与水月君有过一段过往,这个我早知道。现下看到的也是你和水月君的回忆,我有什么可在意纠结?”
我一时语塞,自知我现下的身材样貌早已不是鹤白了,云殊君只见过这样的我一面,方才他问我是不是鹤白,我也没有敢应他,所以……现下他不肯认我,也是情理之中。
尽管知道是情理之中,听到他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我仍然觉得,我的心像是被剜掉一块。
我咬了咬牙,鼓起勇气道:“云殊君,我是鹤别。”
云殊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道:“我知道你是鹤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