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讨教一下。”薛策一脸期待的看着对方,他向来好武,若不是找不到江湖排行榜第一身在何处,他早和第一争个高下了。
“不了,我老了,打不动了,”泉叔淡淡笑道,“薛教主不如暂居宋府几日,有机会再探讨一番。”
“我今日是来杀人的。”
“那么你刚才为什么不动手。”
薛策不语。
“我劝薛教主还是在宋府留上几日,养精蓄锐,再做下一步打算。”泉叔仍然好言相劝。
“如何信你。”
“这个。”
泉叔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将其展现在薛策面前。
薛策看清之后,眼底浮现一丝惊讶,手上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
“你怎么有家父的……”
“这并非令尊的。”
薛策再仔细瞧时,果然发现这块玉佩棱角相反,像是父亲那块的另一半。他只知道父亲年轻时定是和另一个人有极深的交情,但没想到竟会是眼前这位。
而这玉佩的含义,世上不超过三人知道。这其中该有的信任,不言而喻。
薛策慢慢的收回了剑,静静的立在房内。他不是怯场妥协,三大派宗的追捕对自己都无可奈何,更何况今日这点小菜,就算眼前这位泉叔武功深不可测,若真要殊死一搏,今天谁也别想在自己手中活着走出去。
“我答应留下,”薛策面无表情,“但有条件。”
“但说无妨。”
“让他,”薛策指着已经被疼晕过去的宋均辰说道,“时刻在我眼皮下。”
一方面,这是要拿宋均辰做人质了,另一方面,他能趁机了解金雀阁更多的秘密。
“好。”泉叔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似乎早就料到这样,“以后小公子,就拜托薛教主了。”
第4章 第四章 有线索
宋均辰顾不得从右手手腕传来的疼痛,焦急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茂春端了汤药进来,“公子,喝药吧。”
“你先放那儿。”宋均辰站定了片刻,深吸一口气,随即又摇摇头来回走了起来。
茂春担忧的看了一眼,把药碗小心放下,默默的退了出去。
自打小公子醒来后,一直处在焦虑状态,谁人都劝不动。
茂春走后,门再次被推开,一个高昂的身姿走了进来。
“醒了。”冷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宋均辰脚底一顿,有些惊讶的转身望着来人。
这一看不要紧,没想到昨日长相着急似乎六十岁的半路道士摇身一变,成了面容俊朗的青年雄杰,着一袭绛紫衣袍,头顶紫金发冠,举止投足间气宇轩昂十分大气,若不是昨日见过对方,宋均辰差点以为这是哪位少爷了。
“你来作甚?”
“监督宋阁主。”薛策毫不客气的坐在了红木椅上,双臂抱胸冷冷的的看着眼前之人。
宋均辰一下明白了什么,怪不得府上这两位客人虽然将自己恨之入骨,但并不动手,敢情自己是被变相的绑架了。
这倒无所谓,宋均辰只当是收了个贴身保镖,杀害身体原主人的凶手还没找到,有这么一个排行榜第二的高手时刻在自己身边,倒不失是件好事。他寻了个凳子坐下,问道:“谁告诉你我的身份的?”
这点很重要。若这三个身份集于一人之身的消息成了众人皆知,宋府肯定不得安宁,全味楼也恐遭毒手。
“不知道。”薛策冷冰冰的回答到。
宋均辰略微恼怒,“你别忘了,咱们是在合作。”
“合作?”薛策身子微微前倾,嘲讽地看着对方道,”我一秒内便能将你开膛破肚。”
“是是是,你厉害得不得了,”宋均辰懒得与他斗嘴,“我们安c-h-a在三大派系中的眼线大多都被拔除,金雀阁高层之中定是藏有叛徒,你若连这点都不告诉我,那咱们就等死好了。”
“我只收到一张纸,并未署名,确实不知道。”薛策重新靠了回去。
“那那张纸呢?”
“扔了。”
“……”
宋均辰觉得自己是在跟一头猪合作。
“一张没有署名的纸你就信以为真?”宋均辰盯着他侧脸,轮廓分明眼窝深邃,倒是有几分吸引力,心想元泷教若未被灭门,这样一个教主也确实是前途不可限量。
“所以扮作道士,来一探究竟。”
“那你是怎么确认的。”
“你身上,有金雀阁阁主的气味。”
“气味?”
