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燎重重点头,有些哭笑不得地开口:“就为了这事,玉.帝还罚了我呢,说起来就堵心,但每每回想当时的滋味,真是痛快!不管,今r.ì,我们定要再痛饮一番!”
“好!”
师鱼笑着上前,伸手和卫燎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握手,两人目光j_iao接之时却是褪去了欢笑,露出严肃和坚定的神色来。
“呵呵。”师鱼乐呵呵一笑,退后一步,指了指白爻,眯着眼说,“对了,这是老魔君白爻,想必大家都是熟人,也不需要我多介绍了。”
师鱼见众仙之中没有应声的,于是继续说:“我知道,大家从前发生过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是现在,三界平定安稳,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趁着今r.ì盟约在世,我们一同欢饮,从此和平共处吧!”
白爻在这些人中是年纪作为年长的,他做魔君那些人,大开杀戒,这些仙人的祖辈亦或是门徒,都受过白爻的血亏,见到白爻之时,自然是气不顺心不直。
说话间,许灵子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她路过白爻之时,连眼睛都不斜一下,直接在自己的座位坐下。
无妄派不周道人见状,便起身道:“既然人都到齐了,我看这仪式也可以开始了。”
“齐了?这郝周正还没有来呢,怎么就齐了?”卫燎闻言有些好笑地看向不周道人。
不周道人轻捻长须,慢慢开口解释:“你们有所不知,郝周正的夫人死了,他的儿子又身受重伤,现如今哪有功夫出来?”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被何人所伤?!”
“这等杀妻害子的事情,岂非一般人能做得出来?想必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在场众仙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他们见不周道人狠狠盯着白爻,便也跟着将目光落在白爻脸上。
陆吾藏在袖口中的手不由得一震,他稳住心神,不让自己太过慌乱,一旁的白爻倒是看出了他的紧张,却不明白陆吾真正紧张的是什么。
此刻还气定神闲地凑到陆吾耳旁宽慰他:“不要紧,他们不能将我们怎么样,你若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那我就去杀了郝周正父子……”
白爻的话还没有说完,不周道人那边忽然指着陆吾发问了:“敢问这位是……”
陆吾闻言抬头看向不周道人,正踌躇着要不要开口回应,白爻已经站起来了,他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向不远处那个祭坛,祭坛上面c-h-ā.着一根旗帜,红底旗帜上写着一个硕大的盟字。
“啧啧,我们如今可是盟友啊。”白爻说着转身面对众仙,风轻云淡地继续说,“既然我们是盟友,那就意味着从此彼此之间是平起平坐的,对吗?”
无人应声……
“那么这重大的仪式,为何我们魔族来了两位魔君,你们仙族却只来了一窝鼠蚁?是否看不起我魔族?”
白爻这话一出,在场众仙便是个个有话要说。
“放屁,谁是鼠蚁!若非当年玉.帝手下留情,你们魔族只怕早就被我们d_àng扫个干干净净了,岂会容许你们存留至今?!像你这样十恶不赦的魔,早就该死一千次一万次,以慰藉亡灵!我们与你同桌共食,已经是天大的善心了!”
长山派的赤琴大仙脾气最为暴躁,他忍耐许久,直到听到白爻那带有挑衅的话才忍不住回了两句。
“是我让你们留情的吗?你们自诩三界最公正,三界最善心,那我魔族千万亡灵又是被谁所屠?连一丁点魂魄都不容许残留,你说你们善心,多么可笑!”
白爻说到此处,手掌一转,生出一道火焰直直地冲向旗帜,将那个硕大的盟字燃烧在火焰之中,徒留下一个空洞。
赤琴大仙见状猛地起身,他身材魁梧,力量非凡,因为心中早已存了怨气,此刻起身一跺脚,便是将桌上那些美酒佳肴都给震倒了。
“岂有此理!你以为我会怕了你?白爻,你杀我师父,十七位师叔,这几千年来,没有一r.ì我是不想报仇的,既然你今r.ì想破坏我们与魔族的盟约,那也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赤琴大仙说着就往白爻疾步而行,师鱼和卫燎对了一个眼神,卫燎便立刻起身拦住了赤琴大仙:“罢了罢了,他也就是逞逞口舌之快,跟他计较这个干什么?现下三界平定,还是不要做出这等冲动的事情来。”
“三界平定?我都杀了郝周正妻子了,这还叫三界平定?那卫燎,改r.ì我也去你南天门平定平定?”
白爻的语气之中满是打趣之意,他是真想动手,可是这些人一副不愿跟他动手的模样,让白爻看的很是堵心。
他偏要刺激刺激这些装模作样的老道人,好让他们主动出手,这样一来,自己就算失手杀了谁,也在理吧?