“一年前接触过。”
宋均辰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人武功盖世,鼻子还和狗一样灵,这都闻得出来?
等等,气味!如果用气味标记一个人,绕是身份再怎么改变,也会被瞬间指认。
宋均辰嗅起了自己的衣服,却只闻到淡淡的檀香。
“平日为我换衣熏香的人……是芙秋!”宋均辰拍案而起。
派人去抓时,却早已人去楼空。
宋均辰懊恼的撑着脑袋瓜,自言自语道:“我真蠢,怪不得这两日她表现这么奇怪……”
“公子要不要派密卫去把她抓回来?”茂春小心问道。
“当然!“宋均辰咬牙切齿,这说不定是害他x_ing命的人,“越快越好!”
茂春闻言立马提脚就要去办。
“等会!”宋均辰像是想到了什么,叫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茂春,“能准确标记一个人的气味,一定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味道,我身边最擅长制香的只有南堂主。茂春,去查他。”
“是!“
吃完饭,宋均辰刚睡完午觉起来就得到了两个坏消息,一个是芙秋被人发现横尸野外,另一个是三宗正打着追捕元泷教余孽的借口往晋厘来。
动作之快,令人乍舌。
宋均辰来到陶岳房间,竟撞见陶岳崇习二人正在讨论剑法,一个个争得脸红脖子粗的。
“阁主。”崇习见宋均辰来了,恭敬的起身相迎。
“陶公子,我来问你点事。”
“但说无妨。”陶岳正襟危坐,明显比薛策配合得多。
“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金雀阁阁主的?“不会又是闻气味吧?
“一张纸条。”
“又是没有署名的?”
“你怎么知道?“陶岳一愣。
“一张无名的纸条你也信?”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陶岳一脸坚定。
“纸条呢?”宋均辰并没有计较太多,前两日的事大家心照不宣地都没有再提。
陶岳果然还留着那张纸,从怀中摸出交给了宋均辰。
“你能不能认得这字迹?”宋均辰将纸条递给了崇习。
崇习仔细观察了一番,说道:“这似乎是左手所写。”
“左撇子?”
“属下这就去查阁内擅用左手之人。”
“嗯,”宋均辰点头,又冲陶岳问道,“不知当日……元泷教逃出几人?”
提到元泷教,陶岳眼神一下子黯淡下去:“不出五人。”
“都找到了么?”
“有两人已经被安顿在了别处,还有一人下落不明。”
“何处?”宋均辰急忙问道。
陶岳一脸警觉的望着宋均辰不言语。
宋均辰轻咳了一声,继续道:“三大宗派正在来晋厘的路上,说是讨伐元泷教余孽,这两人最好不要出现在晋厘。“
陶岳有些意外,良久后才道:“多谢关心。“
而此时,薛策正和泉叔共坐在全味楼后院的一方酒案上,各怀心事。
“薛教主找我,想必是为了令尊的事。”泉叔为缓缓二人斟酒,眼皮抬也不抬道。
换作他是薛策的话,单是看到那半边玉佩,自然也会沉不住气来询问。
“不知先生与家父是何关系。“薛策一直紧盯着泉叔的脸,这张脸与十几年前在武林大会上见到的俨然不再是同一张的脸。
“知交。“泉叔口中轻轻蹦出二字。
“我却从未听父亲谈起过先生。”
泉叔手中微微一顿,见杯中带有淡淡黄色的酒水已经装满了四分之三,便轻轻搁下酒壶,伸出手掌做出请的姿势。
他微微笑道:“以前是。”
“家父去世前嘱托我寻找另一半玉佩的持有者,“薛策注视着眼前之人,并没有立即拿起酒杯饮酒,“并让我带一句话。”
“逝者已去,何必再留下这些空牵挂。”
“话我还是要转达的,”薛策淡淡道,“他说,对不起。”
泉叔垂眸沉默良久,眼角的伤感一闪而过,再抬眸时依然是风轻云淡的样子。
“薛教主离开宋府这么久,不怕小公子逃跑?”泉叔突然转移了话题。
“你在这儿。”薛策看得出来,眼前的人和宋均辰深交,也不怕他个和尚跑了留下座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