卫燎脸色一紧,却是没有动静,他将赤琴大仙按入座椅,转头看向师鱼,师鱼见状便也起身走向白爻:“你是跟我一起来的,你要是想做什么事情,也别带上我,改天你自己一个人来行不行?别把我和陆吾拖下水!”
白爻撇了撇嘴,伸手一指桌案:“这里还有我坐的位置吗?难不成要我吃这些东西?陆吾,走了!”
“陆吾?好熟悉的名字?”
“的确是耳熟,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众仙听到陆吾二字不由低声念叨起来,再仔细地看一眼陆吾,仍旧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陆吾在众人的焦点中走向白爻,这些仙人的注视就算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师鱼眼中的目光来的强烈,陆吾明白师鱼看着自己的目光中藏着什么样的意图。
他紧紧地抓着袖口中的凤凰骨,食指不断地摩.挲着刀柄,心里是说不出的激动和彷徨。
只要他在这里出手,只要他出手,师鱼和其他仙人就会一同出手,解决掉这个三界之中唯一的毒瘤,他就能修仙了,就能为巫咸家族证明清白了……
第9章 天河之水
陆吾走的很慢,他的每一步都好像走在刀尖上一样艰难……
白爻虽然总是口口声声说他是三界之中最厉害的,却连一头神兽都打不过,方才入门时便没有见到那穷奇,也许此刻就躲在附近,只等着最好的时机冲进去。
这里有这么多的上仙,还有袖口中的凤凰骨,原本就负伤的白爻,这一回,一定是在劫难逃了吧?
陆吾的呼吸也沉重起来,他避开师鱼强烈的目光,一颗心好像分裂成两半一样纠结,虽然所有人都说白爻如何地坏,如何地十恶不赦,可是在他看来,似乎……
此刻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陆吾停下了脚步,他已经走到了白爻跟前,离白爻不过只有一拳之距,白爻瞪了一眼那气呼呼的赤琴大仙一眼,对陆吾吐出一句话:“走,我们去看美景。”
白爻说着就往前走,师鱼锐利的目光恨不得在陆吾脸上戳出一个洞来,他看着没有什么动静的陆吾,着急地恨不得自己上手。
“动手啊!”
师鱼对着陆吾动了动嘴,无言比划出这三个字来,陆吾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是慢慢从袖口中取出了那柄凤凰骨。
手中的凤凰骨不知怎的,忽然轻微地颤抖起来,陆吾用尽所有力气握紧凤凰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对自己防备的白爻的后背。
他一头紫发几乎拖地,几乎遮挡了他整个后背,陆吾记得白爻说过,这么长的头发,足够他无聊时打发一些时辰了。
这是一个何其寂寞的魔?
也许他本x_ing并不坏,只是因为太过寂寞才想杀人?如果自己时常陪伴他,是否能够抵消他杀人取乐的念头?
想到这里,陆吾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微微瞪大眼睛,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胡思乱想!
走在前面的白爻忽然后背一僵,准备慢慢回转过身来,而陆吾手中的凤凰骨迟迟未敢上前,一旁的师鱼已经耐不住这个x_ing子了,他猛地冲过来,从陆吾手中夺过了凤凰骨。
师鱼用尽全力将凤凰骨刺向白爻,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白爻闪身避开之际用左手的剑打落了凤凰骨,在凤凰骨跌落地面之前稳稳地接住了。
众仙惶恐起身,不明白为何忽然就打斗起来了,唯独南天门大将军卫燎目光收紧,眉头微皱。
天河之行杀白爻这件事,原本就是至关要紧的,师鱼不敢轻易告知他人,只与卫燎商量策划,却没想到计划还未开始,就输了个滑稽。
也许是多年没有与人打斗,师鱼太过疏忽了,也许是这些年不曾勤加练习,所以手脚也僵硬了,这凤凰骨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到了白爻手中。
师鱼艰难地吞咽下口水,并不敢抬头去看白爻的眼睛,然而即便他抬头,也会发现白爻的目光并不在他身上,而在陆吾身上。
“人果然不可信!”
白爻看着陆吾说出这话,目光中略微有些恼怒。
陆吾强作镇定对上白爻的目光,不等他说些什么,卫燎已经举着矛冲过来,他对着白爻大喝一声:“呸!现如今三界平定,又岂容你造次?别说天庭,就是你们魔族,容得下你吗?白爻!你手上负尽鲜血,脚下堆满白骨,今r.ì若是不除你,天理难容!”
众仙也跟着走出位置,虽不知这是何故,但还是做好了作战的姿势,唯独许灵子问了一嘴:“卫大将军,玉帝要我等与魔族修好,每隔三百年一宴便是见证,今r.ì若是在天河大开杀戒,只怕难以像玉帝j_iao代啊!”
“他白爻不受魔君师鱼管束,又何以称魔?”卫燎还未说完,许灵子又道,“但即便如此,是否应该先禀告玉帝……”